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宵习武才几年,实力实在不能算好。与屠九螭这种大家族出来,从小就被培养的人来说,实在是不够看的。
但是,他要救人。豁出命了,也要将人救下来。所以,他勇者无敌。
但勇气并不能让他一下子就变厉害,所以,他在受伤。从一交手,就在不停的受伤,但他的勇气,以及铠甲,让他一直坚持着。
血,一点点洒落地面,苑如离地面那么高,依旧能闻到血腥气。
无尘在哭,一边哭一边叫着舅舅。
苑如的心纠了起来,她疼了两辈子的弟弟。上辈子,弟弟为了她,断了双腿,这一辈子,为了救她,混身浴血。
过去那一点点的怨,一点点的恨,在这一刻,终于烟消云散了。
无忧策马奔向她所在的地方。他试图将她从旗杆上救下来,他没有忽视七公主,他只是以为,七公主一个女人,应该是不会武的。
她站在这里,只是精神领袖,而不是战事领袖。
错误的想法,当他冲到旗杆下,他的长枪差一点就能割到绑着她的长绳。他的长枪,被另一支长枪给挑开了。
是七公主。
她的飒爽英姿,并不是看起来。并不是那身铠甲所突显出来的,事实上,她虽然一惯表现的柔弱,但她却同样拥有一身好功夫。
“哥哥。”无尘又开始担心起哥哥来。
苑如也担心,很显然,眼下这三人里,秦恭他们边,处于绝对的逆势。
无忧不是七公主的对手,正宵不是屠九螭的对手,秦恭跟许文义相对……虽然暂时未见败相,但时间一久,依旧难说。便是他胜了,短时间内也胜不了。
苑如将无尘移到一边的胳膊上,单空了右手出来。
手轻挥,副度不大,但细针已经挥了出去。一针钉在七公主的颈上,惜,并没有钉到血管上,只是破了皮,进了肉里。
手轻轻一抖,线绕过她的头,缠上她的颈。
用力一拉,战斗结束。
七公主有武力,她比无忧这个孩子强,但是,却依旧不高。因此,当苑如出手,哪怕没有用上灵力,她的线只要再用力一些,就会断掉。
却足以乱了她的心,惊了她的魂。
于是,无忧一枪刺穿她的手腕,将她从马上打下。夺了她的枪,将她钉在地上。
并不是致命处。苑如猜,也许是因为她是七公主。是皇室中人,生死,不该由无忧来定夺,而应该是皇帝。
无忧甩开七公主,向着旗杆而来。
苑如已舍了之前那根针,重新拿了针,这一次不是一根,而是一把。直接刷的一下,像是雨滴一般,兜头洒向屠九螭。
其实一并没有太大威力,但屠九螭吃过针的亏。他也并不明白,围在她身上的渔网的威力。因此,一见这么多的针,本能的躲避。
苑如算计好了的,他这一躲,就只有一个方向。那就是正宵直刺过来的长枪的方向……
叮,又一把针洒了出来,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快。因为上一把,她只有针,没有线,丢出去了就是丢出去了。再无后续攻击。
这一把,依旧,继续封路,逼得他不得不快退。
直到第三把,这一次,只有两根。
两根针,有线。一根直奔他的手腕,那是她从上往下,唯一能看到的露出肌肤的地方。另一根,却是马眼。
他与七公主主所待在位置不同,她看不到他的脖子,她也看不到他的眼睛。所以,她能攻击的地方,就只有她他的手,以及马。
手,一如预期的失败。
但马的眼睛,却没有错过。直奔目标!
