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苏妈妈进来吧!”上官馥雪叫道。
“这参汤果然奏效,你喝了不到半月,不但能下床,还能给我揉肩捶腿的。看来再喝下去,你这身上的伤怕也差不多了。”上官捷一脸欣慰。
“都是大娘的功劳!要不是她向相爷求了这么一棵千年老山参,我恐怕就没机会给爹爹揉肩捶腿了。”
“你大娘以前对你是有些不妥当,你不放在心上就好。你到底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她有所偏私也是能理解的。再者,她又是长房夫人、家中主母,你祖母又一心向佛,无心家事。将军府家大业大,很多事都要你大娘来操持,她难免有些浮躁,才会对你过分了些。可说来说去,也是一家人,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丢了性命。才会上相府求了这枝老山参来,救你的命。”上官捷苦口婆心道。
上官馥雪心里一阵苦笑,想不到上官捷还是这么向着凉慕华说话,看来真是不能小看了凉慕华在他心中的分量。她不禁一想,若然要跟自己的娘比,在上官捷的心中,两个人的分量,到底是谁多一些?凉慕华?还是娘?
上官馥雪撒娇道:“好爹爹,这点道理,雪儿还是懂的!要不是大娘肯帮忙,雪儿哪能活到今天啊。雪儿哪敢再记着以前的事啊?”
“老爷!三小姐!“苏妈妈躬身走了进来。“给三小姐送参汤来了。”
苏妈妈回身,按往常一样,先为自己倒了一碗,正准备喝下。
上官馥雪道:“听说苏妈妈这两天有点不舒服,不知道是哪方面的毛病,不如趁这机会,让我顺便给苏妈妈搭搭脉,看能不能为苏妈妈纾解一下。”
苏妈妈端着参汤已经送到了嘴边,听了她的话,却有些犹豫了。她愣了一会儿,故作轻松道:“三小姐说笑了,老奴沾您的光,天天喝着这参汤,身体只会越来越好的,怎么可能会有不舒服的地方?就算有个不舒服的时候,那也是补得燥了,有些上火罢了。得空去药房抓两剂下火的药,也就不碍事了。”
苏妈妈话刚说话,便急着一闭眼,将参汤一口喝了下去。
“苏妈妈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我这两天也有些不舒服,还以为苏妈妈跟我一样都是吃了这参汤的缘故。看来,是我想多了。”
苏妈妈倒了一碗参汤,送到上官馥雪的眼前,“三小姐这两天也不舒服吗?”
上官馥雪笑了笑,“本来就是病着,就算是喝着药,恐怕也舒服不到哪里去。”她说着,去接苏妈妈递来的碗,却不想脸上忽然一抽痛,手上便没接住,碗便掉了下去。
苏妈妈眼见参汤洒了一地,不由慌了神,这每天的参汤,从来都是刚好两碗。她刚刚喝了一碗,这又打翻了一碗,哪还有多的?大夫人要是知道了,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苏妈妈慌得去看上官馥雪,却见她一脸痛苦的样子,连连捶着肚子,哭叫着:“爹爹,我这肚子里面,好像有东西在钻在挠在咬,好像要一点一点吃光我的肉,从我的身体里钻出来一样,好难受啊!”
上官捷见她难受的样子不像有假,忙扶她到床上坐下,“你既然难受,头两日怎么没说?”
上官馥雪哭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昨天也就只是有点不舒服而已,谁知道今天会这么难受?”
苏妈妈见她这样,身子便不由震得晃了晃,这反应她太熟悉了,跟自己这两日身上的不适是一样的。难不成真是这参汤里有古怪?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要平白做了这三小姐的陪葬?
“你这样难受,不如叫你师父来给你看看?”上官捷柔声道。
“苏妈妈,你去把沈御医找来吧。”上官捷吩咐道。
“是,老爷!”苏妈妈脸色苍白地垂首退了出去。
“我看你上次给你姐姐诊断的时候,挺有本事的,怎么到了自己头上,反倒手足无措了?”上官捷问。
“爹爹,医者不能自医。更何况我自己生着病,怎么能好好地判断病症呢?”
上官捷点点头,汗颜道:“是我多心了。”
他扬声唤着绿意,待绿意进来,他才吩咐道:“你家小姐不舒服,过来伺候着。”
“是。”绿意乖巧地点点头,走到上官馥雪的跟前,扶她躺下,又把被子掖好,“小姐,还难受吗?”
