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吻错人 一直吻错人 第五十八章 累觉不爱

作者 : 梁汝男

吊完点滴之后,陶沙把我带到了他住的出租屋,缩小版的陶沙家,看起来意外的温馨。陶沙看起来冷静毒舌,没想到他这么恋家,这么感性。

“我给你煮个消食汤,先去洗澡吧,别用凉水洗。”

“你还会煮消食汤?”我惊呼,“看不出来啊,老实说,你是个女人吧,嗯?”

陶沙回头瞪了我一眼:“不喝拉倒,晚上别死我家里就成。”

“好好好!”我心里虽然很开心,但还是不耐烦地冲他摆摆手,“我喝,我去洗澡还不成,真??隆!?p>洗白白的时候,发觉自己的肚子真的被撑大了一圈,不过还好,经过一个下午的消化,瘪下去不少,不像刚从自助餐店出来的时候那么壮观了,往回吸一吸,还是能看的。只不过,胃里还是有点酸,估计吃得太多导致胃酸过多了。食道也火辣辣的疼,想喝点水。

加快了洗澡的速度,陶沙敲门,给我递进来一套换洗的衣裳。

这衣服,是他自己的?我挥了挥宽大过长的衣袖,还有肥大的裤腿,寻思着要不要换上今天的衣服,可是看那**都被我坐脏了的裙子,还是算了。这麻袋一样的衣裤,不方便行动也不说啥了,这要出去被陶沙误会什么,那可怎么办?

我是个很聪明也很懂事的人,我知道大晚上穿着男人的衣服在他家里晃会导致什么不·良后果。但是转念一想,这可是陶沙啊,我最要好的哥们儿,应该没事吧。

“喂,你死里面了吗?”

刚才纠结的少女心完全瓦解。

哼,他能对我不轨才有鬼呢。就这脾气,就这尿性,我光着身子他都懒得看,亏我还纠结了一番。挽好裤脚,撸好袖子,仰天大笑出门去,感觉自己萌萌哒。

“你巴不得我死是不是。”

我指着他吼,他转身看我,愣了一瞬,随即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我也是虎躯一震,没想到陶沙竟然会使用围裙这种家庭主妇的标配!双肩忍不住耸动起来,最终憋不住,哈哈大笑。陶沙一个抹布甩我脸上:“快喝!烫不死你丫!”

陶沙绿巨人一样踩着沉重愤怒的步子,一把扯下围裙,然后钻进浴室洗澡去了。我在餐座前坐下,捧起暖呼呼的消食汤,小口喝着。酸酸甜甜的,很是开胃。

打开电视,黄金时段,各台都在为收视率做搏斗,个钟明星剧集轮番上演,看得我心满意足。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现在的电视台已经把魔爪伸向腐界了,纷纷效仿起英剧卖腐。只不过,演技和颜值必须要有一个突出,演员还要豁的出去,否则,腐女腐男这种智商高级的生物,怎么会上套!

俊美纤弱的小师弟躺在桃花下,嘴边溢出一丝触目的鲜红,微喘阵阵,身负重伤却还不忘香肩半露,清风一过,漫天的绯红如雨,凄美动人。这时候,一个剑眉星目,同样美型却一眼就能看出是总攻大人的师兄,面带焦急之色,提剑而来,一把抱起奄奄一息的小师弟,痛心道:“你为何如此愚蠢,为何替我挡下这一掌?”

小师弟勉强笑着,目光迷离,我见犹怜:“师兄可知,我心里只有师兄,见不得师兄受伤。”师兄一把将小师弟紧紧搂进怀里,泪如雨下,场面凄婉哀伤。

只有腐女,看到这种画面,会狼血沸腾,腐心萌动,恨不得下一个画面就切到两人成亲洞房,哈哈哈哈。

“喝完了也不知道洗洗。”

陶沙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我身边,脖子山挂着一条擦头发用的毛巾,翻我白眼的同时顺手拿走了杯子,走到水台边洗杯子。

我挂在沙发上,笑说:“不是有你么。”

他的背影一顿,水声清晰连贯,然后又仿佛没事人一般把杯子放进消毒柜里,拿出吹风机。我以为他要自己吹头发,还暗自瘪嘴,这么短的头发吹什么吹。没想到他却走到我身后,打开呼呼响的吹风机,给我吹气头发来。

我下意识一躲:“你干嘛?!”

他关了吹风机,长长地呼了口气,说:“我说你长点儿心眼好吗!要是感冒了我可不送你上医院。”

我贼生生地做好,准备享受他的服务:“陶沙,别口是心非了,你就是特别关心我,嘿嘿。”

“关心你妹!”头上钝痛,我扭头瞪了他一眼,他却把我的脑袋掰回去,呼呼的噪声再次响起,头皮感受到一阵温热,淘沙的手在我发间穿过,痒痒的却很舒服。

淘沙的手跟我老妈的很像,一样温柔,一样充满力量。我闭着眼睛,回味着酸酸的消食汤,回味着往昔老妈在身边照顾我的瞬间,好像,我也不是那么的不幸。

吹好头发,他说:“今晚你睡沙发。”

“什么?”我大叫,“我要睡床!陶沙,你不能这么对待病人!”

“首先,那是我的床,”他居高临下,“其次,我不喜欢睡沙发,最后,你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病人。”

“你······”

“就这么定了,要是不愿意,大可以出去睡酒店。”

然后他走进房间给我拿出一床被子,就砰的一声关上门,留我独自一人在风中凌乱。

这就完了?

