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被自家老爹称小兄弟的滋味不太好受,霍小侯爷含糊不清的谦虚了一句,“霍大人过奖”。
霍夫人忙拉着我们坐下,笑道,“说起来真是有缘,这位公子也姓霍,倒是本家呢!”
霍大人又怀疑起来,某适时笑道,“是啊,不然我们也不会一见霍夫人霍少爷便觉亲切,这不,都厚颜上府上来蹭饭了”。
霍夫人掩嘴轻笑,“姑娘说笑了,公子和姑娘一见就不是寻常人家,能来是我们夫妻的福分”。
“夫人见笑,什么寻常不寻常的,相逢即是有缘,我们敬霍大人霍夫人一杯”。
我一直觉得基因是个很强大的东西,比如霍大少不喜欢说话,霍小弟也是故作高深的小屁孩一个,而这一切,我觉得都应该归于喜欢装深沉的霍家大家长,虽然有某跟霍夫人一直活跃气氛,但大小三个男人死不吭声,桌上的气氛还是略嫌冷清。
终于霍夫人忍不住了,“姑娘,这大户人家都像姑娘这般,出门连吃饭也不摘面纱?”
“呃——”好吧,其实某是因为不习惯顶着玉媚奴的脸见人。
“让夫人见笑了,媚奴,摘下面纱”。
某委委屈屈慢慢摘下面纱,霍夫人呆了呆,“姑娘真好看!”
某朝霍小弟抛了个媚眼,“小少爷,姐姐好看吗?”。
霍小弟人小鬼大,红着脸狠狠瞪了某一眼。某失笑,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跟宝宝一样可爱”。
某侯怒了。“媚奴!”
霍夫人回过神来,踢了踢自家兀自失神的夫君,“刚刚瞧着像个大家贵夫人,这会子终于有了点小姑娘的活泼样子”。
我一笑,伸手又蒙上面纱,“夫人恕罪,实在是不习惯用这副样子示人”。
“姑娘的确还是蒙着面纱的好”。
我一笑。“夫人,我家公子嘴里不说,心里却是极喜欢小少爷的。不如饭后让我家公子陪霍大人领着小少爷出去玩玩,媚奴在这陪夫人做些针线可好?”
“呃——”
霍小侯爷手里拿着一册书简,应该是刚从我手中抽出来的,嘴角的笑意几乎可以算得上温柔了。“吵醒你了?”
我揉揉眼睛。“如果我没记错,我应该插上门了”。
“这小客栈的门也能挡住本侯?”
呃,霍小侯爷,乃这是在自夸入室盗窃的本事么?
“我渴了”。
他试试水壶的温度,扬声,“璇玑,拿壶热水来”。
热水很快来了,我慢慢喝着。“怎么还不睡?”
他不答,我笑。“怎么,终于见着你家帅气爹爹,激动的睡不着?”
他还是没反应,我放下杯子,伸手拉着他靠近,“怎么了?”
他就势将我搂进怀里,闷声开口,“我不知道”。
我拍拍他的胳膊,“不知道就算了,再处处,喜欢就接回去孝敬孝敬,不喜欢就算了,这么多年没他也过了,没的一见面就惹自己心烦”。
“嗯”。
他不再吭声,我闭上眼睛靠在他怀里养神。
良久,他再度开口,“媚奴,我觉得很奇怪,他是我爹,我还记得小时候天天盼望他能来看我的心,现在见了却只觉得是个陌生人,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笑,“本来就是个陌生人啊,给了你生命又如何,之后他便从来没管过你,比不上你娘,更比不上你舅舅”。
他闷闷嗯了一声。
“不过你不怪他吗?你小时候的苦难,他该负全责才是”。
“他真要娶了娘,我便遇不到你了”。
我失笑,“原来小女子竟有这么重要,荣幸啊荣幸啊!”
他没理会我的打趣,“大汉以孝治国,这一趟我无论如何也要来的,舅舅的意思是给他一大笔钱,再将他的官职升一升”。
我点头,“应当这样,省得那些人总拿你身世做文章”。
他冷哼,“身世算什么,如今大汉再无半人敢对我霍去病不敬!”
我叹气,“是啊,英雄莫问出处”。
他皱眉,“为何我觉得,你从不会为我打胜仗高兴?”
“你希望我为你高兴?”
他眉头皱的更紧,我笑,“你女乃女乃你娘他们为你高兴,我看你也不高兴,我不为你高兴,你也不高兴,冠军侯可真不是一般的难取悦”。
他哼了一声,我转移话题,“你不想给你娘报仇?”
“没兴趣”。
“不孝子!”
他再哼,“她如今要报仇还用得着我?”
“这能一样?”
“为何不一样?”
我黑线,“算了,多少年的风流债了,你娘现在日子不错,也不见得记恨人家”。
他没反应,我只好没话找话,“那陈詹事倒也是个美男子,就是风流了些”。
“长安那些人谁没有妾侍宠姬?”
我捏捏玉小姑娘的脸,“说的是,谁没有?”
他立即毫不留情狠狠捏上我的脸,我一声惨呼,靠之,你丫玩真的!
某小心眼的人报了仇,显然甚是愉悦,刚刚那一点点小伤感丢到了爪哇国,“不早了,睡吧”。
某愤愤揉着脸,靠,这是美人脸美人脸哎,乃真能下得去手!
霍小侯爷一步步登堂入室,不几天便取得了霍家的免费入住权,某虽不太愿意,也只好随霍大少搬进了霍府。
霍夫人很好客,将客房收拾的舒舒服服,甚至为了我们的到来,特意请了两个丫鬟。而一个勤勉的人突然懈怠下来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比如某人,在过去的十几年中为了让自己稍微不那么面目可憎,一直勤修不怠,每天天一亮就起床练功,更别提嫁进卫家后那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事,而如今,某每天要做的事就是吃饭睡觉睡觉吃饭,所以在霍家勉勉强强维持了一天的淑女形象,某又原形毕露,睡到中午方慢慢爬了起来,然后去找霍小侯爷。
霍小侯爷正在指点霍小弟练功,见了我嘴角浮起一丝笑来,“不是说要睡到晚上?”
“没办法,老了,就不容易睡的香”。
霍大少额头华丽丽滑下一根黑线,我转眼去看蹲马步蹲的满面大汗的霍小弟,“多长时间了?”
“半个时辰”。
“不错嘛”。
“肯吃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