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的日子对于宁天缘来说过得太快,而一切又好像冥冥中就已经安排好的那样,不可改变,不可抹灭,又是那样突入要面对。
一天清晨,刑医说要出远门,知会了云须臾一声——在他走了之后便可离去。云须臾也不好多说什么,点头称是。
第二天,宁天缘整理好衣物便准备和云须臾她们一起离开雪域丹坪。
云须臾问宁天缘出了雪域之后有什么打算。
宁天缘则是毫不避讳地告诉她,自己要去流光城,那里有自己要见的人。云须臾说自己回去师门可以顺路带他去。
可是,还没有出了雪域丹坪,便有三个人找了过来。三个人都是一身素衣。只是领头拿着拂尘,另外两个各拿着一把剑。
宁天缘并不认识这三个人。只是看到云须臾的表情一点都不自然,便一下子了然于胸了。想来这三个人是认识的,是来找她的。
还没有等三个人靠近屋子。便有一道声音破空而来。“须臾,你让为师好找啊!”
没有等她们三人走进,云须臾却是叮嘱宁天缘先行避开。宁天缘没有多问,默默地走开。
“师、师父。”云须臾一看到玄慈上人来找她,又是惊恍错愕,又是唯唯诺诺,又是心有木然。没想到云须臾的师父玄慈上人却带着两个徒弟前来寻她了。
“须臾,我们到里面去说话。”宁天缘不敢靠近就躲在窗户外偷听,屏气静听。开始屋里寂静无声,过了片刻,便听到玄慈上人说道;“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说吧。”
“师父,弟子有负你的厚望。记得那一年咱们得知了魔君将重晏召开忘川之会的讯息后,师父便命我们师姐妹七人离开小兰若寺,分头打探此次事情的消息。
弟子向北行至幽州龙门客栈,在道上遇到一个身穿白衣青袍的青年男子,约莫有三十岁年纪。弟子走到哪里,他便跟到哪里。弟子投栈,他也投栈,弟子露宿,他也露宿。弟子起初不去理会,后来实在瞧不过眼,便出言斥责。那人言语轻薄,弟子忍耐不住,便出剑刺他。
这人用着一双铁指套,武功着实绝高,三招两式,单手便将我手中长剑夺了过去。“我心中慌乱,连忙逃走。那个人也不追赶。待至星悬,便在树上宿了一夜。第二天请晨,我便早早醒来,担心再是遇见他,却见我的长剑好端端地放在树下。我大吃一惊,只见那人在百米外的一棵树上觑视着我。
我想跟他动武是没用的了,只好走过去向他好言求恳,劝说大家非亲非故,素不相识,何况男女有别,你老是跟着我有何用意。我又说,我的武功虽不及你,但我们灵隐禅宗可不是好惹的。”
玄慈上人“嗯”了一声,似觉得她说话还是得体。不枉费她这么多年的悉心教导,但是想到她做出的事情,却是心有芥蒂,也不妨听她说话再作打算。
云须臾继续缓缓说道:“那人笑了笑,说道:‘禅宗时以禅悟乃大乘,武学自落了下乘。姑娘若是跟着我,教你得知武学中别有天地。’”
玄慈上人青眉一挑,饶有兴致说道:“之后怎样?”
玄慈上人一生执迷禅宗至上武学,性情孤僻,执掌小兰若寺的年月里,又是深居简出,于天下武道殊为膈膜,听了云须臾转述那人之言的,心中也是颇为好奇,遂是问道。
云须臾大概是想到了什么羞愤之事,脸上一热,道:“弟子千方百计,躲避于他,可是始终摆月兑不掉,终于被他给擒住了。弟子不幸,遇上了这个前生的冤孽,十月之后,诞下一个女孩儿……”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低。
玄慈上人威严的语气中似乎没有着情感,严正地道“这便是全部了吗?岂有此理。为师替你废了这个禽兽,让他六道捻转,堕入畜生之列。你说,这个禽兽之徒叫甚么名字?”
玄慈上人突然神情一粟,愤而云袖一甩,将近处的桌子弹飞半丈之外,厉声道:“你说他叫秦潮?那个魔君的左护法、秦潮!”
而另外两名弟子也被云须臾的话惊了一下。
云须臾甚是惶恐,一句话都不敢再接。
玄静上人背过身去,抬头向天,恨恨地说道;“当年小师妹玄晶下山游历,就是碰上这个魔头,才被会害死。这个仇我一定要报!”回头看向云须臾,“你可知道那个魔头现在在何处?”
“好!”玄慈上人走近云须臾的身旁,单手搭在她的肩上,“现在为师差你去做一件事,大功告成之后,我便向大宗主提议,让你监掌小兰若寺。当然,你失啊身与他,欺瞒师父,私育孩儿,为师自不与你多说甚么,他日回寺,你修心禅涅,赎了你那些罪孽便好。”这几句话只听得师羽嫣和谭心尘目顿口呆,心里皆是为师父此举大为惊愕。
云须臾听得,也是惊得虚汗一冒;“师父有命,弟子自当尽心竭力。至于监守寺院,弟子德行有亏,不敢有此妄想。”
玄慈上人说道;“你随我来。”说着,便翩然而出,朝着屋前的那一处空旷的坡地走去,面朝天地而立,云须臾跟在后面。
宁天缘远远望去,但见玄慈上人贴在她云须臾耳旁说着,想是说的隐秘之极,恐旁人听了去。
躲在茅屋后面,宁天缘恐是不敢现身,因为那玄慈上人的两个徒弟还站在屋前呢。只能往屋子边上的草丛挪移,想靠着近点,希望能听到点东西。
天缘望见玄慈上人那边在侧耳轻语一番后,云须臾就跪在了地上,然后又摇了摇着头,最后低着头不再一言。
见那玄慈上人凝视着看了云须臾良久,表情很是凝重。僵了半响,那玄慈上人,轻起左掌,落在云须臾头上,但手掌就在快要触及的时候,又在半空停滞不落了。
怎么回事?宁天缘心中猜测道。
然后又见着玄慈又说了几句,想是盼她最后回心转意吧。
宁天缘一颗心提在嗓子眼上似的怦怦乱跳,心想这玄慈上人恐是要下杀手了。他双眼一眨也不敢眨,凝视着云须臾,瞧着她还是依旧一动不动。
那玄慈上人眼睛一闭,衣袖一摆,真气如同一道屏障将云须臾弹开,一道暗劲随之钻入了她的体内。云须臾身子晃也不晃,一歪便瘫倒在地,扭曲了几下,便即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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