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君、子兰姐妹二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老夫人忙打起了精神,说道,“快到祖母这儿来。”子兰欢快的小跑过来,跪在老夫人的床榻上,展开手中的画卷说道,“祖母你快看,这是我早上起来画的,您觉得怎么样,要是祖母觉得好,就裱起来挂上。”子君微笑着站在子兰身后g溺的看着子兰。
老夫人高兴地说道,“好好好,兰丫头的画又进步了,只是你现在不能只给祖母画了,也要给凤家太夫人画幅。那天你们大概也听说了,凤太夫人准备认兰儿做干孙女,认亲仪式就定在了半月后。”边说边拉了子兰起来。
看着姐妹二人继续说道,还有个好消息,“子兰的婚事定了是陈家四房的嫡子。你们也见过的,就是那天来找过四夫人的少年。子君一听高兴的上去抱着子兰,子兰一脸娇红,但仍和姐姐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看着姐姐眼中晶莹的泪花,子兰笑着说道,“姐姐我不用去寺庙做尼姑了。”听子兰这么说,太夫人忍不住心酸的落泪了,怕破坏了气氛,忙快速的擦了把眼睛,看着姐妹二人笑着说道,“还有一个好消息呢,你们母亲准备带了烙哥,陪你们父亲去守祖陵,他们这一走啊,祖母才算是真正的放下心了。”话音刚落,子兰就放开姐姐一把抱住了太夫人,“祖母太厉害了,您是怎么做到的,祖母谢谢你。”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哽咽。但是这一刻,祖孙三人无疑是幸福的,开心的,就算是有泪水也是欢快的。
激动过后祖孙三人围在一起说体己话,太夫人看着眼前的两个少女,一手拉着一个孙女,说道,“只是你们继母这一走,估计是不打算把你母亲的嫁妆拿出来了。振远侯府的情况,你们大概也有所耳闻了,你们的嫁妆公中自会出一份的,只是祖母想着既然你们都嫁去陈家,那就姐妹二人一模一样的嫁妆好了,日后也省得落人话柄。
只是祖母虽想多给你们准备些体己,但是恐怕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祖母陪嫁里有两千亩水田,都在南边,给你们一人一千亩分了,子君嫁的远些,怕日后有什么事需要银钱,祖母给你一千两压箱子的钱,子兰出嫁就在京城生活,祖母就只给你五百两压箱子的钱,若是遇到什么事,你再回来找祖母。祖母陪嫁里有些首饰,都是旧款式了,明天我就让莫嬷嬷拿了去熔了,重新打了新的样式给你们姐妹分了。”
子君忙说道,祖母的首饰还是留着吧,都是祖父留给您的纪念,我和子兰无论如何也不能动那些的,再说上次凤家太夫人送了我们一人一匣子首饰,我看过了都是些内造的好东西,到时候我们戴出去,也不会打了陈家的脸面,祖母就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努力把日子过好的。”子兰也忙点头应道,“祖母就放心吧,我和姐姐的首饰够用了,祖母的还是就留着自己戴吧。”太夫人欣慰的拍了拍二人的手,高兴地说道,“你们都是祖母的好孙儿,以后要是遇到难处了,就和祖母说,振远侯府是你们永远的依仗。”
祖孙三人又说了会儿话,太夫人留了姐妹二人一起用餐。晚饭过后派了莫嬷嬷送姐妹二人回去。太夫人独自坐着等莫嬷嬷回来,又叫了含冬、春白一起开始整理自己的箱笼。找出来一套黄花梨家具,一套小叶紫檀梳妆台,还有一整套汝窑瓷器,包括四个花瓶,两套茶具,四个瓷枕。还有两匣子有些年代的首饰,多是珊瑚玳瑁还有古玉的钗。
其中有一对蝴蝶簪子,雕工上层,蝴蝶振翅欲飞,活灵活现。老夫人取出簪子,轻柔的摩挲着,像是抚模着爱人。对莫嬷嬷说道,“这个也记在册子上,两个丫头一人一支。”莫嬷嬷迟疑地说道,“老夫人要不您还是自己留着吧,老侯爷当年亲手刻了给您,您一直都不舍得带,只是在每年的生日带一次,奴婢斗胆说一句,您给两位小姐的东西已经不少了,这对汉白玉蝴蝶,您还是自己留着吧!”