哼!我忿忿难平地拉过被子躺下,陶沙啊陶沙,刚才还被你感动了一下,果然我一开始对你的印象就奠定了你整个人在我人生中的角色类型啊。根本就是老天派他在我最潦倒的时候来嘲笑我的。

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窗帘外不知怎么的有个红点一直在闪烁,好像食尸鬼的两个眼睛。我打了个冷噤,把头捂住,好像还是能看见。心烦气躁,我不断蹬着被子,心里有些发憷。

过了两个小时,我还是睡不着。

我裹着被子,偷偷潜到陶沙的房门前,哈哈,门竟然没有锁。我蹑手蹑脚地打开门,然后模上了淘沙的床。见他熟睡,我还恶心肠地把他挪到一边,给自己腾出一片地方,然后舒舒服服地躺了上去。

有床睡就是舒服啊······

我翻了个身,抢过被子,捂得暖暖的被子盖到身上,我不禁佩服陶沙的体温异于常人,虽说春天了,但是夜里还是相当凉的,我睡沙发难受的要死,想不到他这里这么热乎,早知道一开始就窜进来了。

被子一紧,感觉有股力量在跟我抢。我迷糊之中也抢,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响起:“你要是敢再抢我就把你扔出去!”

我顿时睁眼,并不浓重的黑暗中,我看见陶沙半支着身体,眼睛像猫一样闪闪发光,我吓得一声尖叫。灯就嗒的一声亮了。

刺眼的灯光让我有点不适应。

“你干嘛!”我最讨厌别人在我睡的正香的时候打扰我,不管是谁。

陶沙说:“你说干嘛!你爬我床上干嘛?”

“睡觉啊,还能干嘛!”我不满地拉过被子,“外面又冷又硬,就那么大点地方,我根本就睡不着。”

陶沙扶额,然后看着我,沉默了两秒,扯过被子,抱起来就要下床,我拉住他:“你去哪儿?”

“睡沙发,你满意了吗!”

我狡黠一笑:“满意了。”

陶沙皱眉:“满意还不松手。”

“嘿嘿,”我心虚道,“其实你不用去外面睡的,我准你跟我一块儿睡了。”

陶沙隐忍地站在原地,突然一下子把被子摔在床上,我被吓了一跳,他有些怒色,双手叉腰,踱来踱去。

“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脑子!你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我被他这一顿吼吓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凭什么这么骂我!他是我谁啊!心里虽这么想着,但气势上跟陶沙相距甚远,只好小声说:“知道。”

“知道就老实睡觉!”他俯身整理被子,狠狠瞪了我一眼,我拉住他:“陶沙,外面好像有鬼,你不要出去。而且,外面很冷。”

说完我就有点后悔了,这要求貌似有点过分啊,让他留下来给我暖床驱鬼什么的。陶沙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刚才的怒气好像熄了些,手上的动作停住了,雕塑一样。

他窜上床,盖上被子,很快闭了眼睛,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要睡赶紧睡,别大晚上的扰民。”

我笑着躺下,问他:“我能不能给你盖一张被子?”

陶沙睁眼:“你脸皮怎么这么厚?”

我见他不反对,贼兮兮地钻进他的被子里,呵呵,真暖和啊。过了一会儿,我又问:“陶沙,我能不能搂着你睡?”

“出去!”

······

第二天早上,我特地起早了些,枕着他的手臂睡了一个晚上,有点过意不去,这该麻了吧。我缩手缩脚地下了床,给他做了顿早饭。我自己也吃了点,然后留了张纸条就下楼了。

走到楼下,拐角处的花坛里立着一个沧桑的身影。

心脏开始剧烈地颤抖,那个身影,何其熟悉。

他向我靠近,带着浓重的烟草味,像死神绝望的气息。

“你竟然,在他家里留了一夜。”

一句话狠狠刺进颤抖的心脏,玻璃一样碎裂开来。耳边的风声不断加大,好像在嘲笑在讽刺。忍住心头的疼痛,我仰起头,笑道:“我们不是已经分手了,与你何干?”

“我没有答应!”他狠狠攫住我的肩膀,猛烈的摇晃着我已经支离破碎的灵魂,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像是豹子掠夺不到食物的低吼。我很恐惧,想要挣开,他迅猛地把我揉进怀里,将我的呼吸一点点挤出来,几乎窒息。

“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你有没有跟他上·床?有没有!”

“关你屁事!你放开我!”

“不放!”他在我耳边说着,刺痛我的耳膜,“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你的?”我冷笑,“你跟江晓声上·床的时候,有想过我吗?”

“望夏,我对不起你,可是,不要离开我,不要,你是我的命,你走了,我就死了。”

“别说这样的话,”我放弃了挣扎,“没有谁离开谁活不了的。清让,你以为我不痛吗?我也痛,浑身都痛,可是,再纠缠下去,只会更痛,所以,就这样吧。”

昨晚我还想着,只要他求我,我一定原谅。但我不如自己想象的大度,真正面对的时候,那些照片,那些往昔的不甘和嫉妒,层层涌现,我骗不了自己。

“真的要我死了,你才相信我爱你?”

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

第一次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旁边配了一张很滑稽的图片,这也就让我产生了这句话是一句调侃之词的印象。每一次使用这句话,都会觉得,即使很累,即使不爱,人生还是很幽默的。

我一直没有思考过,这句话真正的含义其实是,心因为受伤所以很累,不是失去了爱的能力,而是失去了爱的勇气。

我看着他身后那棵高大的白桦树,轻声说:“清让,如果有来生,我一定珍惜你。”

“来生在哪里,我的望夏啊,”他低喃,“因为相信来生,所以你跟顾栋那么暧·昧,因为相信来生,你跟陶沙总是有聊不完的话,是吗?”

呵呵,这番话,还真是把我心里的所有感觉都摧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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