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捷心头一震,比他沙场大退敌军还让人震撼,一股身为父亲的荣耀感从心头窜起,不过很快被一股厌恶压制住了。
就是眼前这个孩子的出生,云儿才会死的!
“由不得你!今日除非你真死在这里,否则非走不可!”
“那就请爹爹一剑刺死女儿吧!”上官馥雪头一昂,“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女儿的命是爹爹给你,今日就在此还给爹爹!”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上官捷一把拔出佩剑,剑锋直指上官馥雪眉心,“你出嫁被弃,不亲姐妹,毁亲妹容,逼疯姨娘,搅得上官家鸡犬不宁,现在上官家因为你,陷入灭门危机,你居然还这么纨绔不化,顶撞父亲!”
“你想死是吧,今日为父就了结了你,然后带着你的人头跟皇上请罪!”
上官捷怒火中烧,恨不得就这么一剑了结了她!
“捷儿不可!”老夫人面色大变,连忙上前阻止。
眼见着一场疾风苦雨即将落下,上官馥雪突然变了神色。
一改先前的傲然不屈,眼眶中突然蓄出泪花,贝齿紧咬着下唇,满脸的委屈。
“爹爹,女儿就这么罪该万死吗?”
一声质问像是重锤一般直击上官捷心中。
“不是为父要你死,是你罪犯滔天!”
“罪犯滔天?”上官馥雪突然吃吃笑了出来,“人人都说我有罪,可是爹爹谁给过辩驳的机会!”
上官捷瞳孔一缩,上官馥雪步步紧逼。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先前心智未开,夫人让女儿嫁,女儿只能嫁!寿王府门前受辱,寿王发了狂,病倒了,女儿也撞了石狮子!”
“几番波折回到了家,满月复委屈没地方诉,迎来的却是家法伺候,要将女儿乱棍打死……”
眼泪适时地落下。
“就算这些都像你说的那样,你干嘛施邪术害我,逼疯我娘!”
上官妙玉跳了出来,想狡辩没那么容易!
“谁看到我害你了,倒是五妹妹你,对我百般侮辱!”
“三妹妹话不可这么说,五妹妹确实从你那儿离开之后,回头就犯了病,如今才变得这般模样!”上官妙歌淡淡的插了进来。
上官馥雪冷笑一声:“这样就证明我害人了?从雪苑到五妹住的玉园,其中要穿过花园,经过厨房、大夫人的慕华苑、长姐你的妙苑,在这么长的路途中为什么五妹妹一直没事!”
“也许是你下了慢性毒药,掐算好时间也说不定!”上官妙歌皱着眉头。
“呵呵,你当我是神仙啊,还能掐指算啊!而且这也是你的猜测!照这样说,我也可以猜测一下,当初在场的除了我,长姐你,还有六妹以及你们身边的丫鬟也在,而且你们一路相伴回去,比起我,你们岂不是更有作案时间!”
上官妙歌面色一变,不想上官馥雪牙尖嘴利,居然把脏水泼到她们身上来。
“三妹,你可别乱冤枉人啊!”上官妙歌面色一冷,“我为什么要害五妹?”
“那我也想问问我又为什么要害她?”上官馥雪利落反驳回去。
事出必有因,这个因自然是她们先对她这个嫡女不敬,上官馥雪就不相信她们敢说出真相!
不过很显然她低估这些人的无耻程度,只见上官妙玉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那是因为我的贴身丫鬟春桃一不小心冲撞了三姐,三姐你怀恨在心,用邪术控制了春桃,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公道话而已!
爹爹,老夫人,当然很多人在场看到的,女儿不是胡说,不信你问六妹!”
上官妙师没想到火烧到她身上来,本来不想掺和起来,现如今怕是不能了。
“妙师,可有此事!”老夫人的目光投了过来。
上官妙师走了出来,斟酌了一下,道:“春桃确实在三姐屋里发了狂,不但自己打自己巴掌,而且还发疯咬我们!”
“老夫人,我没说错吧!三姐是因为春桃的事儿迁怒我,施邪术害人!”
上官妙玉自以为找了证据,得意极了。
上官馥雪真想捂额叹息,真不能对她的智商抱希望,上官家这些儿女都是流水线,其他都差不多,怎么偏偏生出了她这个伪劣残次品呢?
上官妙师说春桃在她房间发了狂,那就是上官馥雪施邪术了,怎么不说她自己本来就有病啊!
显然比起上官妙玉这个没脑的,同为庶女的上官妙师聪明多了。
“老夫人,将军,众人各执一词,不如将春桃那丫头找出来,当面对峙如何?”
老夫人身边的月嬷嬷小声建议道。
老夫人一听:“来人,将春桃那丫头找来!”
上官妙歌一听要去找春桃,面色一白,身子一个晃,险些跌倒。
“小姐,你怎么了?”
