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是中州有名的山岳。如是远观,似一只抬头的卧凤在此唳鸣。传说有一只凤凰曾栖息于此,每次沐浴晨曦,便会立颈长鸣。死后,便化作了山形。
福伯三人约莫在山上走了半柱香的时间,还是被追来的黑衣人拦下。
“看你们往哪里走!”黑衣人一阵狞笑。福伯大手一挡,将宁天缘和宁天雪护在身后。
“老家伙找死!”,三个黑衣人一齐上前将刀子落在了福伯的身上。这时福伯却是正面迎敌,一抄手,夺过其中一人手中大刀,随手将他拍飞两丈外。另外两个不知道福伯会武功,想着他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大刀面前也是不足畏惧啊,那里料到还有这样一出,动作僵硬了一刻,还是大喝一声,壮了一下胆子便不再犹豫,直接挥刀以对。
福伯横手一挡,背对着宁天缘和宁天雪大声说道:“天缘少爷带着小姐快跑!”宁天缘一听,耳朵里像是进了咒一般,拉紧妹妹的手,一头就往林子里钻去。
两个黑衣人,左一刀,右一刀,福伯只能慌忙招架。不一会儿,却应体力不支被砍倒在地。被抢刀子黑衣人正想再去追孩子的,谁知福伯死死地抱住了一个黑衣人的脚,就是不让他去追孩子。
黑衣人眼见福伯死活不放,也毫无怜悯,刀子就像雨点一样落在了福伯的背上。鲜血从福伯的背上晕开成了一朵艳红的花。口中鲜血潺潺,染红了他的下颚。十几刀之后,福伯瞳孔开始涣散,眼睛始终没有闭上。
被抱住脚的黑衣人,挣月兑不开福伯,便拿起刀子,一刀而下,齐刷刷地将他的手给削去了。
宁天缘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晚上会这飞来横祸。他也不会想到,自己能不能活得过今天晚上。他拉着妹妹的手拼命地跑,拼命地跑。跑得两腿发酸,跑得气喘连连。眼前是一片黑暗,像是没有希望,周围的蔟密的草丛,只有这月亮半露着身姿,透着银煌煌的光,像是惺忪的冷视。
“哥,我实在是跑不动了”宁天雪有些精疲力竭了。
“不行啊,坏人还在追我们呢!”
“哥,雪儿好怕~”听到坏人,宁天雪就害怕的不行。
“雪儿不怕。”宁天缘安慰道。
“那福伯会不会死啊,哥?”宁天雪问道。
“我也不知道。”虽然宁天缘心里猜得到福伯可能就像父母一样,已经被这帮黑衣贼人给害死了,但是嘴上却还是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宁天缘听到身后不远传来了黑衣人的动静,心里又紧张害怕了几分。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脑子里转念一想,这样下去,不消一盏茶的时间,就会被追上了。慌忙之际,灵光一动,对着宁天雪道“雪儿,我们快躲起来!”然后躲在了一块大石后面。
岐山山上长着过半人高的凤尾草,郁郁葱葱的成片蔓生。
宁天缘和宁天雪就蜷缩在草丛里,以凤尾草做遮掩。
这是,宁天缘感觉黑衣人已经来到自己附近。宁天缘不自觉捂住嘴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也示意妹妹也捂住嘴巴不要出声。
“那两个小鬼头怎么一下子跑没影了?”
“不会跑远的。一定就在附近。给我仔细搜搜。”一个似是领头的人说道。接着三个黑衣人就在分散开来搜索。有一个向宁天缘他们躲藏的地方走来。那个人一点点的向他们这里挪移过来,用刀子拨开半人高的凤尾草。
“啊~欠~”宁天雪在这时打了一个喷嚏。宁天缘心下暗道,不好。
“嘿,原来你们躲在这里啊!”凤尾草一分开,宁天缘心知已经暴露。
“啊!”宁天雪失声叫了出来,宁天缘才立马推起宁天雪,“雪儿快跑~”
谁知,黑衣人一手就将宁天雪擒住,一提,一掇,夹在了腰间。
宁天缘看见妹妹被抓住了,心里又恨又急,又无能为力,只能无奈先顾自己一股脑儿地往前跑。
其中那个之前被福伯缠住脚的黑衣人,先有前头这么一遭,心中甚是不快,边跑边挥刀,嘴里念叨着“臭小子,叫你再跑,有种你别停下来!”