“嘶!”马猛的起疯来,疯狂踢踏厮鸣,差一点就将他直摞下来。让他不得将所有注意力,全都放在控马上。
而正宵好歹也在战场上历炼了大半年,抓住战机,乃是基本。因此,在那一瞬间,在马儿疯的一瞬间,他的长枪出击了。
直奔他的面门。
屠九螭也是了得,便是这种情形,依旧险险避开。
正宵接二连三的攻,屠九螭一躲再躲,到底是吃了马的亏。再加上宛如从中捣乱,被正宵一枪刺在月复部。
正宵的枪不知是什么利器,竟生生刺破了他的铠甲,扎进肉里。再用力一挑,竟将屠九螭生生从马背上挑了起来。
这一出,饶是正宵也没想到,立刻定住马身。本单手持枪,变为双手持枪。本只轻轻挑起一点,此时更是用尽全力,将他整个人挑立起来。
长枪笔直,挺立。就像绑着苑如的旗杆。屠九螭,横扎在枪头,手中武器早丢。手紧紧的抓着枪杆……然尔,他的身体依旧在一点点的下,刺进他月复中的长枪,也一点点变长。
直到刺穿他整个月复,刺出他背上的铠甲。
无忧已冲到旗杆下,一剑砍断绑着她的长绳。抓紧,将她跟无尘轻轻放下。
她落在无忧身前,侧坐马上。
“娘亲。”
“哥哥。”
无忧无尘同时出声,同时流出泪来。
苑如冲着无忧笑,笑着笑着,也落了泪。
“娘,我帮你把这渔网解开。”
渔网并不好解,不是结扣如何,而是被许文义施了手段。要么杀了许文义,要么,许文义自己动手。
这两点,都不容易做到。
“别白费力气。这网,你解不开的。”苑如阻止他:“先带我们回去。”
将战场留给秦恭,秦恭才能安心。不再束手束脚。
“好。”无忧一夹马月复,带着苑如母子,转回大明阵营。
另一边,正宵一枪挑着屠九螭。又到七公主身边,将她拎上马月复,打横放着。一起也带回阵前。
只是,他要比无忧狼狈的多,刚到地方。便从马背上险险栽下,正被下面的人接住。
“军医,快。”
皇上大声命令,前军让路,有人将俘虏押下。有人开始欢呼,有人赞叹。一时间,士气高涨。所有人都瞪大双目,盯着唯一还没回来的秦恭。
苑如也盯着,她此时就在步兵之后,无忧正在给她解那渔网。
就像她说的,他怎么解,不能动那渔网分毫。
而场上,许文义却已经开始怒。
三个人,两个被人抓了回去。一个伤,另一个死活不知。虽然大军未动,军心已失。大事难成。
他本也不在意权势,只是他修的是邪魔外道,要怨恨之气,要灵魂来修炼。他本在挑起战争,他是不是王,却并不在意。
大势已去,反而激起他的野性来。
猛的跃起,从马背上飞跃而起,双臂猛的张开,“啊!”一声巨吼,铠甲爆裂,离体散去。身上一袭玄色长袍,整个人飘飘欲仙。
然尔,那一身的诡秘气息,以及浅浅弥漫在周身的黑色雾气,实在让人想不到仙。反而想到妖,想到魔,想到鬼,想到怪。
苑如的视线一直看着他们,看到这一瞬,她眼瞳猛的一缩。心也跟着缩了起来!
这许文义是要不管不顾了,秦恭该怎么办?
虽然他喝了她不少酒,修炼也努力。与许文义这个老妖精相比,只怕还是要差上许多。
秦恭停止了进攻,端坐马北,抓着长枪的手,隐隐泛白。
苑如皱眉看着身上的渔网,恨死了自己的无能。
“今天,本尊要你们,全都死在这里。”许是功力的原因,此时的他,连声音都变了。
“娘亲,怎么办。孩儿解不开。”无忧急了。
场上,秦恭险险挡住许文义的第一击,人却被他打飞了出去,一口血喷了出来。
看着人们,有那胆子小的,已经开始溃逃。尤其是许文义他们那边的杂兵。本来两个领头的,就生死不知,被人俘虏了。如今剩下来的一个,又是个魔头。他们此时不跑,还待何时?
大明这边到还沉得住气,也早已人心动荡。
便是皇帝,也是脸色白。苑如听着他问边上的孔老:“爷爷,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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