碧莲惊呼一声,立即吸众人的视线。
“歌儿,你怎么了?”
大夫人担忧的看了她,当找春桃的人无功而返时,再联想自己女儿的神色,什么都明白了。
“找不到,怎么会找不到呢?继续给我找!”上官捷不悦的皱着眉头。
“慢着,不用找了!”凉慕华站了出来,“回老爷,那个春桃行为不端,又身染怪病,妾身怕她传染给府里其他人就打发给人牙子了!”
上官馥雪冷笑,上官妙玉来挑衅自己的那天,大夫人还被老夫人拉着“喝茶”呢,哪有功夫找人牙子来处置春桃一个丫鬟啊!
怕是春桃冲撞了某些人,被人直接解决掉了!
上官馥雪有意无意的看向上官妙歌一眼。
找不到春桃,此局……无解!
大厅内短暂的沉默之后,上官妙玉见这事扳不倒上官馥雪,又出新招。
“就算这件事没证据,但是你把我娘逼疯这可是无数双眼睛看到的!你敢说你没装鬼吓我娘,你敢说你逼她喝狗血?”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二姨娘公然辱骂将军嫡女,还想将我绑起来放血,我不过是小惩大诫!若她心中无鬼,又怎么会被鬼吓到!”
“那你也不能逼她喝狗血啊!把她逼疯啊!”上官妙玉急了。
“逼疯她的是她自己,人在做,天在看,自作孽,不可活!”
“好!”一阵掌声从门外传来,就见龙炎绛紫华服悠然出现在将军府。
众人一见,不由一惊。
“不知长孙殿下大驾光临,还请殿下恕罪!”
“将军免礼!”
“老身参见长孙殿下!”
“老夫人免礼!”
“你们几个长孙殿下来了,怎么不汇报?”老夫人冷声呵斥负责通报的家丁。
“老夫人不要责怪他们了,是本宫说了不用通报,刚刚在门外,本想直接进来,却听到将军在处理家事,不想打扰,刚准备离开,恰好听到这事儿跟六皇叔有干系……”
龙炎话没说完,将军府众人心里便已经明白,怕是刚刚一番争论让龙炎听了个遍!
一想到上官捷公然让上官馥雪诈死逃月兑罪责……
众人冷汗涔涔而下!
上官捷自知在劫难逃,果断跪地认罪:“这是都是末将一人的主意,罪不及家人,还请长孙殿下手下留情!”
“将军何罪之有?”龙炎上前扶起他,“将军是北辰的肱骨之臣,对皇上忠心耿耿,不惜家门斩女,其忠诚之心让人佩服!”
上官捷明白龙炎有意放过他们。
“小女顽劣,累得寿王受牵连,末将身为其父,未尽管教之责,愿代其领罪!”
“将军不必如此,今日本宫就是来传皇爷爷口谕的,皇爷爷说了,只要六皇叔平安无事,一概不追究!”
上官捷眼前一亮,随后暗淡下来。
皇上的口谕是只要寿王无事,才不追究,如今寿王昏迷不醒,但凡有个万一……
龙炎自然知道上官捷心中所想,含笑不语。
“请皇上放心,末将一定竭尽全力寻访名医,保寿王无恙!”
“将军倒不必舍近求远,名医可不就在眼前!”
龙炎目光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地上的上官馥雪。
“殿下说的可是沈御医?”老夫人疑惑的问道。
“非也,六皇叔的病,沈御医也无能为力!”
老夫人的目光瞬间黯淡下来。
“不过……”龙炎神秘一笑,突然卖起关子来。
“不过什么?”
三姨娘凑了上来,比起弄死上官馥雪,她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安危。
“退下,殿下面前岂容你放肆!”老夫人厉声呵斥。
上官妙师立马上前拉自己的娘。
“还请长孙殿下明言,上官家感激不尽!”
“老夫人客气了!”
龙炎终于明白皇爷爷为什么非要他来上官家,借寿王之事,先是打了上官家一个耳光,然后又派自己来送枣。
上官家感念自己的恩德,将来就算不能成为自己的从龙之臣,也不会成为自己的阻力!
“沈御医虽然不能救六皇叔,但是沈御医的高徒可以!”
众人一愣,沈御医什么时候有过高徒了?
“莫非是沈御医的独子,沈沐风沈公子?”
“非也非也!本宫说的是,她!”折扇轻轻一指,定在了上官馥雪的身上。
“怎么可能?她连大字都不识一个,怎么会是沈御医的高徒?”
上官妙玉第一不相信。
“是啊,这孩子天生愚钝,殿下是不是弄错了?”
大夫人自然也不相信,一个人突然不傻了或许是奇迹,但是字儿都不认识,怎么会医呢!
而且这星火大陆从来没有女医者啊!
“这是沈御医亲口所说!”
事实上,龙炎和他们一样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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