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上官馥雪忍不住骂了一声,你丫的把我这里当什么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她心里一阵气恼,忍不住又是一蹬腿。索性翻身往里睡去,看也不看他。
“小雪儿,”南宫烈焰起身下了床,见她背对着他,不由又探身上来,凑近了睇着她的脸,“生气了?”
“呸!”上官馥雪白了他一眼,溅了他一脸唾沫星子。
南宫烈焰抹了一把脸,“这女人,果然是水做的。”
见她仍是不搭理自己,他悠悠道:“小雪儿,我走了。可不要想我哦。”
“我这还没睡呢,做不了噩梦。”上官馥雪没好气道。
“原来小雪儿做过有我的噩梦,看来心里也是有我的。”
“哕!”上官馥雪呕了一声,“见过自恋的,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你还是夹紧菊花,赶紧滚吧!”
“小雪儿果然是小雪儿,这话说得——还是一点都不知道脸红。”
“我脸不脸红,跟你有什么关系?”上官馥雪一阵火起,“噌”地一下坐起来,一根手指连连戳在他身上,“你堂堂楚王世子,半夜三更哪里不去,跑到一个黄花大闺女的床上,你脸不脸红?”
南宫烈焰无赖一笑,一把抓住了上官馥雪戳他的那只手,“半夜三更,有床有被,有美人。我这心里兴奋还来不及,怎么会脸红呢?”
上官馥雪忍不住胃里又是一阵犯恶心,用力抽回手,“楚王世子,越来越厚颜无耻了!要滚就赶快滚,不要在这里腻腻歪歪的!”
见他还是不动,上官馥雪忍不住抬高了声音,“你要是还不走,我就只好送你一程了!”说着,一脸威胁地将腿高高地抬了起来,作势就要踹他。
南宫烈焰笑了笑,抓住她的脚踝,将她的腿轻轻放回了床上,“本世子马上就走,不用劳烦三小姐动腿了。免得伤了你这玉质纤纤的细腿。”
他这话音刚落,上官馥雪便觉眼前一闪,南宫烈焰已从窗口跳了出去。
他这走得倒还挺快!
上官馥雪往那窗口瞪了一眼,两眼一翻,倒床睡去。
第二天,上官馥雪正和孟氏、绿意坐在院里闲聊,苏妈妈带着两个丫鬟摇曳生姿地往雪苑这边来了。
“三小姐,老奴来给三小姐请安!”苏妈妈走到上官馥雪跟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面上带笑,看她的眼神也带了几分尊敬。
上官馥雪没料到这个凉慕华身前的红人,对着自己,竟然会变得这么有礼有节的。上一次,她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上官馥雪可还在心里记着呢。
“哟,苏妈妈今天怎么这么客气了?”上官馥雪嘴边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苏妈妈上回的‘教训’,本小姐心里还记着呢。”
苏妈妈面露尴尬,样子倒也从容,赔笑道:“上回是老奴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三小姐。三小姐大人大量,就别跟老奴计较了。”
“苏妈妈也是生了一张巧嘴,三两句话就把这往日的恩怨都打发了。苏妈妈往日所作所为,本小姐倒也是能理解的,大夫人是掌家主母,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归她管。事无大小,难免烦心。”
“可不是嘛!”苏妈妈听这苗头,不像有怪罪的意思,忙顺杆爬了上去。
上官馥雪睨了她一眼,冷冷一笑,“可烦心归烦心,这将军府里的奴才她也该管管了。仗着自己年纪大,没大没小,也就算了。哪能个个都骑在主子的头上呢?“
苏妈妈脸色发青,垂了脸,连连用手巾擦着脸上的冷汗,连大气都不敢出。
“在爹爹的几个女儿里,我虽说是排行老三,终归也是正房所出,嫡嫡亲亲的长房长女。是你们这些奴才们的主子!”上官馥雪玉手一挥,不偏不倚地指着苏妈妈。她曼声厉色,字字句句,都是教训。
“三小姐,老奴知错了!”苏妈妈浑身一震,慌得一下子跪到了地上。
“苏妈妈这些年,在府里劳心劳力,能有什么过错?倒是我小心眼了,总不记着苏妈妈的好。这可怎么办呢?”
说这话的时候,上官馥雪的眼里闪过一抹阴鸷,嘴角噙着的一抹笑里也是透着一股子邪气。
苏妈妈猛然想起,那日在这里白白了挨了一顿打不说,还让上官馥雪在膝盖上扎了一针。
这三小姐,也不知学了什么邪门歪道的功夫,只是那么一弹,就把那绣花针入骨三分。拔出那根绣花针的时候,她还少不得吃了一顿苦头。
如今这膝盖上还痛着呢!
