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源道会前夕,兰溪阁。
一位头戴软帽,身穿白袍的青年,正闭目养神,安坐于内,在他身前,还坐有几名老道。
此人,便是本次太源道会最为瞩目一人——莫秀铭!
过得片刻,又有一名身披鹤氅,手持拂尘的老道,轻悠悠地迈步踏入,一见莫秀铭就道:
“铭儿,你的心极修炼,终于达到了三层,在所有内门弟子中,已是最高,外加你那把‘诸鬼心枪’,看来这次大会,俨然成你囊中之物。就于昨日,吴公公已派心月复前来告知,若这次你能月兑颖而出,即将你招至大道会梨花堂从事,你须好好把握。”
说话这人,正是重力栽培莫秀铭的恩师——段长老。
而梨花堂,则是大道会专门聚集道门高手的一个分支,堂内诸多神秘高人,远非太源道可以比拟。
“师父放心,一切皆不在话下。吴师兄,我被分在几组?”莫秀铭对向身前另一名老道,淡淡问道。
本次太源道会,因参与弟子众多,最后被分为了十组,分三日进行。
“哦,是第二组。”老道看了看名册回道。
“组中有何人?”
“有外门弟子:宋时康、外门弟子:殷裕、外门弟子:刘畅、内门弟子:福明山……嗯?最后一个,是记名弟子:陆彦……”
“记名弟子?”听到这个名词,兰溪阁内,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怎会有记名弟子参加,吴师兄,是弄错了吧?”莫秀铭直问道。其实他也早忘了曾交过手的陆彦。
“应当不会错。这个记名弟子,现今在山上的名头极是响亮,正因为此番不知天高地厚的举动。”另一名老道回答。
“哦?是么……听上去真有意思,这个人,我倒想见识见识。”莫秀铭笑道。
“铭儿,你无须耗费精力在这等无聊之人身上,还是多考虑考虑如何应付同组内的高手,毕竟此次大会,你深受万般期待,不容有失!”段长老沉声道。
“是,徒儿明白。”莫秀铭点点头。
……
另一边,陆彦同样知晓了自己与莫秀铭分在一组,对他而言,仿佛是上天安排一般。他深深明白,一洗前耻,甚至一战成名的机会,就在眼前!
而他手中的知秋,也像看透了他的心思,闪烁着兴奋的黑光……
……
太源道会第一日,天空稀稀落落飘着雨丝。
风不很大,而于三清圣台之上,此时已遍布人群。
三清圣台,即为太源道最大一个广场,地处于仙门山山顶。在广场正前方,立着三座三清尊像,气势恢宏,而广场四周,则是绿草鲜花、白雾弥漫,令人感到仿若身处仙地。
今日到场之人,有朝中各大亲王、公侯、总管,甚至还有从边关特意赶来的大将,倒是四大道会,为避免瓜李之嫌,仅派几名执事到场,掌持和辅官这等高职,都未现身。
过不多久,每组弟子就陆续到场比试,大会的规则也是极其简单:在不可伤及性命的前提下,投降、倒地、或跌落场外者为负,每人允许使用一件道具。而仅有每一组头名,方获资格去往朝中从事。
虽然到场人数极多,但陆彦从小就不怯场,只冷静地观望场中拼斗,间隙之时,还会扫视几眼那些来自朝中的大人物。
便在此时,他忽见几个衣装朴素,略感熟悉的身影,尤其是坐于贵宾椅上的两名大汉,更是眼熟。
“那两个大叔……”陆彦先是努力回想,而后一拍脑袋,一下想起,原来这两人,正是当日在景阳镇附近所见过的孟头领身边两个护卫。
陆彦颇觉意外,甚感亲切,暗道:孟头领号称是赵亲王手下,那么这两人,便同样也是赵亲王手下,可为何不见孟头领呢?咦?他们身后那人,又是谁呢?
