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后,陈老头说自己累了,让别人替他打麻将,然后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行走着。
阮经天跟了上去,看见陈老头被路上的石头拌了一下,趔趄着要倒地。他赶忙跑过去,扶住陈老头,说道:“陈大爷,我送您回家。”
陈老头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现在这世道,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谢谢你。”
他们二人来到海河路22号,这是陈老头的家。一进院门,就听见屋子里传出一声老太太的声音:“死鬼,你还知道回来呀,怎么不打到半夜了?”
“老婆子,少说几句,有个好心的小哥送我回来的,还不快点准备茶水。”陈老头大声说道。
阮经天把陈老头扶进屋内,昏暗的煤油灯下,一个胳膊腿还算灵活的老太太正在沏茶。
陈老头在椅子上坐下,看着阮经天,说道:“小哥,你找老朽有事吧。”
阮经天被老人看破心事,有些尴尬,只好说道:“陈大爷,刚才听你说海河路的故事,我觉着很有意思,有一些事情想向您老请教,冒昧之处,您老多担待。”
“难得有人喜欢我这个糟老头子瞎掰乎,你有什么事情,尽管问,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你。”
“你说陈家的旁支搬到城外的村子里,这个村子在哪里?”
“嘿嘿,你听得很认真嘛,这个村子就是现龙村。”
阮经天心想果然如此,陈家实多半是陈家旁支的后代。他接着又问:“你说海龙路1号就是当年的海河路99号,那么海龙路4号应该是当年的海河路102号,这个地方住的人家,您老熟悉吗?”
“哲国人发疯般地找海河路102号,你也在打听它,你不会是哲国的奸细吧。”陈老头嘿嘿说道。
“老人家,您别误会,我是刺国人,见到哲国人大肆寻找这个地方,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嘿嘿,跟你说说也无妨,海龙路4号现在住着哲国人。”
“哲国人之前住着什么人?”
“这个地方换了很多人,我爷爷曾说过,最早住在海河路102号的是陈家的一个护院,姓裴,这是住在海河路为数不多的几个外姓人家。”
阮经天听到裴姓时,心中一动,想起庆辉,也就是化名魏克亚,临终托付他把一个玉佩送给渝蓉城的千蓉晚报记者裴依伊(见第11章),当时他只知道庆辉,没有来得及仔细询问其姓,庆辉极有可能姓裴,而裴依伊应该是庆辉的妹妹。庆辉的祖上多半就是当年住在海河路102号裴姓护院,而庆辉始终记着祖上的老宅,可能偶尔间会提及海河路102号,这话又被贺老六拾了去。
阮经天心中的疑团逐渐解开,又想起海河路16号,也就是玉秀姥姥家,他继续问道:“海河路16号,您熟悉吗?”
陈老头突然眼神怪怪地看着阮经天,许久才说道:“小哥,看来你感兴趣的事情不少呀,先说说你为什么打听海河路16号。”
“我一个朋友的女伴和这个地方有些关系,他托我来看看这个地方。”
“你朋友的女伴和海河路16号是什么关系?”陈老头很严肃地问道。
阮经天皱皱眉头,他实在是不想说出冷若松和玉秀的事情,可是撒谎骗这个陈老头,这又不是阮经天所愿意的,他想了一会儿,觉着陈老头的人品不错,应该可靠,于是他说道:“陈大爷,我下面说的很重要,牵涉到人命,你听了之后,切记不能告诉任何人。”
“小哥,我都活了这么一把岁数了,岂会分不出轻重?你放心吧,你说的话会烂在我肚子里。”
“我朋友女伴的姥姥家就是海河路16号。”
“你是冷家什么人?”陈老头突然冷冰冰地问。
阮经天心想陈老头已经猜到了女伴是谁,看来玉秀在陈老头心中的分量不轻。
“陈大爷,我和冷家没有关系。我跟你说实话吧,我的朋友是冷家四公子冷若松,我只是救了冷若松,然后冷若松托我来看看海河路16号。”
“玉秀怎么样了?”陈老头一下抓住问题的关键。
“玉秀死在哲国人的流弹下,我的能力有限,没有救出玉秀。”阮经天神色黯然,他认为玉秀之死和他多多少少有些关系。
“可怜的玉秀”陈老头很悲伤地说道。
陈老头要求阮经天详细说出事情的经过,阮经天说自己误入姜雪子在春申街的秘密据点,偶然发现被关在地牢的冷若松和玉秀,后面的事情,阮经天简略地说了一下,至于冷若松被送医院等事情,阮经天没说,毕竟这些事情和玉秀没关系。
