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语花香,青草和泥土即香又涩的气息蔓延开来,独属于夏天的明媚阳光笼在他身侧,他的手修长有力,笔迹沙沙,半框眼镜是为他而生的。
“看什么呢,小东西?”他放下笔,摘下眼镜,宠溺地对着我笑,那双大手轻轻握住了我的猪蹄,温暖,还是温暖。
“不认真听课是要受惩罚的,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言清让邪魅地舌忝了舌忝薄唇,缓缓靠近我,我心如擂鼓。
······
“你把这个公式记一下。”他敲了敲桌面,我猛然醒悟,忙模了模唇角,还好没流口水,这大白天的,就敢当着他的面**他,何望夏,你还敢再无耻一点么?
随着我俩接触的时间越来越长,我这乱七八糟的念头就像喜马拉雅山的积雪,全球变暖拿它一点办法也没有。
“对了,我建议你去报一个外校的成人会计资格证考试,就在下个月中旬,具体的信息我发到你邮箱。”
下月中旬,那不就是还有一周?可我总共才上了五周课啊,我急了:“那个,我现在的水平真的可以了?”
“嗯,”他摘了眼镜,恢复俊朗本色,“拿个中级的差不多了。”
“这样啊。”心里有点惘然,时间过得这么快,头一次有这种感觉。我想了想:“一会儿我请你吃饭吧。”
言清让却面有难色,收拾了书包,说:“待会儿恐怕不行,我约了人了。”
约了人?
我的心底有一角猛地一疼,针刺一样的疼痛,瞬间很痛,但是很快就减轻了许多,那种阴影和微微的不适却挥之不去。
应该是上次那个女神姐姐吧。
我只好把林淼叫出来了,林淼见我萎靡不振,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林淼,你说我是不是长得特丑?”林淼变了变脸色,旋即笑着安慰我:“怎么会,哪个不长眼的敢嫌弃你,告诉我,我灭了他。”
“言清让。”
不知怎么的,林淼微微抖了一下,很快,她说:“那我可帮不了你。”
“为什么?”
“你们俩不是一个级别的。”林淼低头吃面,她没有摘掉眼镜,被热气迷得白白的。
“连你也这么说,唉,”我胃口全无,“你说我该怎么办?”
突然,林淼停了筷子,擦擦眼镜,说:“你应该去向他表白,他明白了会感动的。”
“你也这么想?!”知我者莫若林淼,我登时来了食欲,林淼接着说:“嗯,不过你最好做好万全的准备,然后有的放矢,定能百步穿杨。”
“哟,行啊,你一外院的还挺有口才。”
“那是,”她笑吟吟地吃着面,“近墨者黑嘛。”
我瞪。
“近朱者赤,呵呵,呵呵。”
在她的怂恿下,我决定在最后一节课跟他表白,不管结果如何,此生不悔。
风萧萧兮易水寒,一见斯人兮心慌慌。
我狗腿般躲在桌子的另一头,将口头派的精气神发扬到最大,恭维他专业过硬,有关表白事宜,没沟的大脑表示毫不关心。
“好了,基本就这样了,回去再好好看看考试须知,对了,你报名了吗?”
我笑说:“报了。”
他整理着书本,这就是无声的逐客令啊,我挠了挠脑门:“你帮了我这么多,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一报还一报,应该的。”他神色如常,我这厢又忧伤了,原来是我一厢情愿吗,人家可是一报还一报。
何望夏,你说,大不了丢个人,不说,你等着后悔一辈子吧。胆小如鼠,你何以自称汉子?!
是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啊!
“其实,我·······”
话到嘴边被那“吱呀”一声门开的声音给憋回去了,张教授回来了,一个五十七八岁的老教授,洗的发白布衣布鞋,金丝眼镜反射着金光,头发花白,每间因常年拧着,不做表情也成一个“川”字,看上去有点严肃。
“还好你还在,”张教授笑了笑,很慈祥,“小言跟我说最后给你上一节课了,还没来得及把伞还给你。”
说着,他把伞还给我,我受宠若惊地站起来:“小事情,您留着也可以的。”
“你这娃子。”他笑着拿了个公文包,“我要走了,记得关灯关电扇。”
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一个校宝级教授办公室里竟不装空调,后来是言清让告诉我,张教授要求不装空调的。
“你刚才要说什么?”言清让也收拾了东西,看样子要走了。被张教授这么一打断,我竟不知如何开口了。
按照惯例,接下来就是两人相顾无言,最终擦肩错过,我的心意埋在心底,埋成了一坛女儿红。
但是,我深吸一口气:“我喜欢你,言清让,跟我交往吧。”
办公室静止了一样,只剩下电扇吱呀吱呀轻微的旋转声,他看着我,我看着他,屹立不动。
过了好久,他才说:“望夏,我有事先走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一时回不过神,这算什么,我被拒绝了?
就这样,毫无预兆,连一句拒绝的话也不肯,就这么,被拒绝了······
我游魂一样晃回宿舍,也不知怎么的,就给陶沙打了个电话:“陶沙,这周末我们去厦门吧。”
“怎么了?”他似乎刚睡醒。
“没怎么,就想去看看海。”我的声音有点哽咽,他问:“发生了什么事?”
“你去不去?!”我眨了眨眼睛,想把水汽眨掉。
“好,现在我就去订票。”
挂了电话,泪水决堤,整个世界陷入汪洋之中。
突然间想穿件棉袄,感觉好冷,在这夏天。湖边不是有很多垂柳么,只剩一树柳弯腰的垂柳,苏轼说过“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是啊,枝上柳绵做棉袄,或许这样会暖和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