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右手颤抖着指着他,他怎么能把一样绝世珍宝如此随意地从袖子里拿出来,又如此随意地丢在了桌子上。
他一脸东西拿出来了,你随意的表情,我立刻凑上前拿起了那枚戒指。
为了将避水珠更好的固定,从银色指环下延伸出来四片如花托一般的细小银片,因为这是男式戒指,所以做成了棱角分明的形状。戒指造型古朴,银色指环上刻着一些不认识的图案,有点类似于占卜书上所见到的奇特字符。
“这是……你的?”我举起那枚戒指问司空易,他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所以,三年前在鉴赏大会上买下此物的,是你?”
他继续点头,我心中如有一万只骏马在奔腾,即便没有参加过这江湖三年一次的武林盛会,但没吃过猪肉,也听过猪跑啊。
据说这鉴赏大会上所展示出的东西,从不明码标价,只给在座的每位一人发一张空白的帖子,想要此物之人写下你心中的筹码,无论用金钱,或是其他珍宝,亦或是一个消息,只要天下第一庄庄主杜衡能瞧得上,此物便归你所有。我听过最离奇的传言是,有一个人写了一个笑话在帖子上,最后却获得了他想要的珍宝,因为杜衡说,那个笑话实在是太好笑了。
所以司空易既然获得了避水珠,肯定是付出了相应的筹码。
“所以你……是花钱买的?还是以物易物?或者……是用消息换的?”他淡淡地瞟了我一眼,似乎没打算回答这个问题,我有些尴尬,急忙转移话题:“不过听人说,有人写了个笑话在上头,也得到了想要之物?”
“笑话?”司空易微微偏头,“不是笑话。”
我十分好奇:“不是笑话是什么?”
“是三个字。”
我心思百转千回,最终把心中想法问出了口:“那个写字的人,不会正好是英明神武,气度不凡,上知天文地理,下通人情世故的司星阁阁主……司空你吧?”
“是我。”他的语气十分淡漠,好像在说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
我几乎将身子趴在了桌子上,相信此时我的双眼一定亮晶晶的如狗腿模样,我虚心又虔诚地请教道:“哪三个字?”
司空易有些好笑地看了我一眼,“你想知道?”
我立刻点头如捣蒜,开玩笑,这次好不容易跟着他去见见世面,如果吸取了三年前他成功的经验,这次搞不好能走个狗屎运得一件绝世珍宝回来,也不枉在路上耗了这么久。
“我想要。”
“什么?你想要什么?我帮你拿!”我立刻响应他。
“我写的三个字是,我想要。”
我心里狠狠骂了句,什么鬼啊。
但表面还是装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司空果然剑走偏锋,实非常人,那个杜庄主……呵呵……也非常人……”
司空易不置可否,我突然灵机一动:“当时你身上带了避水珠,所以才跳下河救我的是吗?怪不得冲了几十里都没事……”然后也没管司空易什么反应,将手中的珍珠翻来覆去地摩挲。
我打定主意,问司空易借笔银子,到时候找到失主之后问问能不能把它卖给我,对于我这种游泳只会狗刨式的人来说,这可是能救我一命的好东西。
我看完了,恋恋不舍地把戒指还给司空易,他看也不看,接过后又很随意地扔进了袖子里,我看得牙齿一阵发痒,真是有钱人不懂穷人的心。
“我当时没带在身上。”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珠子,站起来背着手轻飘飘走远了。
所以当时他没带避水珠,却跳下水来救了我?是这个意思吗?我陷入了沉思,有自知之明是我众多优点中的一个,而我并不认为当时他能在自己的生命没有保障的前提下,冒着生命危险跳下河来救一个毫无关系的我。
从他提出要跟我结伴游江湖,同去琅轩国京都梦华之后,事情就朝着我不可预计的方向发展起来,我图的是他一身毒血,他却好像无欲无求,但我知世上的事皆有因果,他就像一个大谜团,一人掌握着万千秘密,身上中着两种剧毒,为何要去名宝鉴赏大会呢?难道仅仅因为想要再去得几件珍宝吗?可是,为什么要和我一起?
