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区别,对吗?
“为什么,可以留在他的身边,却不能是朕的,朕,不需要一个女子来护卫朕的江山。”
“皇上,从和亲这件事情决定的那一时起,就注定会有女子来牺牲,只要适合不适合,难道皇上不认为,其实,我比任何人都适合吗?”
苍茗兰对镜梳妆,挥退想要帮助她的老宫女,细细的为自己描着眉。
“不,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皇上,当断不断,会自乱阵脚的,也许,‘苍茗兰’只有一个,但是皇上却可以爱护其他女子,用这份心意。”
苍茗兰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回想起与天子最后的对话,心中五味杂全,她竟然真的会一直在为他人付出着,这一次,全然没有为自己做打算的意思。
难能可贵呀,她都觉得自己真的是太“伟大”了。
“奴婢为公主梳头。”宫人小心翼翼的说道。
现在的苍茗兰终于是和亲公主,而不是身份不定的女子。
当他们听到天子下令,决定让苍茗兰换上喜服,带上延国千里迢迢送来的首饰时,就明白了天子的决定。
苍茗兰不会是宫中娘娘,而是要远嫁了。
“不必了,我自己来。”苍茗兰再一次阻止宫人碰触自己,捏起了木梳,开始打理着。
这可不是说好自食其力,她仅仅是在思考着。
“怎么样?我漂亮吗?”苍茗兰笑着站了起身,在宫人的面前转了一圈子,除了衣服不是自己做的,所有的准备都是她亲手而来。
她知道,这一次是可以嫁得成功了,且不论自己到延国是否会幸福,起码,现在的她抛却了种种烦恼,一心只为这场婚事。
“好看!”
宫人忙着奉承着苍茗兰,作为新娘子,也的确是不错了。
苍茗兰转了一个圈子,又坐到了椅上,笑着说,“把首饰拿上来。”
现在就是要开始戴着喜冠了,对不对?只不过,那么沉的东西可不是她一个人就能带得上的。
“公主,皇上说,会亲自送公主出京城。”身后的宫人很是羡慕的说道。
投抬是个本事,就像苍茗兰,无论做出哪一种选择,注定的都是荣华富贵,甚至像是另外的一些人,再努力也只是卑贱。
“好!”苍茗兰浅浅的应了一声。
想到天子想留,又不能留的样子,就很心疼。
“你嫁到延国,不是非你不可,而是因为你愿意。”
“是的,皇上,是我的选择,我愿意。”
这是她自己的决定!
“我不带那个钗。”苍茗兰瞄到有宫人正拿起托盘上的发钗,闷闷的说道,拍了拍面前的梳妆台子,“我挑好的都在这里。”
她的话才刚刚落音,一枚钗子就横在了她的颈间,只要她稍稍动着,就会被刺入。
苍茗兰紧抿着唇,身后的宫人没有人敢多喘一口气,看来,来者的身份很特别呀!
她想要将镜子向上移一移,就能看到是谁来了。
“不许动。”女子冷厉的声音传来,唬了苍茗兰一跳。
“是被允许走动了,还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苍茗兰笑着垂下了手臂,一听到声音,就会知道来者的身份,出乎意料的是,她会出现。
是慕容阿洁,她准备出宫远嫁的这一天,出现了,是为她送行,还是要她送命的?
慕容阿洁没有说话,只是将钗子再靠近她的颈部一寸。
应该是被允许走动的吧?否则,那么多宫人看守着,会让慕容阿洁顺顺利利的出来?
苍茗兰勾唇一笑,不自觉的仰起头来,可不希望,会有一条丑陋的伤疤横在脖子上。
“阿洁,时间不多了,要不就刺下去,要不就送我出宫吧。”苍茗兰真的很想看一看慕容阿洁,哪一种选择都会很难再见到慕容阿洁。
慕容阿洁似乎是在思索着。
“叫我‘娘娘’,叫我‘贵妃’,我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吗?”慕容阿洁开口的第二句话是训斥,却令苍茗兰没有忍住的“噗嗤”笑出了声音。
慕容阿洁忙着就缩起了手,倒是没有打算真的让苍茗兰受伤。
“为什么不能叫?我可是叫了好多年的。”苍茗兰笑着拍了拍桌子,就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轻轻的用手背擦拭着眼泪,深吸了口气,笑着,“在我眼里,你可不是‘贵妃’,也不‘娘娘’,你只是阿洁。”
只是阿洁吗?慕容阿洁的心颤了颤,实在是分辨不出味道来。
“时辰不早,阿洁帮我带喜冠吧。”苍茗兰指了指那边的首饰,她只是简单的盘了一个发髻。
慕容阿洁茫然的伸出手来,真就替苍茗兰做出最后的梳妆。
镜子里的苍茗兰,很漂亮。
“谢谢!”苍茗兰在慕容阿洁松手的一刹那,轻声的说着。
当初,是她为慕容阿洁梳妆,送她上了花轿。这次,是慕容阿洁为她梳妆,将会送她出宫门。
“我恨你,你也恨我。”慕容阿洁突然说着,“但我还是希望,会送你出嫁。”
是的,慕容阿洁恨苍茗兰,正是因为她,分走了天子的爱恋。
苍茗兰也恨慕容阿洁,若非她动的手脚,祖父不至于丧命。
可是……
“如果祖父活着,一定是心向着恭王,苍家的危机就更大了。”苍茗兰垂着眼帘,笑道,“依我看,恭王似乎对苍家非常的有意见,我只是在权衡而已。”
恭王称帝,苍家将成为踏脚板,哪里会有现在好?
“你要努力一点儿。”苍茗兰忽的握住了慕容阿洁的手,“天子对你并非无情无意,你只要安分,学会稳重,他会越来越爱你的,而且你没有了左相府的扶持,却可以让天子更放心。”
外戚,总是每一位天子的心月复大患啊。
有宫人在催着,知道时间不早了,他们要在天亮之前就出宫,尽快的追上送亲的队伍,将新娘子换回来。
慕容阿洁也真的是来为苍茗兰送亲的,她只是喃喃的说着,“早知道你真的不会嫁给天子,何必我费了那么大的功夫?”
这就是所谓的蒙蔽了双眼吧?苍茗兰早就说过与天子无意,她不信。
他们坐上轿子,一路摇摇晃晃的被送到了宫门处,天子尚未到达,需要再等上一时。
“你真的认为……”慕容阿洁下轿的那一刹,好像是希望苍茗兰可以再给她吃一个定心丸,她不再被软禁,就是天子念旧,不是吗?
“是的,而且我在祝福你们。”苍茗兰抚着沉重的喜冠,望向慕容阿洁,很认真的说,“却也不妨碍我恨你。”
人总是矛盾,苍茗兰的心却是通透明亮,珍惜友情也怨恨闺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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