连下了几天的雪,今晨推门出来时,平日里刺骨的寒风全然退化,天空分外洁净、透明、湿润,果然,眼前的屋顶、花园里、湖面上,到处银装素裹,美不胜收。雪中的景色壮丽无比,天地之间浑然一色,好象整个世界都是用银子来装饰而成的。
偶尔会有顽皮的小雪花纷扬着地落下来,轻缓有度,就像跳舞一样。六角形的雪花各式各样:有的像银针,有的像落叶,还有的像碎纸片,煞是好看。落在脸上,像被迫接受一个香吻,滋味绵绵;落在簇针放射状的松柏叶上,显得疏松而惬意,指间点去,颗粒壮如盐粒;树叉间,点缀着银点,蓬松松、沉甸甸,让人想起唐人王初的诗句,“句芒宫树已先开,珠蕊琼花斗剪裁。散作上林今夜雪,送教春色一时来。”
踏上由雪铺砌的小路,独自漫步,踩上去听那咯吱咯吱的声,真比那天籁之音还要醉人,难怪有诗这样写到“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未雪,快去拿两把铁锹来!”我想起儿时与同学一起堆雪人,兴致上来了。“主子,你要铁锹干什么?铲雪吗?”未雪问我。“快去,快去,我要堆雪人。”我催促她。
我和未雪忙乎了半天,有时用铁锹,有时干脆就用手捧,累得满身汗,终于堆起来两个雪人,然后又用不同颜色不同大小的鹅卵石来做眼睛、鼻子和嘴巴。“若曦,这堆的是谁呀?”正在细细欣赏,耳边忽然传来十爷的声音,“哈哈,我知道了,这大的是八哥,小的是你!”
我回头一看,只见十爷和十四爷并肩站着,满脸戏谑的表情,我回击了一句:“十爷,你好聪明哦,一猜就猜出来了。”十爷没理睬我的讥讽,对十四爷说:“十四弟,走,我们也堆两个。”十四爷应了一声:“好!我们比赛,看谁先堆出来。”两人说干就干,不愧是从小就练习引弓射箭的身手,不一会儿就堆出两个雪人。
“哈哈,我也知道了,这个健壮的是十四爷,那个长得难看的是十爷……大家快来看看,眼睛是斜的,鼻子是歪的……”我一边拍手,一边大笑,“十爷,诗句背不出来就算了,怎么连雪人都堆得这么难看?”十四爷也在一旁大笑,连未雪也笑出了眼泪。
十爷又羞又恼:“好啊,笑话我!看我怎么整你!”说着,抓起一把雪砸向我。这个臭小子,竟敢砸我!我也捏了一个雪球砸向他。我们你来我往,一边躲避一边砸,好不热闹。“未雪,你负责捏雪球给我。十四爷你也来打雪仗吧……”我兴致越来越高,忙拉十四爷参加。
“嘭”的一声,一个雪球砸到我的胳膊,哇,还真疼……“若曦,小心!”是八爷的声音,我扭头一看,八爷九爷也来了,“嘭”又一个雪球飞来,“若曦,我在前面,你躲到我身后。”八爷忙跑过了救我。原本十四爷和我是一方;因为有了八爷、九爷加入,现在八爷、十四爷和我是一方,九爷、十爷是一方。这回太好了,前面有八爷进攻,后面有我偷袭……“哇,砸中我脑门儿了!好疼!若曦,我看你再躲……”十爷忍着痛,捏了一个大雪球,不偏不倚地砸过来……“若曦,快躲!”
“嘭”……“哎哟!”雪球砸中了八爷……八爷站住身子,用手蒙住脸。“砸到哪儿啦?”我赶忙跑到他面前,拉开他的手,一看,原来砸中了眼睛。九爷、十爷、十四爷也跑过了:“八哥,你没事吧?”“八哥,快回去休息。”……“十弟,也不小心一点,你看你……”九爷责怪十爷。……“我没事,你们都回去吧,我歇歇就好了。”八爷吩咐几个弟弟。
回了云曦阁,我赶紧找来一块帕子裹上雪,给八爷冷敷。“若曦,没事,等会儿让李福给我敷就行了。你快去泡个澡,刚才弄了满身汗,会着凉的。”八爷一边安慰我,一边吩咐未雪,“快去准备热水。”
经过一天的冷敷,晚上,又改成热敷,终于八爷的眼睛好多了,只是微微还有些红肿,我用手指轻轻抚模红肿的地方,“爷,对不起……都是若曦不好……明天还能上朝吗?”我问靠在床头的八爷。“无碍,这点小伤算什么!”八爷微微笑着,“心疼吗?若曦。”我一边点头,一边嗔怪:“当然心疼……傻瓜,也不知躲躲。”
八爷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漫过眼睛,爬上眉梢,他抬起手捏捏我的脸:“不过,如果砸中你这张粉女敕的小脸,那我更心疼……若曦,来,亲亲这儿,作为补偿。”八爷指着自己的眼睛。
我微笑着,俯子,温润的嘴唇落到他的眼睛上。“嗯,好舒服。还有鼻子、嘴巴,也疼着呢,也要亲亲才好……”八爷坏笑着。我的吻一个又一个轻柔地落下……倏地,八爷一把拉过我,按到床上,唇迅疾地落到我的唇上,柔韧的舌尖抵开我的牙齿,探试、缠绕、吮吸,在他的撩拨之下,我渐渐迷乱……帐幔轻轻落下,遮住了两个爱意绵绵的人儿……
窗外落雪无声,只用它的纤指弹奏着一曲美妙的音,碎玉满天,随风肆意而舞……邂逅一场飘雪的盛宴,天地一片静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