陆彦又见到,两人身后还有个器宇不凡、温文尔雅的中年人,正一脸肃然地凝望着场上。只这三人,显得和其他人有些不同,其余诸人,依穿着打扮来看,皆为侍从。
虽见故人,但这当口也不便招呼,随即陆彦又开始注意起场上局势。
这一边,顿见莫秀铭悠悠上台,神态从容,对手是一名外门弟子。当双方站定后,莫秀铭仅透出一道凌厉眼神,即逼迫得这名外门弟子全身哆嗦不已,立刻投降下台。
这等气场,直让诸人深感胆寒,莫禹冬和宋晏等人更是眼望着陆彦,不停冷笑,陆彦侧过脸去,就当没有瞧见。
过了许久,待不少弟子淘汰出局之后,终于轮到陆彦上台,他遭遇的第一个对手,是身为外门弟子的宋时康。
“陆彦,好好干,能坚持一会是一会吧!”崔阳拍着陆彦肩膀,愣愣说道。在他看来,陆彦显然连一场都无法取胜,纯粹只是趁机为自己打响名声而已。
毕竟就算外门弟子,修为也整整比记名弟子高过一级,不在同一层次。
至于大会其他人,也早对陆彦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南方少年有所耳闻,故他一上场,视线就聚集于他身上,人人都想看看,究竟是谁给他那么大胆量来参加此等大会。
顿时间,不少弟子中传出一阵嘘声,只因陆彦对他们而言,就如跳梁小丑一般,仿佛这不是一场比试,仅是一场表演罢了。
陆彦只是默不作声,不予理会,慢慢挪步至场中央。
这时候,来自赵亲王府的那两名大汉已认出陆彦,不由面面相觑,神色颇为讶异。
正坐台下的莫秀铭,同样也想起陆彦便是他前一阵子的手下败将,又听莫禹冬对其解释,不由点头冷笑。
场上,一缕清风吹过,陆彦和宋时康都已站定。陆彦只是两手空空,将知秋暂时挂在腰间,宋时康却手持一根金光熠熠的禅杖,造型略显古怪奇特。
“你……叫陆彦是吧?”宋时康抬着头,口气似有不屑。
在他看来,和区区一个记名弟子交手,实在有些浪费时间。
“是啊,宋师兄,多多指教了。”陆彦神态恭敬道。
就在双方准备出手时,宋时康忽然一愣,问道:
“等一下,你不用武器?”
陆彦却只是不紧不慢道:
“不用了。对付你,还不需要什么武器!”
陆彦这句话并不响亮,却让包括宋时康在内的所有人都感震惊,也就在一片惊呼声中,陆彦已面容肃然,两手并拢,一大团暗红火焰,在他手上腾腾生出。
“炎雷!”陆彦顿喝一声,此时在充沛气海下,这道红焰火球犹如烈日般明亮夺目,伴随雷鸣声响,急急涌向了宋时康。
“这门道术,很是寻常啊……可这南方野小子使出来,威力怎如此巨大?”人群中,有人议论纷纷。
“他的气海修为,很不简单呐。”又有一人应道。
宋时康同样吃了一惊,站定之后,便想施展道术硬抗,但见这道火球如此剧烈强悍,又心中一虚,就这么迟疑了片刻,再想躲避,已有些不及,轰然一震,宋时康虽有灵皮护体,还身穿一件金丝软甲,也未被正面轰到,可还是被“炎雷”之力震得倒飞而出,差点摔落场外。
爬起之后,宋时康气急败坏,对陆彦又惊又怒,禅杖一挑,顿时从地面激起一道猛烈白气,排山倒海般地朝陆彦轰去!
宋时康这门五行道术,叫作“煞烈气”,属性为金。
就在白气临近陆彦时,陆彦正待抵抗,却见这道白气骤然分裂,又于半空分成了好几道气,四面八方地涌向他去。
陆彦沉着冷静,闭目凝神,脚底月光闪耀,一个大大的“御”字,即刻显现在众人眼前。
当见这门以月光催动的法象道术时,在场诸人均是深吃一惊,惊得并非是区区一个记名弟子会使法象道术,而是这门关乎月光的神奇道术,他们从未见过,连听都不曾听过!
今日来场之人,足可谓见多识广,甚至还有不少道门高手,可对这名少年使出的道术,却半点模不着头脑。
赵亲王府的几人,同样显露惊异之色。
“砰砰”震响,宋时康的“煞烈气”均击在陆彦月光防护罩上,防护罩硬是承受所有剧烈白气,依然纹丝不动,固若金汤。
“宋师哥,你就这点本事么?”月光内,陆彦安然挺立,气定神闲,嘴角,竟扬起了自信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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