苏妈妈此时听她的话,已觉得战战兢兢,就地磕了三个响头,“三小姐,那日是老奴瞎了眼睛,让三小姐白白受了委屈。三小姐要打要罚,老奴也都认了。可希望三小姐,从此不要再生老奴的气了。他日,老奴做牛做马,任凭使唤!”
“苏妈妈早这么聪明的话,我也不会为难苏妈妈了。”
苏妈妈见势,以为事情就算过去了,觑着上官馥雪的脸色,想要从地上站起来。
“苏妈妈!”上官馥雪极轻极缓地抬了抬眼皮,苏妈妈吓得腿上一哆嗦,一下子又跌了回去,连头也不敢抬一下。
“苏妈妈可真禁不住人夸,这才眨眼的工夫,就忘了本分了?”上官馥雪冷冷一笑,“大夫人有什么交代,苏妈妈只管跪着说就是了。”
苏妈妈嘴唇哆哆嗦嗦,半晌才挤出话来:“大夫人说,昨儿个三小姐带了方子回来,又在大小姐的病上帮衬了不少。眼见着‘兰亭雅会’明天就到了,大夫人估模着,今年还是让三小姐去见见。就是时间紧了点。好在大小姐前两天做了几身衣裳,就赶紧给三小姐挑了一件送过来。三小姐,先看看合不合心意。要是看着不喜欢,大夫人再做打算。”
苏妈妈说着,忙给身后的两个丫鬟使了个眼色,让人将衣裳递上来。
苏妈妈把衣裳接到手里,双手捧到她的面前,脸上奉承了几分,“三小姐,这衣裳是那几件衣裳里,质料最好的一件。大小姐让人裁制的时候,特意交代了要缀上那精挑细选的东海珍珠。个个皆是圆润饱满,足有九九八十一颗之多。三小姐穿在身上,定是明艳动人。”苏妈妈说这话的时候,瞅了一眼上官馥雪脸上的面纱,依稀间也看不出来她那半边脸究竟是什么样。不由思量起,这话是不是有失妥当。
“绿意。”上官馥雪慵懒地唤了一声,”大夫人的心意,我先收下了。苏妈妈,请回吧。“
绿意上前拿了那件衣裳,苏妈妈自知讨了没趣,忙躬身退了出去。
“小姐如今好威风,就连苏妈妈也开始怕着你了!“绿意望着苏妈妈狼狈离开的背影,顿时觉得扬眉吐气。
这时候,孟氏将那衣裳拿在手里,看了又看,“这衣裳,颜色倒是鲜亮,就是这样式再配上这珍珠,反倒显得俗气。”转脸来问上官馥雪:“三小姐当真要穿着这衣裳去参加‘兰亭雅会’?”
上官馥雪看了看,就是嫌弃地一扔,“这裙子,根本不是我的品位!”
“可明天就是‘兰亭雅会‘了,小姐要去的话,家里的衣裳怕是不合心意,现做又来不及了。“孟氏眉头紧皱。
上官馥雪深吸了口气,将那衣裳拿在手里看了看,想了想,道:“将就着把这衣裳做些改动就行了。待会儿,我试着画张图纸,让绿意照着改。就是时间有点紧,不知道能不能赶出来?”
“不知道三小姐想要什么样的效果呢?”孟氏忖道。
“既要惊艳,又要不俗。”上官馥雪指着裙边,“把这些没用的装饰去了,要简单、利落,又要好看,知道吗?”
孟氏了然一笑,“那奴婢懂了,不劳小姐画样。奴婢心里已经有数了,小姐就把事情放心交给我吧。”
说着,孟氏便是信心满满地拿着衣裳进了房间。
孟氏果然说到做到!
傍晚时候,孟氏便把改好的衣裳拿给上官馥雪试穿。
好一件烟霞织彩的襦裙!
上身织锦云罗的短衣,拆了绢花,没了繁复的装缀,只是在右衽上添了一根长长的系带;则是绉纱长裙,浅绿中晕着些绛采,层层叠叠如花瓣一般。
上官馥雪穿在身上,顿时飘然了几分,“这裙子不错!既不落俗套,也不抢风头。还是三姨娘最懂我的心!”
“三小姐虽是有些好强,却也是对着那些不客气的人。即使喜欢玩闹,也不愿与旁人同流。”
上官馥雪赞同一笑,并不说话,只是张臂转了几圈。那裙摆就势飞扬起来,洋洋洒洒,跳月兑中却有几分淡然。
上官馥雪满意地耸耸眉头,“明天百花争艳,我要让天下人知道,绿叶红花,谁才最美?”
孟氏闻言一怔,“三小姐是打算摘下面纱,以本来面目示人了吗?”
上官馥雪摇摇头,“毁我半张脸的真凶还没浮出水面,我是不会轻易让人看到我的真容的!”
“那,三小姐是有什么打算吗?”
“明日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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