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马无疆和齐磊他们在商量完入学之事然后分头散去的那个下午,城北的一处普通民房里,也在商讨着一件大事。
像麻四、葛五这种江湖大佬,完全可以住上本市顶级别墅,但久走江湖的他们却宁愿选择住在这毫不起眼的民房里。茶几上,麻四娴熟地玩着功夫茶道,而葛五则捧着个大茶杯一通牛饮。从饮茶的方式上便能看得出,麻四是个行事周密、城府极深的人,而葛五则大大咧咧心直口快。
几前,坐着一脸愁容的全叔,他前思后想了一个晚上,还是在中午赶到了麻四和葛五这里,把昨晚颜若霜动手打他的事作了汇报。最后加了几句他自已的顾虑:“四爷、五爷,最近几年,郑老板似乎是有意在打压咱们,颜若霜这样放肆妄为,我总觉得是郑东海有意授之…”
麻四面沉如水,依旧在冲着功夫茶,葛五却焦燥起来:“妈拉巴子的郑东海,我早知道他要卸磨杀驴,这会还弄个小y头片子玩起暗渡陈仓来了…四哥,依我看,咱得给他点颜色瞧瞧…”
麻四脸上依然没有表情。
全叔一看,就又火上浇油:“四爷,您看,咱们地下拳场的十大高手,这三个月里已经被颜若霜的人废了五个,昨晚狂魔更是被打成了植物人,仅是这一项咱们就损失了不下千万,但我估计,颜若霜绝不会罢手的,她看上了咱们的场子…”
葛五接道:“这肯定都是郑东海指使的,这个老奸巨滑的王八蛋,他这是给咱们釜底抽薪啊…妈拉巴子的,他不知道咱们一直给他留着颗炸弹呢…”
“老五…”麻四一声厉喝,让葛五自知失言立时禁声。
啜一口极品铁观音,麻四缓缓地开了口:“是该给姓郑的一个提醒了,就拿她这个y头开开刀吧,阿全啊,你觉得咱们该怎么做比较合适呢?”
葛五又抢着答话了,看来他这个毛病是没得救了:“还跟他客气什么,把当年的事儿都给他抖出来…”
“不行!”麻四一摆手:“现在郑东海依靠的是梁家,梁家老爷子现在中央可是实权派,况且梁怀敬现在还是咱们市的一把手、省委副书记…梁家当然不知道郑东海当年背叛叶家的事,咱们更不希望梁家知道,因为,在这件事情上,咱们跟郑东海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全叔肥脑转了几圈,开声说道:“四爷,以我看把那y头绑了关几天…”
“哈哈,阿全啊,这也太轻描淡写了吧?弄不好那y头还反过头把你揪出来,别忘了她可是有着双重身份的人…”麻四风清云淡地笑着。
“那,四爷,依你看…”老全困惑地看着麻四。
“郑东海即然伸把刀过来,咱们当然要折断他的刀才够意思不是?再者,别忘了当年是咱们解决了那y头的外公外婆的,当年斩草未除根…”麻四面不改色。
但葛五和老全却各自心里一颤,要弄死颜若霜这可不是件小事。
麻四一扫他们两人:“放心,没有人能想到是咱们干的!阿全,去把狂魔的那个特种兵的战友叫什么来着…那个神枪手…朱鹏…对,给我叫来…”
老全作势欲起,这时,门口跳进来一个英俊的青年,正是初八。
“爸、五叔、全叔!”初八轻声唤着众人,几步越到麻四身边坐下,像个孩子似的往麻四怀里一拱:“爸,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麻四放下手里的家活什儿,那杀人无数的手很自然地揽着初八,低头看去,眼里带着绝非造作的慈爱:“八儿,你要跟爸商量什么?”
