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准备准备,叫那女娃也一块过来吧,也不要你们磕头了,行个拜师礼就成,往后就是我魏秋的独门弟子了。”魏秋想想还是觉得很无奈,可是又放不下古方的巨大诱惑,只好对着李棋挥了挥手,让她去把雾希也叫过来。
行了拜师礼,魏秋拿了些银子让她俩去吃饭,自己却待在屋子里准备研究李棋刚写下的之前所说治疗癫痫症的那张古方。
“咦?你们怎么还不走,去吧去吧,有啥事儿明天再说。”魏秋心急火燎地要去研究药方,可见李棋和雾希迟迟没有离开的意向,他不得不耐着性子问上了一句。
“师傅,你确定你真的想要那十几张古方?”李棋不急不缓,盯着魏秋的眼睛徐徐说出这句话,其中师傅二字还特意加强了语气。“我给出的交换条件是你多了两个徒弟,而我们多了一个师傅。可不是你收了两个跟班,而我们找了一个钱庄。再说了,就算是跟班,也该问问名字打听打听人家的年龄和家人吧。”
魏秋老脸一红,李棋再一次说中了他的想法。没错,他就是觉得这里两个小孩之所以赖上他,若不是背后有人指使,就一定是来讹钱的,这么小的孩子,一看也不是什么世家大族,不可能有什么长远的目光和坚定地意志要来拜师学艺,再说他们怎么能理解医学的珍贵和毒术的有趣。不过他们出方子,自己出钱,就算是养她们俩一辈子,这笔买卖做得也不亏,不过是被人占去两个徒弟的名额,他本就没打算收徒,也从不在乎名声,当然就一点也不上心了。
“咳!好吧,那你们叫什么名字啊?”被逼无奈,魏秋勉强张嘴问了问她们的名字。
“师傅,我最后说一次,您老可要想好,我用古方交换的,是两个徒弟的称呼,而且不只是称呼,还得有名副其实的内容。不管愿不愿意,您若真收了我俩为徒,就必须把我们当成徒弟来对待,不仅要教授相应的知识,还得细心耐心地讲解,当然,我们也会以师之礼待您,会好好的用心地学习,也请您不要敷衍地教。若是您不愿意,现在改口还来得及,那张古方,就算做认识一场,给您的见面礼了。”
李棋这次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认认真真地看着魏秋的眼睛说出的这些话。不得不说,这番话对魏秋来说确实让他感到一点小小的震撼,不只是因为她话中透露出来的认真,还有随性,既然知道古方的价值,却能轻轻松松说出送作见面礼的话,这不是无知的大方而是不在意的洒月兑。
倔强、较真、随性、洒月兑,这么矛盾的词却凝聚到了同一个人的身上,但就是没有让人感觉到任何的不妥。
罢了罢了,若真是骗吃骗喝的,怕是巴不得只拿钱又不用累死累活的学东西,也早应该就坡下驴,顺着他敷衍的行为下了台阶,哪里还会计较自己对待她们的态度,面前的人,真的是想要学习知识的学生。
魏秋同样收起了不耐烦的神色,第一次正眼打量起眼前的小孩来。
“医术毒术,不是外行人想象的那么简单,光是背的东西就不少,只是死记硬背下来还不够,还要反复地实践、练习。瞧病和下毒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有时候,花了几个月时间研究出来的方子,却什么用都没有,你们想好的吗?真的能忍受这种痛苦和折磨,在无数次的失败后还坚持最初的想法学下去吗?”此时的魏秋,虽然还是穿着他那套脏兮兮的衣服,手脚还有脸和头发也都没变样,可是李棋终于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代大师应有的气场和沉淀。
“我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最后,但一定会坚持到自己的极限到来为止。”李棋依旧看着魏秋的眼睛,慢慢地,像是对着他又像是对着自己说出这句承诺。
“我不怕吃苦。”雾希也小小声地说出这句话,若是吃了这些苦,能让她有一技之长,成为被需要的人,那就算吃再多的,她也愿意。简单的一句话,包含了她所有的决心和希望。
“罢了,那你们都过来吧。”
李棋和雾希走到魏秋跟前,重新行了拜师礼,又跪下端端正正地磕了三个响头,再奉上敬师茶,这才算正式拜入了魏秋门下。
李棋估计了一下魏秋的武功,未必比得过前世的自己,不过他拥有的是自己没有却渴望拥有的专业知识,因此这三个响头磕得也不算冤,魏秋受得起。
“来来来,告诉为师,你俩都叫啥名儿呀,若是不好听,我给你俩换一个。”正经了没多久,魏秋又恢复了猥琐大爷的不正行儿。
“回师傅,我叫雾希。”
“嗯,至于我嘛,”李棋伸手模了模下巴,“你就叫我云轻吧。”云淡风轻,并不是指以前发生的一切都云淡风轻的过去了,而是现在看似云淡风轻的生活,是为了积蓄力量,让那几个欠她的人,不能云淡风轻!
“什么叫‘就叫你’?你本名呢?”
“本名啊……我忘啦,等我哪天想起来再告诉你吧。”
“你……”
“好啦好啦,我本名又不好听,为了不让您老人家费心舍力地替我想名字,就将就着叫吧,别讲究啦。”
“你懂不懂尊师重道?”
“我都给你磕头啦,还不够尊敬么。”
“可、哎……行了,我说不过你,爱怎样就怎样吧,学习的时候可不能马虎。”
“知道了。”
“那你们为何搭伴出现在这里?如今家中可还有亲人?还有云轻,你这么多的古方,是从何处所得的?你筋骨不错,有没有兴趣跟我学武?唔,雾希你的骨质不宜习武,为师会把毒术多教些给你,这可是你们自己送上门来的,到时候可别喊苦……”
吧啦吧啦,像是突然扭动了某个按键,魏秋的话匣子一下打开就再也关不住,只管自己问自己的,也不管别人答了还是没答。真心收徒后,他好像渐渐体会到为何别人收到满意的徒弟后都会牵着四处游走炫耀一番,有种初为人父的自豪感和责任感,虽然,他的年纪都够做人家爷爷的哥哥了。
“师傅,”李棋,不,以后她就叫云轻了,云轻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下去,出口打断了魏秋的自说自话,“你不觉得,少了点什么步骤吗?比如……见面礼什么的?”
“呃……”
这招果然见效奇快,魏秋滔滔不绝的自问式讲话戛然而止,他尴尬地挠了挠头,想了想从怀里模出几个瓶瓶罐罐,有白瓷瓶的,铜瓶的,甚至还有水晶瓶的。
“你们看看,这些都是我珍藏多年的丹药,无论哪一个放在江湖上都能引起一场不小的风波,你们就随便挑一……”
“多谢师父,那我们就不假客气啦。”不等魏秋的“个”字说出口,云轻赶紧截住他的话,说完也不给人反应的时间,瞬间就把所有瓶子罐子一股脑全都兜进了自己的怀里。
做完这些,云轻又按着正对她的无耻赖皮瞠目结舌的雾希的头,一起向魏秋鞠了一躬,嘴里还一边道:“还不快谢谢师傅,把珍藏多年的好药都送给咱当见面礼了,可见师傅对咱是真的好,这师傅认得值啊!”
“你……”
“我知道师傅您大方,可不知道师傅您是如此的大方,下次要再让我听见谁说您小气的,我定用您给的药让他三天说不出话来!”
“哎,罢了,好话坏话都让你给说尽了,为师还能说啥?你个小强盗,难不成真是上天专程派下来对付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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