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自己狼性大发,君妩决定用聊天的方式度过漫漫长夜。对话如下。
“小询询,你这几日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还还好。”
“看你是样子好像清瘦了不少,吃了不少苦吧?
“也没有太吃苦”
君妩微笑着问:“说起来,本宫倒想起了一件事。”
王询眨着乌溜溜的眼珠,说:“是什么?”
“军营中人员来往的事都是归你管的吧?”
他老老实实地点头:“是。”
“那么”她话锋一转,道,“那么花翎的来信是从中作梗的吧?”
他面色一下泛白:“我”
她眯眼,厉声叱道:“驸马,那个叫傅恒的军师,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是什么关系?”
王询浑身一震,神色愧疚地低垂着脑袋,他紧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如果本宫猜的没错,你们该是旧识吧?”君妩坐直了身板,冷眼瞧着他。
他眼眶红红的,嘴唇都咬出了血,哽咽道:“我”
就当他要坦白时,帐外的小兵神色慌张地冲进来:“长公主,不好了!有人劫营了——”
君妩面不改色地问:“劫营?谁来劫营?”
那小兵显然愣了下,舌忝舌忝干巴巴的嘴唇说:“是大荣的人。”
她淡淡地讥笑道:“这话说错了吧?既是大荣的人,怎么叫做劫营?应该叫做探望才是。”
小兵心虚地瞄了眼王询,支支吾吾的:“这”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嘈杂了。君妩豁然起身,掀帘就要出去。王询也起来,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夫人”
她不着温度地看着他:“你太让本宫失望了!”说着她加快了脚步出去了。
走到帐外时,只听着帐内响起了一声巨响,接着那小兵惊慌失措地喊着:“大人!大人你怎么了!”
她心想,果然是这样!
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敌营,也没有所谓的王副将被软禁,一切都是假的!
不然哪有敌人的小兵会喊他大人呢?
君妩的脚步很快,一下就来到了大营前。
虽说这次将军和驸马胡闹了一场,但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心知肚明,要是这件事情闹大了,恐怕他们都会受到牵连。她得把事情压下来!
来到大营前,她眯起了眼,呵,也不知来的是什么大人物,好大的气派啊!
一辆大到令人咂舌华丽马车停在广场上,围绕着马车站满了一圈又一圈的士兵,人人举着一个火把,照得整个军营亮如白昼。
最奇的是,风一吹来,还夹带着淡淡的香味。要命,这到底哪来的骚包啊?
那个叫傅恒的假军师正坐着车辕边,和里面的人说着什么话。
不出意外,那里面的人就是老大了。君妩慢慢地走过去:“都给本宫让开。”
那些士兵站如雕塑,一动也不动。君妩从小到大哪受过那个气啊,刚要发怒,和老大在谈话的傅恒忽然转过身来发现了她,朝她笑眯眯地招手:“长公主!”
咯吱。车门神奇地开了。
一个黑色的身影缓慢优雅地从车内走出,他站在高高的车上,负手而立,面容冷峻地发号施令:“还不给长公主让开?”
士兵齐齐地让开了一条道。当君妩抬头见到那位老大是谁时,她的脸色很不好。
那居然死太监!
他神情威严冷漠,一身黑色华服衬得他的风神俊朗,他优雅地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言辞之中有着不容拒绝的味道:“长公主,不如到车上小坐一会儿吧。”
很久没有见到他这样一本正经过了,君妩失神了一下,半响才道:“嗯。”
他极有风度地为她推开车门。
这一切险些都让她以为死太监从良了,但是她错了!彻彻底底错了!
这世上就没有不发骚的狐狸!狐狸偶尔的不发骚,千万不要上当了,它只是在寻找下一个可以发骚的机会!
比如她刚坐下,就是个很好的时机。他开始行动了。他无比哀怨地扑了过来,嗓音软腻腻的:“长公主,奴家好想你啊!”
她斜着眼冷冷看着他从一本正经的样子到现在这样,不说话。
“长公主,你怎么这样看着奴家呀?”他模模他的脸,“难道奴家这几天赶路赶得太急,难看了?”
说着,他恐慌地从小袖子里掏出一面精致的小镜子,照啊照的,边照边说:“怎么办,好像是黑了点,呀!那额头上的是什么!啊,奴家的花容月貌啊不行,要弄掉!一定要弄掉啊——”
君妩深深地吸了口气,觉得还是要正正经经地谈一谈:“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花翎慢吞吞地挨了过来,每一个能表白的机会他都不会错过的:“当然是奴家想长公主了呀,奴家日日想,夜夜想,实在忍不住相思之苦,奴家就千里迢迢地赶来了。”
死太监!嘴巴都抹蜜了!她嘴角微微挂了一挂,但听到他接下去说的,她又重新垃下了脸。
他笑嘻嘻地说:“长公主,奴家来之前就听说前驸马他被俘了,但奴家赶在这里的时候发现了件奇事,景王根本就没有派兵过,那前驸马他是怎么被俘的?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呀?”
她淡淡道:“先回营吧。”
他撅嘴,大喊委屈:“哼!长公主果然疼他!奴家当年不就是轻薄了你几下,就被你无情地踢到皇陵待了三年。前驸马他犯了这样重的罪行,长公主居然这样偏袒!奴家不依!”
“哦,那你是觉得本宫偏心?”
“嗯哪!”
君妩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若本宫没有偏袒你,凭你和景王的私交,你觉得你还能安然地坐在这里?”
花翎愣了下,唇边的笑意慢慢地消失殆尽,他低哑着声音说:“长公主都知道了?”
“是!”她语气硬朗,“你在背后默默资助景王,是也不是?”
他微垂了眼眸,慢吞吞地扭过头去。
她冷冷地问:“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忽然他双肩剧烈地颤抖着,笑出了声,笑得泪花飞溅。
她不悦地皱眉。死太监,这是通敌叛国的罪,他笑这么开心算什么?
“奴家好开心!真的好开心!”他眼睛亮晶晶的。
“说什么哪!”
他软绵绵地伏在她的膝头,妩媚地笑道:“长公主其实不讨厌奴家吧?不然长公主握有奴家的把柄,可以早就弄死奴家了,不是吧?长公主心里有奴家。”
太监果然不是凡人,在这种凝重的气氛下,还能发笑。
君妩面无表情地推开他,他顽强不屈地再次爬上来,他咯咯笑道:“奴家啊,和景王不是长公主想象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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