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那手指进了那里面,才一挑开,上官妙师便禁不住哭了出来,两脚一蹬,挣了她的手,就去捡地上的裤子,直嚷着:“不验了不验了!哪能这样糟蹋我们女孩子的尊严?!”
她嗡嗡哭着,手忙脚乱地穿着裤子。
张嬷嬷虽然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反应,倒也是懵了一瞬,她也不慌,到旁边去净手,眼底一点暖色,微带了些笑意。就这青涩的反应,便是最好的证明,又何须劳神来验什么身。女孩子家的身子矜贵,哪能随随便便就让人碰?就是再做二十年稳婆,她还是一样的看法。
外面的小姐们,见上官妙师哭哭啼啼地跑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件衫子捂着脸。梨丫忙上去扶住她,柔声哄了两句。
见张嬷嬷笑着出来,苏妈妈心里越发没底,忙上去问道:“张嬷嬷,出了什么事?六小姐怎么跑出来了?”
张嬷嬷只是笑,“一点小事。六小姐以前没经历过,难免要使些性子。”
上官妙师听她这样说,不高兴地抬了脸,“我这样算什么使性子?!明明是你们欺负人,拿我们女孩子不当人!那样羞辱的事情,祖母也真是狠心!”
上官馥雪假装吃惊道:“她怎么你了?”
上官妙师气得直跺脚,“原以为她、她只是看看,她竟然把手指……”她羞得没再说下去,又捂脸哭了起来。只哭得梨花带雨,哭声一阵比一阵厉害。
见她的样子,旁人也明白了几分。都是一脸震惊的表情。
上官妙歌脸上也是一阵红一阵白的,不知道是该臊,还是该害怕,迷迷茫茫地看了上官妙师半晌,抖着嘴唇道:“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心下却又相信了几分,转脸去看苏妈妈,道:“苏妈妈,六妹说的是真的吗?”
苏妈妈知道这些小姐都是不经事的人,那方面的事情更是懵懂,青涩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迟疑了半晌,才点了一头。
上官妙歌一下子坐不住了,起身就往外跑,“祖母这做得未免也太过分了!点守宫砂倒也罢了,哪能还要经历这样的事?”
上官妙歌前脚出去,上官馥雪便不觉勾了勾唇角。上官妙歌在这方面,脸薄。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月兑光什么的,已经够离谱了,居然还要做那种伤脸的事。这张嬷嬷也不知可信不可信,出了将军府,要是把小姐们隐秘的私事传了出去,这往后让人家还怎么做人?
老夫人这招,可真是失策,担着风险不说,还把小姐们的脸面都给糟蹋了。
被上官妙师这么一搅,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张嬷嬷的身上了,半点没注意到上官妙玉苍白的脸色。她皱着眉头,见上官妙师受辱,左一想,觉得该松口气了,右一想,不知道上官妙师这么一闹,老夫人要给大家验身的事情还成不成?左一想,右一想,这心里面就越搅越乱,怎样都放不下心来。
上官妙师那边还在一径地哭,苏妈妈面色沉着地望着小姐们,看了半晌,竟也没个打算。心想着,被上官妙师这么一搅,其他的小姐怕也没那个意愿了。但又怕老夫人怪罪起来。左思右想,都觉得犯难。
张嬷嬷这时候道:“我看老夫人也是多心了,小姐们都是冰清玉洁的身子,哪还需要验身?”
苏妈妈本想应和两句,一直担心老夫人那里交不了差,讪讪立了半晌,也没发话。
张嬷嬷笑了笑,“苏妈妈不用烦恼。做我们这一行的,各种情形都遭遇过。那种直接的方法,不过是没有经验的生手做的。要看一个女子还是不是处子,不光靠的是手上的那点功夫,还要学会‘望闻问切’。”
“‘望闻问切’不是大夫们用的吗,跟你们这行也有关系?”苏妈妈疑道。
“一个女孩子若是破了身,她的步伐、体态、谈吐,还有身上的气味,都会露出点蛛丝马迹。”张嬷嬷说着,不觉瞥了一眼上官妙玉,继续道:“小姐们既然对这些事情有抵触,就不好再勉强了。我看各位小姐的举手投足,都不像是有过男人的人。苏妈妈要是不放心,就原话讲给老夫人听,看老夫人做何打算。”
苏妈妈见她说话句句在理,笃信了几分,垂眼谢道:“既然这样,老夫人那边也可以放心了。这就放小姐们回去,压压惊。”
苏妈妈说着,便转身对小姐们说:“各位小姐,事情总算有个交代。小姐们刚才受了惊,就先回去休息,压压惊吧!”
