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小河的水,带着悠悠笑声流去,岁月匆匆,转眼就是三年。
青宫中学乃至全镇的人们,三年前谁也没有想到,马无疆和叶浩这两个人能坐成同桌,他们更没有想到,这两个人的同桌一坐就是三年,而且,根椐情况可以判断,青宫中学的其他学生已经没半点机会跟叶浩同桌了。
叶浩和马无疆,已经成了牢不可分的铁同桌,也成了彼此眼里最真诚的同学和朋友。
当然,事实上应该是叶浩将马无疆指定为‘铁同桌’才对,作为青宫中学的头号尖子生,他有这个资格让学校满足他的要求。
不过,他们这一绑定,可就苦了马无疆同学,也让马无疆同学彻底坐实了‘四害学生’这伟大的称号。
什么叫“四害学生”?就是说这学生就像苍蝇、老鼠、蚊子、麻雀,人皆憎之、避之、恨之。
实际上,马无疆并没有这么坏,甚至一点都谈不上坏,但咱们国人的想像力和整人之能事,那可是一代更比一代强的,古人的那些芝麻变西瓜、狸猫换太子、指鹿为马、戳桑骂槐的手段,在今天的社会里,都是些小儿科的把戏。
但什么叫黑,什么叫白?把两样东西放在一块就黑白分明了。同样,把一个最好的学生和一个其实不是最差的学生拼成同桌,那个马无疆即便‘不是最差的’,也变成最差的了。
看看人家叶浩,多年来历次考试都是稳居年级榜首的,没考过一次第二名,而且为人谦和处事沉稳,任谁一眼都瞧得出来他就是清早的太阳、明天的花朵、祖国的栋梁,这种在学校里连校长见了都得拉着手套近乎的尖子生,怎不叫老师们视若珍宝,叫同学们高山仰止。
也许,正是出于对叶浩的‘亲近’之情,学校全体师生们才对马无疆如此‘恨’之入骨。许多人说,要不是马无疆拖累着叶浩,人家叶浩早在去年就该跳过七年级直接进八年级了,而且肯定还是以年级第一名的成绩跳的。
就不说这个,试想,哪个学生不想跟超级尖子生同桌啊?哪个老师不担心自已的尖子学生被‘四害学生’带坏了啊?由是,马无疆便成了一道绊马索、一条臭水沟、一块碍眼石。
然而,任大家恨也罢,气也罢,指桑骂槐也罢,造谣生事也罢,都只是田野里的一篷篷狗尾巴草,根本档不住风的脚步。
人家叶浩就是非马无疆而不同桌,谁也没有办法。
当然,也有人就不信这个邪门儿,话说就在前几天,两个人同时升到了七年级,那个娇小美丽的师范毕业生李璐进修去了,新换了个戴着眼镜的四十岁男老师来接了叶浩和马无疆的这个班,他显然就被驴踢了脑袋。
在新年级分班的最初,该老师就强烈拒绝马无疆同学进入本班,但校长一句话说让他改变了自已龌龊而自私的念头:“谁要马无疆谁才能要叶浩,同样,不要马无疆就别跟我提要叶浩的事儿!”
你以为校长是白当的,校长比谁都聪明,哪个老师愿意要马无疆?没有。同样,哪个老师不想要叶浩?也没有。即如此,干脆省事把这两人打包一块叫卖岂不合情合理?!
