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凡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等着单小雁回来吃饭,他还有一个重大喜讯要向她宣布,可都六点多了,仍不见单小雁的影子。m
“爸爸!妈妈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呀?”女儿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章凡看看表,拍拍女儿的头说:“再等一会儿,宝贝,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都饿了。”女儿望着满满一桌子菜,咽着口水。
“那爸爸先给你一个鸡腿吧!赶快洗洗手去。”
女儿一蹦一跳地去洗手,洗过手立刻抓过鸡腿,大口大口地嚼起来。
“小馋猫。”看着女儿的吃相,他瞪着眼笑起来。
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他的心情特好。在春江大学搞教学十多年了,如今好机会终于落到了他的头上,怎么能不让他暗自庆幸呢?
他是教世界史的,这些年,教历史的越来越不吃香了,许多人都放弃了这个越来越冷的专业,有的改教其他专业了,有的调到政府机关去了,有的干脆辞职经商了,但他却一直坚持着,这些年他孜孜以求,在国际关系史的研究中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已在国内外知名学术刊物上发表了多篇论文。
他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耐得住寂寞,守得住自己,这一点连单小雁都很佩服,虽然她也希望他能干点来钱的活儿,可他总说这辈子怕只能跟死人打交道了,为此单小雁总喜欢拿话激他:你看你们同学李洪波已经是一家大型跨国公司的国内总代理了;你们学校的冯进这两年炒股赚了几十万了;还有你的学生刘宏光也成了一家广告公司的总经理了,只有你死脑筋,就知道死书,死书”。
可任她怎么嘀咕,他也不吭声,这些年也有一些在外面发展得比较好的同学、朋友请他加盟,并承诺年薪多少多少,他都婉言谢绝了,他觉得一个人在社会上要找准自己的位置并不容易,有的人东跑西颠,别人干什么,他干什么,一辈子穷折腾,结果一事无成。他常对单小雁说:人家吃的那行饭你不一定能吃得来,一个人不要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我只适合与书本打交道。单小雁拿他也没办法,只好随他去了,反正这辈子也不指望他升官发财了。
单小雁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她一进门章凡就发现她神色不对,头发乱,气喘吁吁。
“怎么啦?干嘛去了?看你这副样子象跟人打了一架似的。”他半开玩笑地说。
“没有,没有,有点事耽搁了,我怕贝贝着急就跑着回来了。”她极力掩饰着慌乱的神情。
这时,望眼欲穿的女儿看见妈妈回来了,高兴地蹦起来,一把抱住了她:“妈妈!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啊!我都等得着急了,你看爸爸今天做了好多好吃的哩!”
“哟!今天有什么好事啊?搞得这么丰盛?”她来到桌前惊讶地说。
章凡笑而不答,只是说:“快坐下吃吧!贝贝早就叫饿了。”
章凡端来饭,一家三口围着方桌吃饭,章凡夹了个大虾子放在女儿碗里:“贝贝最喜欢吃大虾了!多吃点儿。”
“嗯!爸爸真好!”女儿剥着虾壳,又歪着头问“妈妈!最近你怎么老是很晚才回来呀?”
她的思想这会儿不知跑到哪儿去了,根本没听见女儿的话。
“妈妈!”女儿有点不耐烦地又叫了一声。
“嗯?干嘛?”她猛然回过神来。
“贝贝问你为什么回来迟了,你想什么心思哩?”章凡也不满地。
“噢,妈妈工作忙,应酬多啊!”
“那是你以前在公关部的时候,现在你到客户服务部了,不是说不需要应酬了吗?”七岁的女儿好似很懂事,说起话来口气跟大人似的。
“不是没有应酬,而是现在应酬少一点。”
“才不少呢,你最近经常迟回家,说不定上哪儿玩去了。”
“别瞎说,快吃饭!”单小雁有点恼怒地瞪着女儿。
女儿不高兴地噘起了小嘴。
“吃饭、吃饭。”章凡赶紧打圆场,不过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和女儿有同感。
单小雁心软了,赶紧说:“好贝贝,以后妈妈一定早点回来。”
“说话可要算数噢!”
“一定!”
女儿伸出小指头勾住了她的小指头。
章凡几次想宣布那个好消息,可看这母女俩儿说话有点呛,就忍住了。
吃过饭章凡被对门的刘教授叫去下棋,他唯一的爱好就是下围棋,没事总喜欢与刘教授下几盘,俩人经常要杀到半夜。
单小雁收拾桌子、洗碗涮锅。女儿回房间做作业了,虽然刚上一年级,作业却很多,还要家长做辅导,她又给女儿报听写并检查作业。
女儿做完作业,她将女儿安顿好睡下,然后来到卧室。
她和衣斜靠在床头望着窗外发呆,今晚的天空布满厚厚的云层,一轮有缺口的月亮蒙上了淡淡的晕色,像个害羞的少女一会儿躲进云层,一会儿又钻出云层。
她心中起伏难平,有生以来她还是第一次打人,而且是抽一个男人的耳光,一想起傍晚发生的事情,她就瑟瑟发抖。
他会报复我吗?会和别人说起这事吗?他为什么要缠着我?他这个人真的很讨厌吗?其实倒并不觉得讨厌,这样的人和他做个朋友还是挺好的,可他也太不尊重人了,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对我这样无理,我可不是那种轻挑的女人。不过自己也太过份了一点,怎么能随便打人家的耳光呢?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她越想越不安,越想越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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