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昊静静地看着尤雪被人领进来,这代表他的计划正在稳步前进,虽然极力掩饰,但眼中窜动的火苗依然在逐渐壮大。离目标又近了一步,李易昊激动得,或者说紧张得连双手都开始紧紧发抖。
记忆回到一个月前,计划初定,李易昊在府里心神不宁地走来走去。
这时手下的幕僚过来跟他说:“主子大可不必烦恼这么多,届时只需叫上几个其他的使者或者藩王世子掩人耳目,大事必将成功。”
“那边的人你联系好了吗?”
“没有问题,属下已经确认过两次,那边保证,他们的条件只是杀掉伊尔根觉罗·阿史那·伊斯,只要能达到这个条件,就答应与我们联手。”
“嗯。”
“主子可还有其他担忧?”
“没错。我们要对付的人,可没几个软柿子,他们个个身手都不弱,更何况还有我那武功莫测的小皇叔。一次性全部做掉这些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若是没有成功,那后果……”
“这个……主子大可不必如此忧虑。”说话之人警惕地环顾自周,确认门外窗外没有站人后,神神秘秘地伸手探入袖口,从中模出一个小瓷瓶。“这是属下费尽心思弄来的软筋散,名为‘十香倒’,据说是经由江湖上颇负盛名的‘毒医’魏秋之手调制的,只需一点散发在空气中,几丈之内所有人都会中招。此药并非毒药,无色无味,只要不发动内力便不会发觉,但若稍一运功,全身立即软若无骨,站立都成问题。”
“继续说。”
“到时候您只需事先服下解药,再找机会在空气中下药,等到我们的人出现时,所有人都失了反抗之力,岂不是手到擒来。”
“不错,但还有一事需先生明示。”
“主子请说。”
“这邀请是我所发,最后他们全都死在同一个地方,父皇岂能不明白各中关节?”这一点,才是李易昊最为担心的。出去竞争对手固然重要,但这也太明显了,最后若是皇帝震怒,严重责罚甚至直接赐死也不是没有可能,那他又能捞到什么好处,不是平白为他人做了嫁衣吗?
“主子忘了与我们结盟之人是谁了吗?十二盟酋长的二儿子不满父亲立长兄为继承人,勾结外人,弑兄夺位,没想却误害了包厢里的诸位,这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主子您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这是万幸的好事,皇上怎么还忍心苛责于您?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皇上到时候有所怀疑,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而那时能继承大典的人只剩下您,那么自然……”
“哈哈,过河拆桥可不是什么好行为。”李易昊越听越满意,他模着自己的下巴,视线从幕僚身上移开看向窗外,眼神逐渐变深。
“主子说笑了,属下这叫物尽其用,既然敢与虎谋皮,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先生考虑十分周全,能得先生之助,实乃昊之幸事。”李易昊满意地笑了。
“您过谦了,能得到您这样的明主赏识,才是老夫之幸。”名叫邵魏的大皇子府首席幕僚同样笑着谦虚躬身。
云倾跟在小厮身后来到天字一号包厢的门口,刚踏进门,她不由皱了皱眉,扫视过在场之人,随即若有所思。
屋内的人同时也看见了云倾的脸,大家反映各不一样。
李纪清、李易云、李易轩和伊斯都是见过她的,以云倾风华出众的容貌,想要忘记恐怕很难,并且包厢里还有一人对她印象极其深刻,那人此时正紧紧盯着云倾的脸,严重交织闪动着兴奋与志在必得的光芒。
其余没有见过云倾的,无不被她的容颜气度所吸引,感叹如此俊秀的少年郎到底出自何家府邸。
云倾收回视线垂下眼睑,略微低下头,既然在场诸位无人点名身份,那她当然也乐得装作不知道,如此便不必行礼。
两道非常强烈的视线落在云倾的身上,她稍稍偏头,对上斜右方李纪清的目光。想起莫文峻向雾希求的药以及自己对雾希下的命令,云倾眼光意有所指地在李纪清身上流转,后者显然也想起了此事,星目半眯,看向云倾的目光意味不明。
对此,云倾以袖掩面,假作咳嗽,广袖下偏着的头却在对着李纪清做鬼脸,放下手臂,她立即恢复了一本正经的贵公子形象,完全没有丝毫违和感。
“难不成这位小公子便是与大皇子竞价的人?看样子似乎是永王爷的熟人啊,不为大家伙引荐引荐吗?”
湿漉滑腻的声音,毒舌吐信般让人发自心底的感到不书法,云倾不用看也知道这是谁的声音,另一道强烈视线的来源,便是这声音的主人——南吴王孔费。
还真是冤家路窄,云倾抬头对上孔费的眼睛,平淡地回到:“草民不过一介布衣,怎能与高高在上的王爷相熟,这玩笑可开不得。既然知道诸位身份不斐,云某为先前的失礼赔罪,这就带着家仆离去,希望不会饶了诸位雅兴。”
在场不少人云倾都见过或者认识,当即便知道这不是什么温馨的小聚会,她只是对那个尤雪有些好奇,但也知道好奇心会害死猫,云倾可不想因为看热闹惹上一身腥。
“哦?既然来了,还走什么呢,别怕,就算你与永王爷不是旧识,我们大皇子也不是那种爱记仇的人,逃什么呢?”孔费目光一直黏在云倾身上,再加上那令人恶心的声音、缓慢的语速和那油腻的一身肥肉,云倾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哈哈哈,南吴王说的不错,既然有缘相见,这位小兄弟就别再拘泥于这些身份虚礼了,安安心心地留下来吧。”李易昊大笑着附和孔费的话,目光中闪动的光泽无人发现。
他已经等不及了,其他闲杂人等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最后都是要死的。
“真是可惜了呢,如此细皮女敕肉,竟是个平民,这样一块璞玉,流落在民间可真真是可惜了……”孔费慢条斯理地顺抚着他小拇指上的假指套,一边用他那湿漉漉的声音意有所指地说到。
“哈哈,难不成南吴王动心了?”李易昊自以为玩笑开得恰到好处,没注意屋内几人当场变了脸色。
“如若他真不是永王爷的旧识,本王倒是可以……”孔费只往李纪清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就再也没有离开云倾,他还故意伸出舌头在嘴唇上舌忝了舌忝,眼中逐渐染上yin邪之气。
孔费话音刚落,周围的人不禁皱起了眉头,月灵更是忍无可忍,往前迈了一大步。
进门时月灵手上的剑和塞娅缠在腰上的鞭子被守门的侍卫收走了,云倾没有武器,青青不会功夫,此时几人可以说是“赤手空拳”的状态。
虽然很讨厌这种被毒舌盯上的感觉,云倾还是拉住了站在她左侧的月灵,又捂住了右手边正准备炸毛的塞娅的嘴。
一股奇异的香味钻入鼻翼,塞娅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那是云倾手上传出的香味,暗自猜想云倾平时用的是什么熏香,这味道闻着让人神清气爽,似乎精神都瞬间好了几分。
放开塞娅,云倾掰过月灵的身体面向自己,伸手抚上她的脸颊,鼻翼,嘴唇,轻声说:“忍耐,好吗?”
在云倾手拂过月灵嘴唇时,她突然平静下来,不是因为云倾的话和她莫名其妙的行为,而是月灵也闻到了塞娅闻到的香味。她跟塞娅不一样,知道云倾平时从不熏香,那么她做出这样的动作势必有她的理由和考量,于是月灵听话地后退了一步,安静地没有说任何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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