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承认跟刘小猪说话是很费体力的一件事,某元气大伤,懒懒跟在霍小侯爷身后往宫外晃,霍小侯爷估计也是懒得理我,一言不发不紧不慢走着。
“冠军侯,真是巧”。
霍小侯爷顿了顿,一抱拳,“见过王爷”。
“正好本王也要出宫,一起?”
“不用,王爷先请”。
“冠军侯又何必拒人于千里,说起来,侯爷一个丫鬟也比别人的俊俏些,当真是羡煞旁人”。
呃,某明明是蒙着面纱的,乃从哪点看出某俊俏了?
“王爷这是存心找茬了?”
“如今的冠军侯,本王可没那个胆子,只是本王性喜美人,不如冠军侯让这俊俏丫头摘了面纱让本王一饱眼福?”
“本侯的人,即便是个丫鬟,也轮不到王爷如此对待”。
刘启似笑非笑,“冠军侯好大的口气,倒是让本王想起了当年的韩嫣”。
我不耐烦了,“刘启,你够了啊,有事咱私下解决”。
“好,果然是嫣然,爽快!冠军侯,请吧?”
马车上三个人各怀心思,我有些恹恹的,无比怀念某家夫君温暖的怀抱,好吧,卫大将军,乃等着,为毛线某需要的时候,乃从来都不会现身?
刘启若有所思的一直盯着我的脸,呃,应该是面纱,霍小侯爷则冷冷盯着他,一时气压其低无比,我扶了扶额头。
“不舒服?”霍小侯爷拉起我的手,又去探我的额头,“冷?”
“只是有点累了”。
霍小侯爷不耐烦了,“江都王有话直说”。
刘启忽地一笑,颇有些自嘲的味道。“这些日子我一直惦记着见你一面,见了却又不知道要做什么”。
“那就请王爷下车!”
“去病,不可对王爷无礼。王爷恕罪!”
“嫣然——”他顿住声音,再度自嘲一笑。“算了,我早该知道你原本就是去离间我父子的”。
霍小侯爷口气更加不善,“王爷这是想报仇?”
“报仇?他死了我是最高兴的那个,我为何要报仇?这三年我一直在等当年暗中助我的人来要他应得的好处,却一直没等到,如今见了夫人便说的通了”。
我笑了笑,“嫣然一直没机会恭贺王爷得偿所愿”。
“还得多谢夫人拔刀相助,否则刘启一个有名无实的世子。怕是活不到今日了”。
“你我各取所需,王爷不必客气”。
“夫人当年在刘启身上所费银钱人力无数,不如遣人随刘启回江都,刘启自当尽力回报”。
“王爷太客气了,我一深闺女子,要那些东西何用,王爷用在该用之人身上,造福江都百姓方是正途”。
他仔细打量我的神色,似是在估量我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我伸手解下面纱。勾起一抹苦笑,“当日嫣然年轻气盛,有得罪之处还望王爷见谅”。
霍小侯爷倏然变色。伸手扣住我手腕,我无力推开,“去病,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武功跟我不一样,内力进去了也没用”。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解下披风,裹了我个严严实实,扶着我靠在他怀中。我歉意一笑,“王爷恕罪。这段日子折腾的厉害,我身边的人个个都草木皆兵了”。
他脸上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嫣然,当真有病在身?”
“江都王刘非,十五岁率兵进京,助先帝平定八王之乱,可不是饭桶,我被他打了一掌,受了内伤,又被他那群侍卫逼进长江九死一生,落了病根,不但于身子寿命有损,子嗣也是极难的,要那些身外之物又有何用,倒不如让王爷造福百姓,也是嫣然的阴德”。
“嫣然,我——”
“王爷不必愧疚,此事本是嫣然自作自受”。
他长长一叹,“前事已矣,夫人保重身子”。
“多谢王爷”。
他顿了顿,“你当年是何时识破我身份的?”
我一笑,“江都扶余,人物俊秀,风采翩然,我当初的确是被王爷唬住的,王爷筹划又周详,我识破已是两个月后了”。
“两个月后,我哪个地方露了马脚?”
“王爷事事算的精,却算漏了嫣然最是任性,又仗着一身武功,来去随意,那天晚上我突然想找扶余公子喝喝酒聊聊天,找人问明了扶余公子的住处,拎着坛酒就去了,结果却见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扶余公子,再笨的人也知道不对劲了”。
“是了,我本该遣走扶余才是——”
我装作没看到他眼中未尽的犹疑,笑道,“嫣然一直记得跟王爷初见的时候”。
他也笑,“本王也是,嫣然推窗往下看那一笑——世上无人能及”。
“王爷谬赞,”我微微倾了倾身子,伸手勾起他的下巴,“美人,外面风吹日晒,不如随本姑娘回府安享荣华?”
心黑手辣的刘启王爷真正讶了,“你?是你?”
我一笑,收回手,“不过换了身衣裳戴了个面纱,王爷就不记得小女子了,小女子当真是伤心的很哪”。
他呐呐,“嫣然——”
“还好王爷宽仁,我记得自己当时纠缠了王爷挺长时间,王爷竟也没发脾气”。
他尴尬一笑,我斜了他一眼,“王爷还好意思说,被我那般戏弄,竟也不叫侍卫,害我一直以为王爷就是个穷书生”。
他更加尴尬,我一叹,“不过说到第一次见面,王爷怕是怎么也想不起来的”。
他更加惊讶,“我们之前还见过?”
我又是一叹,“当初我本是打算凭一己之勇进王府刺杀你父王,不想还未见到你父王,便被侍卫刺伤,王爷是否还记得有一天晚上收留了个浑身是血的女子?”
“是,是你?”
我苦笑,“是我,当日不是王爷收留,嫣然死无葬僧地”。
他哈哈笑了起来,“原来是嫣然,本王说这世上怎的有那样不知感恩的女子,借本王挡住了追兵,又借本王的床睡了一晚,第二天一声谢都没有就偷偷跑了”。
我嗔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一个世子晚上不好好在王府呆着,跑个破草棚住着,好像离扶余公子的住处还挺近,我怎能猜到你是冒扶余的名字来的?”
他眼底最后一丝怀疑也消失了,“其实扶余就住在那隔壁,他与本王乃是挚交,本王当初也就他一个说的来的人,后来又多了个嫣然”。
“嫣然之幸”。
他嘴角的笑容真诚的了许多,“那几个月我很开心”。
“嫣然亦然——”我靠上霍小侯爷肩膀,柔柔一笑,“当日年轻,毫无顾忌,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满大街乱跑,现在才知道厉害了”。
“嫣然到底是什么病症?”
“不过体虚血亏,大夫只吩咐好好养着,却不知何时才能养到头——”
霍小侯爷沉声开口,“王爷要叙旧还是下次再约,玉娘要看大夫”。
刘启一抱拳,“是本王失礼了,嫣然,本王下次再去瞧你”。
刘启一走,我便一头歪到霍小侯爷怀中,努力平息着心头的烦闷之气,霍小侯爷忍气扬声,“快些”。
马车加快了速度,颠的我心口烦闷更胜,霍小侯爷也察觉到了,伸手拭去我额头的虚汗,“再忍忍,一会就到了”。
我笑了笑,实在懒得开口,伏在他身上闭上眼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