上官馥雪点点头,又摇头,“比刚才好多了。”
“你家小姐这种情形,有多久了?”上官捷问道。
绿意摇摇头,“也就昨天才有些不舒服,只是肚子有些疼,其他倒没什么。”
上官捷微微点头,“听着像是肚里有虫,可能是吃了不干净的瓜果,长了蛔虫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去拿点醋来,服侍你主子喝点。这醋能驱虫,应该能有些作用。”
绿意将信将疑地看向上官馥雪,上官馥雪有气无力道:“就听爹爹的,去拿醋来给我喝一点吧。”
绿意这才乖乖去厨房拿了醋来,看着上官馥雪憋屈地皱着小脸把醋硬喝了下去,她就忍不住在心底嘀咕道,小姐这戏演得可真受罪。
上官馥雪仰脖硬生生喝了半碗醋,感觉牙都酸倒了,才将碗塞回了绿意的手里。
上官捷又坐在床边,陪她说了会儿话。
“老爷,三小姐,楚王世子殿下来看小姐了。”孟氏进来通报道。
南宫烈焰一走进来,便执扇向上官捷做了一揖,“上官将军,本世子打扰了。“
“世子殿下说笑,你是好心来看小女,怎会是打扰?”上官捷笑道,起身回了一礼。
“那天回去,我实在不放心三小姐,虽然听说夫人成功求到了相府的老山参,我这心里也担心中间会出什么变故,便一得空就来看望三小姐。”南宫烈焰一面说着,一面去看上官馥雪。上官馥雪却没打算看他,只翻了个白眼对着他。
他笑了笑,又道:“看样子,三小姐这身子恢复了不少,脸色也好了很多。”
上官捷点点头,“刚才还给老夫揉肩捶腿,挺精神的。后来就身上难受,又躺下了。看来,也要再调养些时间才是。”
“哦?”南宫烈焰转念道:“将军府中近来不太安宁,可曾想过,借喜事来冲一冲这晦气?”
上官捷笑笑,“我这府里,烦心事倒是不少,能有什么喜事?”
南宫烈焰道:“这才不到半月,将军就忘了府里的‘大喜事’?”
上官捷愣了愣,迟疑道:“什么‘大喜事’?”
“大小姐前些日子在兰亭雅会拔了头筹,又得了皇后钦赐的‘玉雪玲珑’,可不就是大喜事一件?”
上官捷闻言,却没一点高兴的样子,反倒赧然了几分,“不说倒好,一说起这件事情,老夫这心里,就有些不快。大女儿拔了头筹,原本是高兴的事情,我在朝堂上却平白被一群同僚暗讽了一番,说什么歌儿能拔头筹,全都是借着‘凉妃娘娘’这阵东风。好在还有些人夸赞雪儿的本事,说雪儿才应该是拔头筹的人。手心手背都是肉,一个骂,一个夸。老夫这心里,真不是滋味。”
南宫烈焰道:“老将军别太在意旁人的看法!头筹虽是凉妃娘娘给的,‘玉雪玲珑’却始终都是皇后娘娘钦赐的,不看凉妃娘娘的面子,也要看着皇后娘娘的面子不是?我倒觉得,大小姐是有本事的人,不如趁此庆祝一番,也可在人前再显本事,让大家都对大小姐刮目相看!”
上官捷摇摇头,“老夫觉得,这庆祝的事情,就免了。省得那些同僚又在老夫面前嘲弄一番,毁了上官家的颜面。”
“上官将军也未免太过小心了,这兰亭雅会的事情,有内幕也好,没内幕也罢。始终都是外人的猜忌罢了,是真是假,他们哪里清楚?再说了,真要是大小姐没本事,不是还有三小姐给将军府长了脸吗?就冲这一点,大摆筵席,宴请宾客,也是应该的。不说庆祝,就是将三小姐推到人前,让那些叔伯长辈们往后照顾着些也是好的。再说了,咱们这一番工夫,重要的是冲冲这府里的晦气。往后不但府里的日子顺了,三小姐也能早点好,不是吗?“
南宫烈焰说得口干舌燥,上官捷也只是沉思不语。他不由担心地冲上官馥雪抛去一个眼色,努了努嘴,行不行啊?
上官馥雪则动了动眉头,你再加油啊!
南宫烈焰两眼一翻,连连深呼吸,忙换脸嬉笑道:“上官将军莫不是担心,席上有人会相中将军的两个宝贝女儿,将她们从您身边抢走不成?那日,兰亭雅会没去成,我可整天都寻着机会想一睹两位小姐的风采呢。”
上官捷知是玩笑,也只是勉强笑了笑,连连捋须道:“我这两个女儿都是才识浅陋,只怕只会闹笑话,看不到什么风采。”
南宫烈焰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一拍扇子,恼道:“上官将军休要再推辞了,这宴请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大不了本世子来出钱!本世子实在是不忍心再看到三小姐遭什么罪了!”
“这……”上官捷万万想不到,堂堂世子殿下也会有强人所难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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