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听也吓了一跳,问道:“你来时凤太夫人可好些了?”睿王爷实话实说道:“我走的时候人刚醒,看王太医的神情,恐怕是比较棘手。”皇上也有些忧虑,看着面前的茶碗陷入了沉思。
过了许久才起身说道:“传膳!”转身对睿王爷说道:“咱们先用膳,有什么事等下再说,这太子真是,经历了上次的事情还是一点不长进,就让他在殿外多跪会吧,免得下次还给朕惹事!”睿王爷不好说什么,只是安静地跟着皇兄进了左偏殿,这会儿午膳已经摆好了,睿王爷一看都是自己喜欢的菜色,开始大快朵颐,一顿饭吃的十分愉快,看着睿王爷吃的那么香,皇上也多吃了半碗饭!两人用完膳,喝了一盏茶,睿王爷辞了皇兄从后殿出了勤政殿往宫外走去。
睿王爷走后,皇上批了会儿奏折,才抬头叫了李总管进来说道:“去叫了太子起来吧,问他想明白了吗?若是没想明白你就跟他说句,这门婚事是他自己求的。叫他回去妥善把婚事办了吧,这是皇家的体面也是威远侯府的脸面!去吧让他回去娶亲吧。”李总管躬身听完答道:“是,奴才这就去和太子说了,只是皇上您不见见太子,和他说说吗?”皇上抬头没有表情地看着李总管问道:“怎么你收了他银子?”李总管忙解释说道:“奴才不敢,只是太子在殿外跪了这么久,您不见见就让奴才回话,奴才是怕太子误会奴才,又发脾气。奴才挨两下打,倒是没什么,奴才是不想皇上和太子因为这事有了隔阂!”
皇上一听也想起了上次太子打了李总管的事情,连带也想起了太子结党的事情,心里生气,嘴上说道:“哼,既然这样你就叫他进来吧,朕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火气!”哎可怜的太子,要不怎么说得罪谁不能得罪太监呢,这李总管还真是无时无刻不找了机会给太子上眼药。可怜跪在殿外的太子遭了那么多罪。
李总管乐呵呵,屁颠屁颠的跑出勤政殿,看着跪在地砖上的太子,坏笑着说道:“太子爷大喜了,皇上让您别跪着了,进去回话!”太子腿跪的都没感觉了,这会站起来,麻的都不能走了。
李总管忙上前,假意要掺着太子进勤政殿。太子腿难受的紧,也没在意,把整个人都依在李总管身上,进了勤政殿。皇上一看如此进来的太子,心里更加生气了,微眯着眼看着太子,太子放开李总管上前一步给皇上行礼问安,这会儿腿不那么麻了,利索的给皇上行了大礼,看在皇上的眼里,就以为是太子装着不舒服让李总管扶着,见了自己又假装好了,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太子,皇上没有表情地说道:“你可想明白了?”太子忙回道:“儿臣不知……”皇上打断了太子的话说道:“好好好,既然你觉得自己没做错,那朕就问问你,威远侯府的亲事,可是你自己来求了朕的?”
太子低声说道:“是!”皇上一听接着问道:“那你说说为什么又不亲自去迎娶了?朕圣旨赐婚,你竟把这当了儿戏,你眼里可有朕?”太子吓得够呛忙解释着说道:“儿臣也没说不亲自去迎娶,就是昨个兴奋,睡得晚了,早上怕起不来,就让白嬷嬷去威远侯府说一声,晚点过去迎娶,谁知道竟闹了这么大误会,威远侯也是不知事,不先找我问清楚,竟找父皇告状,让儿臣陷入这不忠不义的境地!”皇上看着太子懒得听太子在这胡说:“即使如此,那你就回去,把人娶回府里吧,既是选好的日子也不用改了,还是今日之内把婚事办完吧,速去吧!”太子一听忙告辞退了下去。
太子满肚子气出了皇宫,往太子府赶了回去,回到府里换了吉服,又往威远侯府赶去,不知是不是刚才跪的受了寒气,这会儿折腾的热了,出了汗,膝盖处开始刺痛,太子一路忍着痛到了威远侯府。门子一看太子带了迎亲的队伍来了,忙开了大门,谁都没想到太子这会儿还会来迎娶,一时间威远侯府闹得是鸡飞狗跳。
睿王爷走后,容华就让人抬了肩舆把祖母送回了松鹤堂。看着祖母吃了药睡了,才让静然回去休息,晚上再来替自己。容华则是留下来陪着祖母在松鹤堂休息。静然回自己住处的时候,嫣然正把自己关在房里谁也不见,把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个稀巴烂。静然也没去劝,安静地回了自己的住处。威远侯和夫人则是回了上房吵了起来。
