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一轮弦月悠悠挂在天边,皎洁的月色却更显夜的清冷,斑驳的树影摇曳着舞在窗上,清雅一片,却无人欣赏。
木床上,冯飞怎么也睡不着,冯远山的鼾声一声响过一声,冯飞很佩服母亲,每一个夜里只要头一沾枕头立刻就睡得香酣,原本他也可以的,可是今天不论他怎么酝酿,他就是睡不着,于是,父亲的鼾声就显得格外的大声,也让冯飞越来越是了无困意。
蹑手蹑脚的披上他那件唯一的破棉袄,黑暗中,连露出的棉絮也看得清清楚楚,躺得久了,又睡不着,于是条件性的,他想要小解。
马桶就在门外,才一推开门,一股骚臭的味道就送了过来,冯飞皱了皱眉头,他却从不埋怨母亲,如果没有母亲,他与父亲连吃饱饭都成问题,母亲很忙,每天替人缝缝补补,洗洗衣服,干净了别人,却总是把自家的活计落在了最后,为的就是那丁点的可以让一家人果月复的钞票。
钱到底是不是好东西,冯飞不知道,他知道的就是钱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比如他家房东,那是比他们富足的一等,还有那些坐黄包车的,就更是高了一等,可是,坐黄包车的还比不过坐汽车的,那象小房子一样的东西,踩了油门方向盘左右摆一摆,人便自在的想去哪便去哪了。
他家的胡同口很难见到汽车,倒是常见那些拉黄包车的出出进进,为了一天的生计劳累奔波。
推开门,冬日的风吹得冯飞打了一个寒颤,瘦削而狭长的影子投注在小院子里的地上,揉揉眼睛,冯飞更精神了,趿着一双漏了洞的鞋向院子里的墙角走去,一手正解着裤带准备向那土墙上浇几道花样。
蓦然,才走了两步的冯飞发现暗夜里的胡同口有几道人影正向胡同里走来,他家位于胡同的最里面正对那街口,所以站在院子里正好可以把胡同口瞧一个正着,如果不是那街口有一家小店还亮了柴油灯他也不会发现那几个人影。
挠挠头,有些纳闷这几个人这么晚了来这等小胡同来做什么,冯飞千想万想怎么也想不到那几人会与自己有关,所以依然提着裤子不疾不徐的来到了土墙下,喷着尿送到土墙上,再舒服的转过身来时,冯飞惊住了。
月光下,他看到了一片刀光泛着冰冷的寒意,此刻就在他自家的小院里随着那刀的主人向他家的房门快速移去。
十二岁的冯飞被那刀光吓住了,一时竟忘记了惊叫,只愣愣的看着几个人快速的闪进了自家的屋子里。
时间在这一刻突然间走得飞快,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冯飞就听到了屋子里母亲的低叫,母亲也与他一样的恐慌了。
从他记事起他都是乖巧的听母亲的话很少走出这小胡同,母亲不许,他便不出去,他从不问原因,因为,他相信辛苦劳作的母亲只会是为了他好,而绝不会把他推向火炕。
“飞儿,快走。”从低叫到大叫,这四个字让冯飞听得清清楚楚,母亲让他快走。
走吗?他能去哪?除了这个家他无处可去,不,他不走,他要陪着母亲与父亲一起生一起死。
他没做什么坏事,那几个黑衣人一定是走错了门认错了地,十二岁的冯飞虽然年纪小可是在这一刻他还是清醒的分析着事情发生的可能性。
然而,一切都仿佛是心灵感应一样,就在他快要到达门前的时候,母亲再一次大声的歇斯底里的大叫道,“飞儿,快跑。”那声音里有坚定,也有恐慌,母亲坚定的是让他快逃吧,而她声音里的那股恐慌的意味多年后冯飞长大了以后才明白,那是母亲怕他被黑衣人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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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喊声让冯飞停在了院子中的一堆杂物旁,他还是望着屋子里的方向,心头犹豫着是要听从母亲的话,还是继续向屋子里冲去,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个人押着母亲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把刀明晃晃的就在母亲的颈项上,这一刻,冯飞懂了,黑衣人没有走错地方,而他们的目标似乎就是自己。
站在冷风里,冯飞迷糊了,他一向乖巧一向听话,更不与偶然玩在一起的伙伴们打架斗嘴,他真的想不起来自己何时得罪了这样几个人,而今甚至还连累了母亲。
“小兔崽子,快给我出来,不然老子杀了你娘。”那举刀架在母亲脖子上的黑衣人冲着空荡荡的院子里喊道,显然,他们并没有发现矮小的站在杂物前的冯飞。不过,他们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一个错误,所以母亲的口中已塞满了一块破布,再也出声不得。
冯飞数了一数,不多不少,一共四个人。
“大哥,你和三哥守着这娘们,我和二哥去搜一搜,我就不信那小子能逃出咱们的手掌心。”一黑衣人低低的说道,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
或者那黑衣人根本就想不到,其实他们距离冯飞只有三两步远。
冯飞挪了挪瘦小的身子,他还不打算逃跑,他要看看这些人到底要做什么,母亲在他们手上,他不能轻举妄动。一猫腰,冯飞把自己更深的藏在杂物间。
院子里,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分头行动开始寻将起来,冯飞的心狂跳,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救母亲,但是常年卧病在床的父亲就算有心也无法救母亲,他的手轻轻一动,不小心正到触到了冰冰凉凉的一个物件,手指探过去,然后他欣喜的笑了,那是一个铁榔头,不管怎么样,有,总比没有好,这就是眼前他可以保护自己保护母亲的唯一器械。
“四弟,那小子不会这么巧真的跑了吧?”还举着刀架在母亲脖子上的所谓的老大有些急躁的说道。
“不可能,他又不是一个能掐会算的人,怎么会想到我们要来呢,一定是起夜出来小解,我估计他还在这院子里,这会儿指不定已经吓的尿裤子了呢,哈哈哈。”老四一边说一边哈哈大笑。
那笑声让冯飞居然在这大冷的天里冒出了汗,手中铁榔头轻轻拿起,然后,说时迟那时快,小身子飞一样的冲向那四人中的老大,一时着急竟然忘记了那老大手中的刀还架在母亲的脖子上。
铁榔头落在了那老大的手腕上,长刀“嘭”的一声落了地,惹得那正四处寻找他的两个人还有一个吹着口哨正贼眉鼠眼到处看的几个人立刻把目光转向了他们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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