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少爷来给小姐请安”。
我放下书揉揉眼睛,“快进来”。
“夫人,”小小少年恭恭敬敬行礼过后方坐了下来。
“你娘怎么样了?”
“还是原样,整日只说头疼”。
我皱眉,“无惭,让去请太医,请过了吗?”。
“请了,太医说莲姑娘身子弱,前些年又失了调养,让好好养着,不可伤神”。
“那时候陈皇后送的那支人参还在不在?”
“在韩府,三少爷说入音近年身子不好,原要留着让有小少爷用的”。
“那样的,至少也有几百年了,怕是不好找,去跟说儿说一声,切四分之一过来”。
无惭默了默,“是”。
“夫人不必如此费心——”
我尽量温柔道,“伉儿,之前你爹不知道你们母子,亏欠了你们母子,如今你爹事务繁忙,也只有我代他照顾你们,有需要的一定跟我说好吗?”。
他顿了顿,“多谢夫人”。
我叹了口气,“你爹最近忙,连家门都很少进,等过了这段时间,让他带你出去好好玩玩”。
“多谢夫人”。
“娘娘带了信来,让你得空约了敬声进宫陪皇长子耍耍,这事你自己去找敬声拿主意吧”。
“是”。
好吧,看着某小破孩一副大人模样,我又忍不住要叹气了,“伉儿,你还小,该笑笑,该哭哭,你爹是大将军。没人敢拿你怎么样的”。
“先生教过要克己守礼”。
呃,我可不可以说先生说的听听就行了,别当真?
我在无语间。外面通报霍宝宝到了,某小破孩终于不淡定了。
霍小侯爷带着满领的落花进来。我见了不免皱眉,“桃花都开始落了?”
“那不是正好,你有桃子吃了”。
唔,敢情这人一直估测某栽桃树只是为了吃桃子?
“你几天没出房门了?”
“上次见你之后”。
某侯黑线,“我想把无忧调到伉儿院子”。
“不行!”话刚出口,某就惊觉自己过于激动了,忙掩饰性的拿起杯子。
“打仗的时候我会带上他”。
我灌了一大口水,情绪缓了缓。“那也不行,你身边没个妥贴的人我不放心”。
“卫五和卫十二都在我那”。
“那也不行,他们没官职在身,关键时候还是无忧能压得住人,伉儿那边缺人不如把卫七调过去”。
“舅舅那边也缺人”。
某怒,“你把无忧调过去我就把无惭调你那去”。
某侯瞥了一眼脸冒寒气的无惭同学,“你舍得?”
某咬牙,“自然舍不得,我不过是在威胁你!”
九妹忍不住笑出声来,又赶紧捂住嘴。
某侯亦是失笑。“无忧就那么好?”
“不好你想着往伉儿那送?你舅舅已安了卫六在他那,小孩子家也够了,你若是不放心。我再替你找一个”。
“嗯?”
“九妹吧,她在我这也是大材小用,天天也就梳个头传个信的”。
“夫人——”
我瞥了她一眼,“再用卫八换了卫六回来”。
“夫人!”九妹跺脚。
“怎么,让你天天欺负你八哥你还不乐意?”
“夫人!”
“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待日后寻到了合适的,再将九妹换回来,再说伉儿进宫时,九妹一个姑娘家总是比男人们方便些”。
某侯鲜见的露出笑脸。“的确方便些”。
我猛地惊醒,“你从一开始就是设计我的九妹来的?”
某侯毫不惭愧。“九妹在你这也没什么大用,不如给了伉儿”。
我咬牙。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小鬼!
“表哥——”
某侯计谋得逞显然颇为愉悦,拍了拍伉儿的头,“九妹,舅舅宠着你,本侯不会,要是让伉儿出了上次玉娘的事,你提头来见”。
霍小侯爷眯着眼眼冒寒光的模样相当有威慑力,九妹扑通跪了下去,“九妹不敢”。
“记住,你以后的主子只有伉儿一个”。
“是,九妹不敢忘”。
“好了,起来吧,”我似笑非笑的瞥了霍小侯爷一眼,“冠军侯如此挖自家舅舅的墙角未免太不厚道”。
“以后给你个更好的”。
“以后啊——”
某侯不悦,“本侯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
某人立即转移话题,“对了,你不该是在陪那些诸侯王打猎?”
“一群酒色之徒知道什么打猎?”霍小侯爷很是不屑。
我皱眉,“祸从口出,那些都是皇子王孙,言辞上恭敬些”。
他还要再说,却又咽了下去,我叹道,“你年少得意,本就招人眼目,最忌锋芒毕露,不要叫我担心”。
“——放心”。
我又叹了口气,他伸手夺过我手中的书,“我陪你出去转转”。
“我懒得动”。
霍小侯爷不是卫大将军,虽然某人已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意愿,他还是强硬的拉着某人就走,某人只好一叠声的喊要先换件衣服。
曾有句话叫岁月是把杀猪刀,比如之前某人上街最喜欢的就是穿一身飘逸的白衣,再摇个折扇自命风流潇洒,而现在某人总是穿一件低调的不能再低调的曲裾深衣,再用一顶锥帽将自己遮个严严实实,比如之前某人吃饭要大堂靠窗的位置,现在吃饭要雅间,比如之前某人总是有填不饱的好胃口,现在则是看着美食流口水,却怎么也塞不下去更多的东西——
所以好不容易吃完一顿饭后,某人是相当不爽的,这种不爽在看到李陵小朋友风度翩翩的说要请大家吃个高兴后,就更不爽了。
李陵小朋友却根本没有发现某人,打了鸡血般一声高呼,“冠军侯!”
这下那群贵族小姐少爷们都发现了,一个个热情的不得了的务必要霍小侯爷给他们个面子,留下来吃顿便饭,仿佛请客的是他们。
在一群吵嚷声中,一个甜美活泼的声音响起,“东方慧见过大将军夫人,夫人身子大好了?”
这下人群的热度才稍稍降了些,一个个规规矩矩过来行礼,某人矜持的还了礼,托口有事要走,一群人不敢再说,某人别有意味扫了一眼李陵,出了酒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