苏妈妈来扶张嬷嬷出去,小姐们便各自散了。
路上,上官妙师和上官妙玉憋着话,反复看着上官馥雪的脸色。却又什么都没有说。
上官馥雪除了总打哈欠,没什么特别的表现。
一直按捺到了上官妙玉的院前,上官妙师突然道:“三姐,到五姐院里坐坐吧。”
上官馥雪知道这两人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便伸了伸懒腰,跟她们进了院子。
刚一进门,上官妙师便急着给上官馥雪屈膝一礼,“刚才的事情,真要好好谢谢三姐!”
上官馥雪淡瞥了她一眼,也没上去扶她起来的意思,只是闲闲散散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摇着扇子,轻轻一笑:“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事情还没过去呢。”
上官妙师疑道:“三姐的意思是?”
上官馥雪道:“你难道看不出,今天的事情不过是侥幸吗?”
上官妙师闻言,愧汗了几分,垂头泄气道:“姐姐说的是,原本看那稳婆老成,又见惯了这种场面,我就是哭,她也轻易就能狠下心来的。怎么反倒轻轻松松就将事情撇了过去?”
上官馥雪叹道:“都是运气。”
上官妙师皱眉,“听三姐的口气,这事情还有怎样的下文?”
上官馥雪若有所思道:“这老夫人看过了药渣,闻着气味就咬定这院里有人做了丑事,想要用一剂汤药遮掩过去。她既然已经认定了,守宫砂点不上,她肯定已经奇怪了,现在张嬷嬷那里,又轻易就推了过去。依着老夫人的性子,会更加疑心这其中有些曲曲折折的东西。她一定还会想办法继续追查下去。”
“这可怎么办?!”上官妙玉稍缓的脸色又白了白,慌得月兑口而出。
“既然三姐能看出这一层,想必也有办法对付。趁着还有时间,赶快了断了吧。”上官妙师急道。
“我之前听苏妈妈说,老夫人是看了那埋在园子里的药渣,又闻了味儿才下的判断。她既然能那么肯定,想来是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对那其中的几味药很是熟悉。但老夫人毕竟不是大夫,不可能对那些药有全面的了解。”
上官馥雪语声淡然,眼神笃定,脸上敷着一层淡淡的光彩,让人在这顷刻之间感到眩惑却很安心。
上官馥雪接着又道:“你们抓了什么药,把药方子拿出来给我看看。”
上官妙玉慌得忙叫梨丫,“快!快!快去把药方拿过来!”
梨丫领命慌忙拿来了药方,上官馥雪细细看过,略微一想,便在心中有了计较。虽然这房里并没有别的什么人在,上官馥雪还是习惯性地冲身边的几人招招手,低声交代了几句。
听完上官馥雪的办法,上官妙玉眼里亮了亮,望了上官妙师一眼,上官妙师道:“三姐这法子妥当是妥当,就不知那药房的伙计肯不肯帮忙。”
上官馥雪悠悠然继续摇扇,“有钱能使鬼推磨,支使几两银子的事情。”
上官妙师皱眉道:“倒不是舍不得钱财。就怕我们可以拿钱,人家也可以拿钱,到时候人家的价钱高了,那伙计还能向着我们?”
上官馥雪哼哼一笑,“钱办不成的事情,可以使些手段。”她幽幽冷笑,淡瞥了她二人一眼,补充道:“这可是你们以前最擅长的。”
上官妙师深深看了上官馥雪一眼,感觉此时的她有些让人拿捏不准。不像以前,只要看着她,心底不觉就起了轻蔑的意思,怎么看她都像是柔弱到骨子里的人,满是怯懦,受了委屈也不敢声张,哭也不敢哭。而现在,她们之间就像是颠了个个儿,只要她一个凌厉的眼刀,她便有些战战兢兢。
上官妙师见她又提旧事,怕她再在这上面深究下去,忙道:“三姐的法子不错,打发药房的伙计倒也不是太大的难事,妹妹们斟酌一下,也就知道怎么做了。就不劳三姐费心了。”
上官馥雪随性一笑,“要我费心的事情很多,下午师傅叫人送了鹦哥过来,我还没仔细看过呢。有那时间,与其在这里耗着,倒不如去逗逗我的新宠。”
她说着话,便轻摇团扇,姿态婀娜,面纱下的秀丽姿容,忽地就在风起刹那微露了出来,忙自然而然地按抚了下去,浅笑道:“你们自己的事情,别人操心不了,你们自己争气吧。闹了笑话就算了,可别丢了命。”
上官馥雪说完话,便在上官妙师怔愣的目光里,盈盈走了出去。
上官妙玉见上官妙师脸上惊疑不定,茫然道:“六妹,怎么了?”
上官妙师脸上满是讶然,“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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