太子到了门口的时候,就有机灵的小厮跑去各处给府里的各位主子送信,得了消息的容华,先是一愣,接着转头去看祖母,凤太夫人正看着容华缓慢地说了一句:“你去看看吧,我这留了赵嬷嬷就行。你去看着点,别再出了什么岔子!”容华辞了祖母往嫣然处赶去,到了嫣然住的地方,容华真是开了眼界了,太子带着人在门口,里面不知是什么情况,威远侯和夫人则是挡在门口和太子的人对峙着。
容华心道这哪里是娶亲,更像是来抢亲的。看了一圈,在角落里看到静然,容华悄悄走了过去,低声问道:“怎么回事?”静然转身一看是容华忙说道:“我也是听到动静过来的,太子过来迎娶,不知道为了什么和母亲争执了起来,父亲过来时也不知又说了什么就变成这样了,太子要进去带嫣然走,父亲和母亲拦着不让,嫣然在里面一直没出声。”
容华心里叹了口气,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去对着大伯父威远侯和侯夫人说道:“大伯父、大伯母请借一步说话!”威远侯看了眼夫人,跟着容华走到了一处假山旁。回头看了眼正看过来的太子,容华谨慎地说道:“大伯父这是要做什么?为何要拦了太子,今日不让太子娶大姐姐,那么等大姐姐送太子簪子的事情传开了,等着大姐姐的不是青灯古佛就是一尺白绫了!”威远侯和夫人何尝不知,只是咽不下这口气,侯夫人看着容华呜呜的就哭了:“九丫头你的意思我们也明白,只是太子欺人太甚,咱们若是就这么让他把嫣然带走,那么日后嫣然的日子定会十分难过。我和你大伯只是让他写个保证书,保证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再提起簪子的事情,更不会以此为藉口就休了嫣然。他却说爱嫁不嫁,还说他能过来已经是给足了威远侯府脸面了,你说说我们怎么能放心让嫣然就这么出嫁!”
容华不是不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但是还是冷静地开口说道:“大伯母容华说句心里话,一纸保证只是能给我们些心理安慰,并不能带了什么实质的改变,太子若是宠着大姐姐,我们自是不必担心这些。但若是太子本就不把大姐姐放在心上,我们做什么都只是徒劳!还是先让大姐姐收拾下出门子吧,至于其它的,等到日后出了问题我们再想法子吧!”威远侯府夫人哇的一声抱着容华哭得更大声了。
静然这会儿也走了过来劝道:“母亲快别哭了,今儿个是大姐的好日子,您这样岂不是让大姐更伤心。”威远侯看着容华又看了眼夫人,决绝地说道:“别哭了,按容华说的,先给嫣儿换了衣服,上轿吧!”侯夫人渐渐收了哭声,哽咽着拉了容华和静然一起进去帮嫣然整理衣裙。
一进门三个人都傻了,嫣然把内宫局送来的太子妃吉服剪成了碎片,四分五裂的分布在地上,侯夫人一看,一下子没站住坐在了地上。
容华忙转身把门关了,静然已经扶起坐在地上的嫣然,把人按在了梳妆镜前,看着地上的吉服,容华看着屋里的三个人说道:“谁都不能说出去吉服剪了的事情,跟谁都不能说,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我会想了办法找人做一件一模一样的,三日后你回门的时候给你!”容华看着眼神毫无焦距的嫣然说道。
看着愣愣的嫣然,容华有些心疼但更多的是生气,气她不自爱,给自己和家里惹来了祸事。容华拿了旁边不知放了多久的茶水向嫣然泼去,被泼了一脸茶水的嫣然这才回过神来,木木的看着容华。
容华握住她的手恳切地说道:“大姐我知道你这会宁愿死也不想嫁给太子,但是不可以,就算为了威远侯府你今天也得出嫁,这桩婚事有圣上的圣旨赐婚,不是谁能说不嫁就不嫁的,太子可以荒唐的不来亲迎,他有那个资本,因为他是太子,但是我们没有那个资本,我们能做的就是高高兴兴地送你出嫁,至于嫁过去会如何,要如何做,就要看你自己的打算了!但是有一点大姐姐记住,今日你为了威远侯府,为了众姐妹做出的牺牲,我们都领你的情,我可以发誓只要有我凤容华一天,我就不会不管你的死活!”说完静静的看着嫣然,嫣然看着容华的眼睛,脸颊上滑下了两行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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