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磅礴大雨瓢泼而下,为连绵无尽的奇山峻岭披上一层狂躁雨幕,山间,一条由山脚修建而上直通山腰的宽阔黑石道尽头,平整大气的石台上,一道衣衫褴褛的身影任由大雨侵湿全身却毫不在意,只是撑着脊梁跪在石台,跪向石台里的大殿方向。
哪怕少年清秀的面庞上已经失去了所有血色,周身也都在忍不住颤栗,又冷又饿,饥寒交迫的感觉席卷全身,那恐怖的折磨都让少年快要晕厥过去,但他还是咬着牙跪在当地,面目一片坚毅。
雨越下越大,少年不止浑身湿透,身子也在雨中一次次摇晃,眼看就要晕倒,自大殿内才平缓走出两个黑衣青年,看一眼少年,那身材高大的青年眼中也闪过一丝诡异,“江守,先进来避避雨吧。”
不止这身材高大的青年面色奇异,另一个身材较瘦肖的眼中一样带着诡异。
“多谢前辈好意,不过我还是想再坚持一下,古前辈说过只要我表现出诚意,就会破例收我入宗,我会坚持下去的。”高大青年言语后,少年江守却咧嘴勉强一笑,很坚定的回答。
但大殿门口那瘦肖青年却忍不住低骂,“你这个白痴,古师兄是耍你的,以你的资质,咱们大元宗之前已经被四十九个宗门拒之门外,根本不适合修炼,你还真在这里跪了三天三夜?再跪下去你双腿都要废了!”
“不会的,古前辈那种人物怎么会耍我这样的小角色,多谢两位前辈好意,我再坚持一下。”骂声里江守脸色猛的一白,眼中也闪过一丝动摇,但随后还是咬着牙开口。
“傻子!”
“别管他了,他爱跪就跪,没见过这么傻的,明明不适合修炼还这么死脑筋,死在这里也活该!”
……
大殿内两道身影再次一愣,随后才低骂着退回了大殿,就是退走时两人眼中依旧带着难掩的诡异,这种诡异不止有嘲弄、鄙夷、甚至还有一点点敬佩。
武道为尊的世界,有天赋的人都可以通过修炼让自身不断变强,修炼第一步即是通灵,吸纳金木风火土等各系灵气入体,积攒修为的同时还会让肉身不断向灵体发展,通灵分九重,九重以上即是武圣,强大的武者一念间就可以镇压天地,翻云覆雨飞天遁地,而武者的天赋也往往体现在修炼几系灵体上,修炼单系是普通,双系是天才,三系四系就是超级天才绝世天才,虽然传说中还有五系六系同修,六系才是一个人的极限,但那只是传说而已,在这样的世界里,雄踞各地的基本也都是各种武道宗门。
莱国凌崖州望山郡疆域长宽各绵延数千里,更足有一百多武道宗门,除了三个高高在上的二品宗门外,其他全是一品宗门。
每当各宗门开山收徒时,多得是来自天南海北的少年男女做梦都想拜入各宗,大元宗虽然也是一品宗门,但在望山郡上百一品宗门里却是名门,每年开山收徒都至少有上万少年男女前来拜山,今年也不例外。
上万少年男女最终只有数百人被收入宗门,更多还是被拒之门外,门外江守就是被拒的之一,但谁想到这小子竟在被拒绝后,开口请求负责考核的那位大元宗武者开恩,请求破例收他入宗。
结果考核现场就沸腾了,不少参加考核的少年男女沸腾不说,负责最后一批考核者的那位飘内门师兄也乐了,当场就笑着说让我破例也行,不过你也得表现出诚意不是?结果江守就跪在了大元宗入口外,一跪三天三夜,滴水、从身,哪怕现在天地间大雨磅礴,一样在坚持跪着。
“这小子可别死在咱们宗门入口啊,死在这里总归不太好看,要不我去请示下古师兄?”
……
低骂后两道身影再次对视一眼,高大青年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真是无法理解外面的少年。
勉强用双臂撑起身子,因为他双腿在跪了三天三夜后早已失去了所有知觉,用手臂撑起上身,雨水混合着血水从头顶滑落,模糊整个视野,江守才深吸一口气,猛地提拳重重砸向地面!
砰地一声,右拳手背都击砸的皮开肉绽,江守才嘶哑着声音道,“多谢古前辈赐教,江守来日必定奉还!”
肉身到处都是疼痛,但这却远不及他心疼,因为对方给了他一个希望,在他眼看就有希望接触到武者云集的世界,有希望找到去救父亲的方法,在他心底也正期待激动时,却被告知这只是一个玩笑。
这一刻哪怕江守经历过再多事,也再难以压抑!
他不介意被人耍,甚至不介意任人踢打辱骂,毕竟以前也有去某些宗门考核时,刚报出名字那些考核者就因为他“声名在外”,一脚把他踹走的,这种事他早已习宫但对方却随意践踏玩弄他去救父亲的希望,他真忍不下!
“恩?”
伴随着嘶哑的低吼,石阶上方的古烈阳才轻咦一声,唰唰几声就踏步到了山脚下,一身黑袍外红色翻滚,大雨一靠近就直接被蒸发的消散,古烈阳就这么站在雨中皱眉看了江守几眼,才嘴角一抽,什么意思?
“就凭你?你永远就只配跪在我面前摇尾乞怜而已,而只要我一个不喜,随时都可以取了你的狗命!不信?有能力你先在我面前站起来再说!”抽了下嘴角,古烈阳才冷笑看下。
冷笑中下方江守却用双手撑着地面就要起身。
哪怕皮开肉绽的右手撑在地面,疼的让他有种魂飞魄散感,但他还是咬着牙撑起上身。
只可惜下一刹就是噗通一声,江守又重重摔砸在地,他双腿此刻真的没有一点知觉!
再一次磕的头昏脑涨,江守又深吸一口气,用双手撑起地面奋力起身。
“噗通”
“噗通”
…………
一次次挣扎一次次无奈坠落,双腿没有知觉,上半身一样到处都热血横流,但大雨中的江守却从不曾有一丝动摇,从不曾有一丝放弃,只是咬着牙一次次尝试。
血水混合雨水从脸庞滑落,他也不知道那还有没有泪水,他只知道自己要站起来!!
“噗通”
“噗通”
……
又一次次在青石路上磕的鼻青脸肿,疼的彻骨,但江守却一直都在尝试,哪怕感觉到大脑越来越晕眩,都快要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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