陈老头认真听完,良久才说道:“谢谢你,小哥,虽然玉秀已经走了,但毕竟你救过她。我是玉秀的三姥爷。”
阮经天心中有些释然,怪不得陈老头对玉秀这么关心。
陈老头自言自语地说道:“玉秀小时候经常来海河路玩,长大了,她很少来这里了,哎,我真想不通,玉秀为什么会同意嫁给冷简轻这个混蛋,依照她的性子,她不是这样的人呀,她又和冷简轻的四儿子混在一起,这不是糟蹋自己的名节吗?我真是想不明白,可怜的玉秀,她在冷家一定过得不好,哎,给人家做小,日子岂能好过了。”
阮经天没有吱声,只是默默听着。
“小哥,玉秀的姥爷是我大哥,五年前,我大哥全家都到南洋了,海河路16号的宅子,大哥让我帮忙照看。我平时不去那里,只是隔个十天半个月的去那里打扫一下,我想玉秀可能一直惦记着那里,你替她去看看吧,我给你钥匙。”
阮经天进入海河路16号的院子里,发现到处都散发着长久无人居住的霉味。见此情景,他也是感慨万千。
他找到那颗最大的树,居然是一颗银杏树,虽然无人照料,但是依然郁郁葱葱,显示出强大的生机,阮经天看着这颗又高又粗的银杏树,估计它至少百年了。
阮经天找到一个铁锨,开始寻找冷若松所说的埋藏之物。不久,他挖出了一个约三十公分高的坛子。
他仔细地清洗着坛子,把里面的东西小心地掏出来。揭开厚厚的油毡纸,四件东西映入阮经天的眼帘:一个不知什么材质的看似牌子或钥匙的东西、一柄可以弯曲卷成一团的刀、一本古色古香的小册子以及一个非常精致的日记本。
阮经天没有仔细检查这些东西,而是把它们揣在怀里,又用铁锨把地面弄平整,然后回到陈老头家,把钥匙还给陈老头,道谢一番,最后离开了海河路,回到铁帽子胡同的小院子。
李蝴蝶正在院子里修炼柔功,见到阮经天回来,非常高兴,说了学堂和修炼的一些事情。阮经天检查了她的修炼情况,感觉她的进步很大,又把隐身术的功法给了她。
阮经天回到自己房间,拿出刚从地里挖出的东西,逐个检查。他阅读那本小册子。这本小册子讲述的是有关龙隐河的钥匙的秘密。他突然想起在龙隐河的源头处杀了胡石田,得到一本小册子,也是讲述龙隐河的秘密,即龙隐河的水下是远古时期的一个小镇(见第20章),并且详细描述了进入这个水下之城的方法,但进入水下之城需要一把特殊的钥匙(见第24章)。
他看完手中这本刚得到的小册子,明白这个小册子讲述的是如何使用钥匙之法,而那个看似牌子又像钥匙的东西正是开启水下之城的钥匙。
阮经天猜测姜雪子和冰冰千方百计地接近冷家,其目的可能就是这把钥匙。他收起钥匙和小册子,又检查那把韧性极好的刀。他展开这把刀,运转玄罡诀产生的玄精,刀身发出嗡的清脆的声响,变得刚硬无比。他使出重臧刀诀,只见屋内刀气纵横,杀意逼人。他撤回玄精,刀身开始变得柔软无比。
阮经天心中大喜,这刀不错,平时可缠在腰间,类似于腰带,不显眼。打斗时,这刀的性能不输于哲国武者的长刀。
他把这刀起名为柔刀,绕着腰部环成一圈,很像一根腰带。
最后他拿起那个明显是女孩子使用的日记本。他翻阅着,心中多少有些负罪感,毕竟看女孩子的日子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一定要夺回龙牌!”这几个字张牙舞爪地写在第一页上,字体豪迈,不大像女孩子的风格。
阮经天快速翻看完之后,再加上一些分析和推测,他大体明白了玉秀以及陈家的一些往事及隐秘。
陈家祖祖辈辈传承着龙隐河的隐秘,陈家的一支掌管着钥匙,即龙牌,而另一支掌管着进入之法。一百多年前,陈家想进入水下之城探寻隐秘,但掌管进入之法的陈家人不同意,不得已全体搬迁至现龙村。而掌管龙牌的陈家则继续留在海河路。
但是不知什么缘故,冷家知道了陈家的隐秘,冷家千方百计地陷害陈家,再加上陈家嫡系子弟的不肖,这个龙牌落入了冷家之手。陈家只有少数几人知道龙牌被冷家夺走,玉秀的姥爷就是知情者之一,因此命令子孙后代不惜一切代价取回龙牌。玉秀虽是外孙,但是对姥爷、姥姥的感情极好,因此她也立志夺回龙牌。终于,她想尽办法嫁给冷家的家主冷简轻为第九小妾,成功偷得龙牌。她又撺掇冷若松一起逃跑,可是玉秀把龙牌和祖传的钥匙使用之法藏在姥姥家之后,在逃出东山城的路上被姜雪子抓住,后面发生的事情就是阮经天经历的。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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