老夫人坚持的说道,“不必说了,我已经决定了,就给两个丫头吧,老侯爷即送了我,我就有权送给两个孩子,何况放我这不过是个念想。不如送给两个孩子撑撑门面。那套黄花梨给了子兰,小叶紫檀给子君,都记在册子上。花瓶一人两个,茶具一人一套,瓷枕一人两个。首饰子君多些,子兰是个有福的,到时候凤老夫人那儿,少不了她的,她婆婆也有不少好东西,不用我们操心。”莫嬷嬷忙说,“这是老夫人心疼二小姐。”
老夫人叹气说道,“可怜了子君那孩子,我们为她多做些,只盼着日后她日子能好过些。”说完独自看着眼前的蝴蝶发呆,没再说话。几个人忙按照老夫人的吩咐,把东西分了两份,都登记好,收在了箱笼里。准备次日送去给子君和子兰。这边刚收拾妥当,振远侯就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
先向老夫人请了安,又问了下老夫人的身体,才兴奋地说道,“母亲今日下早朝时,一位翰林院侍讲跟儿子递话,说是陈家那边准备三日后,请媒人过府,不知道方不方便。儿子当时还以为是陈家二房。本不想理他,正要走,他却是提了陈掌院的嫡孙,一问正是之前母亲提过的陈家四房的哥儿。儿子不敢唐突,就推说,要回来秉了母亲再议。”说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母亲。
老夫人不由笑着说道,“早上凤家稍了信来,兰丫头定给了陈家四房的嫡孙,你明个早朝可以找机会和那位侍讲回话,就说,“这门亲事我应下了。”母子二人都激动的笑了,放下心中的一件大事,老夫人不由对振远侯提起,“你们夫妻这些年也不容易,两个丫头的婚事,就按照惯例公中出一份,我再拿些体己补她们些。
今天我让老二媳妇带了烙哥和老二一起去守陵了,你明天一早去送送他们。这些年你媳妇管家也不容易,老二他们两口子走了,咱们也都松乏松乏。和你媳妇说,明天开始,逢初一、十五来我这儿请安就行了,趁年轻好好养养,再给我添个曾孙或是曾孙女才是正经。”说完撵振远侯早些回去休息,自己也躺下准备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振远侯府正门大开,门口齐刷刷一排,十辆黑漆平头小车,第一辆车上坐了四个年轻力壮的家丁,第二辆明显华丽了很多的车上坐的是二老爷,第三辆不仅华丽还十分奢华的车上,坐了二夫人和烙少爷。
第四辆平头黑漆车上坐了四个大丫鬟,第五辆车上坐了四个二等两个三等丫鬟,第六辆车上则是坐了二夫人和烙少爷身边的管事嬷嬷,还挤了两个三等丫鬟。后面的六辆车上则是齐溜溜绑了四十八个红漆樟木箱子,每辆车上八个,两匹骏马拉车。只看这架势,知道的是守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振远侯府分家呢。不过也真和分家差不多,二房只留了位心月复嬷嬷和些小丫鬟看着带不走的家具,其余金银细软能带的都带在了身上。
振远侯出来送二房的时候,看着壮观的四十八个箱子,有那么一刻邪恶的想着,这么嚣张,这是想遭劫道的是怎么着。不过他还真佩服这二哥的勇气,带了几乎全部身家,也不请镖局的人,就这么走远路,这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勇气,真是应了那句话:无知者无畏。
收回思绪,振远侯忙上前说道,“祝二哥此行一切顺利,到了,给家里写封信,也省得母亲和我们惦记。”二老爷理都没理来送行的振远侯,直接吩咐车夫启程,自己则隐身坐进了车厢里。振远侯真是走也不是,站也不是,正犹豫间,振远侯夫人轻轻拉了拉振远侯,“侯爷我们还是进去吧,二哥这会儿还在气头上,等消了气就好了,咱们还是进去给母亲请安吧,顺便把二哥出行的情形给母亲说说,好让她老人家不惦记着。”
振远侯看了看身边温柔的妻子,柔声说道,“天凉!我让人取了大氅给你吧。”振远侯夫人笑着说道,“不用了,等下到了母亲那边,喝杯热的羊女乃就行了。母亲怕我早上起得早,入了秋早上就一直备了羊女乃,今天正好侯爷也一起尝尝,子君让莫嬷嬷加了杏仁、花生、还有核桃,还放了霜糖,不但一点膻味都没有,还香的很。”
二人边说边往老夫人处走去,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二老爷一家都没有过来给老夫人辞行,但是老夫人却早早就起来了,看着窗外开始打包的海棠花,思绪飘得老远。二老爷小的时候也是很粘老夫人的,后来长大了搬去外院后,也常磨了老夫人给他做桂花糕吃。
直到那一年,老大发生意外坠马而亡,老侯爷一夜间头发全白了,最后定了三老爷承爵。她和老侯爷十五岁就结为发妻了,她敢说在这个世上她最懂老侯爷,所以在老侯爷决定老三承爵的时候,她什么都没说,为了这个,自己的亲生儿子开始和她疏远,以至于后来越走越远,到了今天的地步。老夫人正沉浸在回忆里,就听到莫嬷嬷禀报,“老夫人,侯爷和夫人给您请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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