黑衣人胡劈乱砍十几刀,刀影在宁天缘的后背即闪即现,宁天缘顾不得后背有怎么样的危险。只有冷冷地刀意划破空气的声音在宁天缘的耳边,一次一次地嘶叫着。随着一声衣裂,刀锋擦出了一条艳红的粗线。宁天缘顿感后背传来一阵刺痛,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滚了十几圈,顺着山上陡峭的地势,一直滚,知道身体凌空,宁天缘才直觉自己滚到了危险的地方,盲目地伸手乱抓,就想抓到“救命的稻草”。一手猛地抓牢一把身边的植物根茎不放。
可惜,抓住的植物根茎不够承载他下坠的重量,硬生生被扯断了。“啊~”宁天缘一声长鸣,手里留着一撮扯断的根茎跌入了岐山的山崖之下。
“我会死吗?我还有好多事没有做呢。爹和娘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雪儿妹妹又被坏人抓了。,不要,我不要这个就死了!我不能就这样死去!我要活下!我要活下去······”
宁天缘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知道自己掉下了山崖。虽然宁天缘怎么也想不到到自己会掉下山崖,但是他明白,只有自己活下去了,才有希望,那不知所措的眼泪在下落时蒸发在了空气里,崖下的密林在等待着他的坠落。
也许,老天不想让宁天缘就这样死去。宁天缘被崖口有一棵横长的小树,虽然小树还是折枝而夭,但是确是救了宁天缘的命。这片林子中朦胧着一层绛红色的朦胧雾气,隐隐透露着一层杀气。
宁天缘感觉,就在这雾气中的某处,自己正被一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窥视着。自己就像是被已经被发现的猎物一般。
宁天缘觉得身体酸麻,左肩隐隐作痛。脸上也有一道口子在火辣辣地刺痛着。被荆棘划出的伤口也有数十道之多,先后被划出的伤口流出的鲜血几乎染红了半身,前后血迹斑斑,十分粘腻。天缘缓缓地从地上坐起来,身边没有虫鸣,四周漆黑的像一块大黑幕。天缘不时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
突然远处的黑暗中,闪亮着两个光点。慢慢地向他靠近着。
一只灰狼从雾中缓慢地走出来,虎视眈眈地看着宁天缘。天缘一下就绷紧了神经,吓出了一身冷汗,“我没有听到狼嚎声啊,怎么会有狼出现?”他只能假作镇定地在身边的地上模索着,希望可以找到防御的工具来对抗这只灰狼。
灰狼显然在找准了时机之后,便主动向他攻去。在步步紧逼的情况下,宁天缘用拾起身边稍大点的石头砸向灰狼。但是却没有吓退灰狼。
宁天缘闪躲不及,灰狼直接扑了上来,他只能用右肘挡住灰狼的进攻。灰狼的血口向他张开,天缘拼命地抵抗,想把它从身上弄开。却发现挪移不开。一个挺身,却不想,翻滚到一片灌木从中,尖利的荆棘刺得天缘浑身冒着血点,疼痛感瞬间加倍,直接痛得天缘昏死过去。而灰狼也被荆棘刺得一阵哀嚎,也顾不得天缘这到口的肉还没有吃到。踉跄着迅速地逃离了去。
月亮从乌云的怀中出来,发出银煌的光来。宁天缘艰难地支起身子,几个伤口还留着鲜血,宁天缘嘴角已经起白,喉咙有些燥,视线越发地迷糊开来,混混沌沌地爬出了荆棘丛,耳边似乎听到溪水潺潺流动的声音。就朝着声响出一步一步地挪移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宁天缘也是不知所云,时间对于现在他,好像过得很慢,就像他爬的速度一样。当眼前出现一条泛着光亮的地带,那是映月。他只知道自己是在水边。其他的什么都不清楚。
宁天缘将身子挪向水边,双手伸入水中。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喝水。当手触及水面的时候,天缘感觉自己的悬着的心落到了的水里一般,沉了下去,接着又浮了上来,感受着水带来的奇妙感觉。双手捧起一口溪水,一饮而尽。一切都变得那么的困难,现在连喝口水也这般的艰难。
一个晚上的巨变,让他心里的落差始终不能平复。低下头,看到水中模糊的自己的漆黑的倒影。落寞的凄凉,击荡着他这个没有从小都生活在安逸的心灵。呜咽,畷泣,宁天缘感受到了泪眼朦胧的温湿。
四周静的深沉,好像只要自己哭得大声,整个林子就会嘲笑般地回荡自己的哭声。
哭着哭着,疲累使宁天缘忘记了伤口,忘记了疼,忘了晚上的一切不幸,再去化作噩梦再纠缠自己,渐入梦乡。但是脑海中就是没有忘记自己的妹妹与自己分开时的那个眼神。
天雪,哥一定会救回你来的!等着我,天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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