脑子里越想越乱,我突然觉得自己正在走近一个巨大的秘密,可是却不知道这个秘密对我会有什么影响,是好还是坏。我甩了甩头,将烦恼甩出脑海,决定以后更加本本分分做自己的事,一旦相思豆长大,便立刻跑路。世上的大事千千万,还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这么一想,轻松多了,便打算揣着那颗珠子跑去找念薇,人还没动身,西半芹便带着念薇过来了。
西半芹今日心情好像格外好,一直笑眯眯的,见到我便直嚷着什么时候再出去玩,我昨日已和西周品商量过,决定再缓两天,因为连续的刺激对她来说并不见得是好事,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幸而萝石寨已离海岸线不远,时间还耽误得起,司空易也没有意见,所以下一次行程安排在两日之后。
“啊,两日后再出去啊,为什么?”西半芹一脸不高兴。
“因为……”我脑子飞速旋转:“跟我一起的那个司空公子身体不大好,昨日爬山累着了,需要休息休息。”
“啊,没想到他中看不中用啊。”西半芹童言无忌地说出了这么句话。
我差点被呛到,急忙摆手:“西姑娘,以后这话可别乱说。”
“为什么呀?”
我很想回她一句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但又怕伤害她幼小的心灵,只好胡编乱造道:“因为司空那人最讨厌别人说他不行……”
“司……司空公子。”念薇的话制止了我继续编下去。
我尴尬地偏过头,发现司空易去而复返,正悄然立在门口,我有一种偷东西时被抓到现行的错觉,急忙转了个口风:“……司空,你又过来了,有事吗?”
司空易竟然假模假样地咳嗽了一声:“我身体不大好,过来找你开副药。”
“……”我不知道如何接话。
西半芹这时用忧心忡忡地眼神看着司空易道:“没想到你身体比我还差啊,这样不好。”然后诚恳地说:“这样,我跟爹爹说说,让他以后把苦苦的药也送一份去你那儿。”
我恨不得买块豆腐撞死,司空易竟然还有礼地答了句:“谢谢西姑娘。”
“嗯!”西半芹这下开心了,有人陪她一起喝苦苦的药,整张脸笑得跟朵花似的。我一见她和念薇有要走的趋势,急忙上前叫住念薇,从袖子里拿出那个珍珠项链问道:“你们见过这条项链么?知不知道是谁的?”
一来,我害怕这时她们走了,我该怎么面对司空易那张阎王脸;二来,我确实想尽快找出主人,好名正言顺地把这件宝物买过来。
西半芹一看就扑了上来:“哇,好漂亮的珠子。”
果然小女孩都喜欢光滑晶莹的东西,我便顺势把项链递给了她,念薇在旁边仔仔细细看了许久,皱着眉头疑惑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好生眼熟……”
我急忙问:“在哪里见过?这是我昨晚半夜在蔷薇园里捡来的。”接着,我给她们又简短的说了一下昨日见到那白衣女子的情景。
念薇纳闷:“蔷薇园那边半夜是不会有人去的,那么黑,何况谁半夜三更穿着白衣在花园里游荡啊……”她突然打了个冷颤:“不会是鬼吧?那这东西……”
“你多心了。”我无奈地摇摇头,“那姑娘有影子的,我瞧得明明白白。”
“呼,”念薇拍了拍胸口,“那就好。”
她又叫我将昨日所见之人的外貌描述得再仔细些,我仔细回想了一阵,慢慢将昨日所见用言语勾勒了出来,说到那人似乎对花园颇熟,拐了几个弯便将我甩下时,念薇突然脸色一变,我急忙问:“是不是想起是谁之物了?”
“没……没……”念薇低着头,我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听她继续道:“柴公子,我回去再帮你问一问,兴许有人会知道的。”
我见她分明想起了什么却不肯说,心中有些狐疑,但她既然已经这么说了,我也不好逼问,只得答应了。
西半芹对那串项链爱不释手,但因为并不知晓是何人之物,所以作为拾物者,我只能要了回来,她老大不高兴,嘟着嘴带着念薇不高兴地走了。
终于只剩下我和司空易,我迅速倒了杯茶,讨好地朝司空易笑了笑,司空易很给面子的坐下,喝了一口。
然后站起身踱步走到书桌旁,拿起笔沾了沾墨汁,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虽心下明白他是何意,但仍旧不死心道:“司空,这是为何?”
“烦请阿蓟为我开一副药。”
我当初为何会跟华蕴说他虽外表冷漠,却不是个小心眼啊?
活月兑月兑的就是个小肚鸡肠的大男人嘛!
“司空,我看这就不必了吧……”
“哦,对了。”他完全没听我说话,自顾自地说道:“据说我还中看不中用,烦请阿蓟一起治一治吧。”如果您觉得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8.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