结果是,该四十岁男老师带着相当复杂的心情按收了马无疆。当然,他自是不会就此罢休。于是,开学第一天,就硬是把马无疆调到了距‘学习核心’叶浩最远的位置。同时,把本班最漂亮的一个女生调成了叶浩的同桌可惜,那个漂亮女生只兴奋了不到40分钟。
因为,上完第一节课叶浩就说不舒服请假回家了,直至第二天也没来上课。
这直接惊动了校长。
开玩笑,市、区教育部门的领导哪个不眼巴巴地瞅着本校这颗冉冉升起的新秀?!他这校长除非是不想当了,才会置叶浩的情况于不理。
第二天上午,校长和四十岁男老师便心急火燎地一起去探视叶浩,但叶浩家里却没人。慌忙之中,两个中年男人在镇上转了七圈,四处打听着直到浑身被汗水浸透了才在一家网吧找到了正在玩网络游戏的叶浩。
这一惊,校长和四十岁男老师可真是非同小可,好话说着把叶浩领了回来,立刻让马无疆‘归位’。为此,该四十岁男老师差点被校长废除班主任职务。
谁都清楚,比之网络游戏对尖子学生的毒害,一个‘四害学生’的同桌,似乎无足挂齿了。
不过,说起来很有趣的是,这两个人从不像别的好兄弟一样勾肩搭背出双入对,他们平日里竟然很少沟通交流,而是各学各的各玩各的,实为异数。
过去的三年里,在学校里,任你是不可一世的学生霸王也不敢动叶浩一个手指头,因为你敢动叶浩一个手指头,马无疆就敢拼上性命剁你那个手指头。对学生霸王来说,宁肯踩一堆狗屎都不想招惹马无疆这个亡命徒,毕竟狗屎还能擦掉洗净,而马无疆则是不达目的则阴魂不散,让你永无宁日。
同样,任你是以打骂体罚学生为基本教育方式的老师也不敢轻易地对马无疆‘大开杀戒’,因为你对马无疆的举动直接影响到叶浩的学习情绪。对于老师而言,宁愿惹校长发火也不愿惹叶浩闹情绪,毕竟校长只是学校的领导,而叶浩却是学校的骄傲。
不过,话说回来,只要不招惹这两个人,这两个人则平静无事。
古人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果真不假。三年来,这马无疆的学习成绩再没垫过底,甚至有时候还能晃进班里的前三十名,可谓是给老师们一个不小的惊喜;而叶浩原本文静含蓄的形像也渐渐多了些生硬刚猛的男子气息。
即便时隔多年之后,他们念过书的那个学校里,老师们仍是时时把这两个人的名字挂在嘴边,这一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奇异组合,势必被学校当成教科书之外的研究题材流传下去。
当然,能让两个男孩子关系如此之铁的,不仅是性格相近,还有命运的相似。
叶浩是个不折不扣的孤儿,十多年前在襁褓中被‘赤脚神医’叶去疾带着来到这小镇慢慢养大成人,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来的,可以说,他的身世是个彻彻底底的谜。
而马无疆干脆连是不是孤儿这个问题都一直没搞清楚,若干年前,他的在省城打工的‘父亲’带着襁褓中的他回到了那个叫饮马湖的小山村,那个‘父亲’很可能受不了乡亲们的指指点点,几天后就撇下他到深圳打工了,从此再没回来过,倒是偶尔都会汇一笔少得可怜的钱过来,让马无疆和他年迈的女乃女乃得以改善一下生活。
大约就是这种生存背影的极其近似,让这性格上天壤之别的两个人,心灵如此的靠近。
话说,这三年来,马无疆已经渐渐在青宫镇上树起了名号,虽然,他压根不想要这种靠打架闯出来的名号。无奈的是,学校里和镇上的混混们总是阴魂不散地缠着他。这也应了叶去疾的那句话,他天生就是个比较多事的主儿。
比如说张少强吧,这小子毕业后没考上高中,仗着家里的优越条件在镇上混开了日子,他似乎是铁了心跟马无疆耗上了,隔三岔五地算计着马无疆,就等着哪天马无疆被别人干趴下自已来当回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但让他郁闷的是,三年了,马无疆从来没被人干趴下过,反而是越战越勇,名头越来越大。更让他郁闷的是,人家马无疆从来不惹事不记仇也不报复,始终都是独来独往悠然过街。
其实,在这几年里,包括后面的三年,马无疆始终不知道,如果仅仅就凭他那自以为‘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鲛龙’的功夫,早都被人砍死n回了。虽说是楞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但这年头是靠实力来说话的,真正有实力的人是不会不要命的,同样,反过来说,不要命的那些主儿,在有实力的人物眼里就像蝼蚁,那不值钱的烂命随时都可以被他们用脚尖轻轻地碾碎。
马无疆之所以能越战越勇,越打越出名,一来是他自已的体格和打斗能力越来越强,二来是他背后有神秘人物的帮助。每次他惹到了厉害角色,到了人家要报复他甚至要报销他的时候,就有个蒙面人横空出世替他化解灾难。青宫镇上不乏穷凶极恶的历害角色,几乎每个人的手下或者本人都被马无疆放过血,同时,他们也无一例外地在准备发起行动前,被半路杀出的蒙面人打得七零八落,最后用锋利的小刀*在喉管恐吓着说不许动马无疆一根毫毛。
否则?否则那小刀是可以随时要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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