“爸,我想去读高中,我有个朋友说了,没有知识的人是难成大器的…”
“哟,我们八儿啥时候知道上进了,啊?以前打着你去学校你都不去,现在改性了?”葛五在一边打着趣儿问道。
初八一点儿也不给葛五留面子:“五叔,我将来可不想成为你那样的大老粗,张口就是妈拉巴子的…”
“哈哈哈,好,爸同意、支持!这就差人给你办…”麻四满口应承。
“爸,我要去四中!”初八抬脸儿望着麻四。
“四中,那离家可挺远的啊,二中不更好吗?就在咱们附近…”麻四有些不解,但眼下还有重要的事情相商,便接着说道:“四中就四中,爸马上给你安排,你准备一下去吧…”
“谢谢爸!”初八用力抱了一下麻四,转身兴高采烈地跳了出去。
葛五开怀一笑:“四哥,你别说,这个小子我还真是打心眼里喜欢得紧…”
“好了,阿全,你去交待朱鹏吧,记住,务必一击必杀!”麻四的脸上转瞬恢复了那种不愠不火。
老全转身退出去,麻四在葛五的纠缠下摆开了像棋。
时间很快就到了傍晚。
马无疆和柳静芸收拾完了烂尾楼里的东西,按照齐磊的说法,明后天他们就可以入校就读了,学校都有宿舍的,自然不需再住在这个鬼地方。
马无疆擦了擦手:“妹子,你先回家吧,我得去找一下颜小姐,跟她说清楚!”
“嗯…哥,你要多小心!”柳静芸帮马无疆整理着衣衫,心里有些依依不舍。
马无疆淡淡一笑:“放心!哥不会有事的…”
却不知为什么,柳静芸听到这句话竟然莫名地一阵紧张,她暗暗呸了自已两声,跟马无疆并肩下楼,然后在一个十字路口分开。一直看着马无疆被人潮吞没,柳静芸才带着满月复的心事向着家的方向魂不守舍地走去。
夜,七点四十五分。
马无疆站在南天大厦富丽堂皇的迎宾大堂门外,他已经足足等了一个小个钟。此时,正是华灯初上之际,无数的达官贵人们三五成群而来,眼神飘忽间都闪着一种**的饥渴。不用说,今晚东海明珠的十大头牌又够忙活的。
马无疆先是来找艳妃的,毕竟他还没资格知道颜若霜居于何处。
但艳妃这刻就像一朵盛开的花朵,四周惹满了狂蜂浪蝶,马无疆这只小小的飞虫根本就飞不到花枝头上。
没有艳妃的指引,马无疆便只能在门外等待。
他淡淡地望着来来往往衣着光鲜的人们,并没有什么怨天尤人的唏嘘感慨,在内心里,他把自已看得很清楚,他一向都是拿自已跟自已比,而甚少去比别人。一如他之前所讲的那样,人之胜已者,则可胜天下。
这会儿,他莫名地想起了吕薇薇,那个有着完美身材比例和恬静笑容的美丽女孩。阔别近月,不知她现在在做什么,过得好不好……
嘎然一声,南天大厦门外的宽阔马路上,一辆警用丰田越野车停下来,车门侧开,颜若霜甩了甩一头青丝秀发,把一幅黑镜往脸上一架,款款落地,轻摆莲步,姗姗走来。
马无疆急行几步上前,恰到好处地隔着三米之距停在颜若霜面前:“颜老板,打扰您一下,我想跟您辞职…”
霜美人微微一楞,看不到她眼里有怎么样的表情,沉吟中身后的警车悄悄驶去,颜若霜缓缓踏前两步,朱唇轻启勾出腮边两朵漂亮的漩涡:“小马,难道阿布没有告诉你这儿的规矩?….”
“我懂规矩!但是…”马无疆迎着颜若霜的墨镜,勉强笑而作答。
“噢?即然知道规矩,还来找我作什么?”颜若霜的声调,带着一点儿不耐烦。
马无疆被颜若霜的冷漠激出他天性里的不服,但脸上仍带着笑意,只是语气有点冰冷:“规矩不是你定的吗?您就网开一面….”
“正是我定的规矩,才不会改变!”颜若霜冷然一喝,迈开步子就准备前行。
虽说马无疆是她最看好的一匹黑马,但心高气傲的她也绝不可能为了一个小马仔而改了规矩,这即不符合她的风格,更不利于刚组建的地下拳手队伍的稳定。
就在这时,一部黑色的小车停在刚刚警车停留的位置,侧面的车窗落下几寸,隐约伸出一支黑洞洞的手枪。
马无疆眼睛骤然一眯,本能的一种判别和反应,突然向前一冲,把颜若霜抱了个结结实实,然后迅速一个转身,把自已的背影留给了那支足以要命的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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