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家,夏小翜就醒了,自是一翻梳洗。
爬上土炕,绕过熟睡的王三妞,坐在自己的位置,夏小翜正要月兑衣服,迷迷瞪瞪的困意就被腰侧的鼓鼓囊囊惊得瞬间清醒。
一间土屋,母女三人同睡,又同一张土炕,想藏起一包银子,实在很难,想了想,就阻止了柳氏欲吹烛火的动作。
“娘,我有事和你说。”
“啥事?”柳氏问。
夏小翜解开腰带,将红绸钱袋拿了出来,伸手递过去,柳氏一接,顿感重手,诧异地打开一看,好家伙,大大小小的银锭子,整整三十两,再抬头,脸上就写满了震惊。
“哪来这么多钱?”
一两银子一吊钱,一吊钱一千个铜板,五两银子就够一农户一家三口一年的用度,无灾无病的情况下,天天都吃好的不说,还能攒钱,夏小翜一下就拿出三十两,柳氏惊讶之后,心里“咯噔”一声沉了下去。
“二妞,咱们家虽然穷,但也要穷得有骨气,这钱袋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东西……”
“娘!你说什么呢?我能是那偷鸡模狗的人吗?”夏小翜一听柳氏的话,就知道她想歪了,连忙打断,气呼呼地说,“这是那怪胎给的,我要是不拿,怪胎就要挖我眼珠子,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啊!?”
柳氏一听,瞠目结舌,夏小翜却自顾自地抱怨,“三十两就想买我的眼珠子,我有这么廉价?真是气人,就我这双漂亮的眼睛,怎么着也得三千两吧!”
“……”柳氏听后,直接抽了嘴角,但想着那怪胎不正常的行为,还是觉得心中不安,“二妞,这钱咱还是不要动的好,光看钱袋的用料就是稀罕物,倘若那人是有心接近你,你的身份……”
“娘,好娘亲,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已经想好了,这钱不能花,所以交给娘,娘找个安全的地方藏了便是,隐秘一点,别让人偷了。”
夏小翜心里清楚,她碰到怪胎不过巧合而已,根本不是有心接近,但是这些富贵之人却也是能避就避着点的好,王二妞的原身,十岁之前确是上流社会的官二代,可如今……若是让人识破身份,只怕滔天大祸会殃及柳氏全家,同样也是因为害怕祸及央池,所以王青要休柳氏的时候,柳氏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就怕连累他。
哎!柳氏太善良了,王家都把她休了,她还怕连累人家!这么个好女人,三十三岁就孤独终老吗?夏小翜轻叹,实在可惜又可悲。
而柳氏却披衣下炕,蹲,小心翼翼地,从炕的底部抽出一块青砖,又从里面拿出一只油布包,夏小翜看着,不由惊异,呦呵!真是一个藏东西的好地方啊!谁会想到土炕竟然有暗格,不过,这油布包里包着什么?
正好奇着,就见柳氏打开了油布包,夏小翜一看就失了兴趣,那是块玉佩,是原身整整戴了八年的东西,记忆里再是熟悉不过,后来和柳氏回乡,玉佩也就被柳氏收了起来,却原来藏在这。
眼珠转了转,就想,这玉佩虽是唯一一件能证明她身份的信物,可身份已然变了,信物又有何用?夏小翜看着柳氏将玉佩连同钱袋一起用油布包了,便提议说,“娘,咱们把玉佩当了吧!”
要开玻璃厂,就得盖加工车间,盖窖炉,盖保温室,还得请人工,那可要一大笔本钱呢,反正她对原来的身份不感兴趣,不如拿玉佩换钱。
柳氏不置可否,直接把油布包收进了暗格,然后填上砖上了炕,很是严肃地说,“二妞,玉佩如同你的身份一样,若是被有心人拿到,是福是祸都不好说,所以,绝对不能拿去典当。”
是福是祸?这可是两个含义,莫非柳氏还有事瞒着自己?夏小翜用极其幽怨的眼神看着她。
“娘,一个玉佩而已,当了也就当了,哪有那么多有心人!”
柳氏脸色却更严肃了,犹豫一下便问,“你可知玉佩的来历?”
“不就是我爹娘给我的吗!还有什么来历?”夏小翜一挑眉,满脸的八卦,“莫非是哪个帅哥哥给二妞的定情信物?”
“当然不是定情信物。”柳氏脸色一变,忙否认,夏小翜嘿嘿地笑,柳氏却又说了一句,“这是订婚信物!”
“什么?订婚?”
咔嚓一声,夏小翜就跟遭了雷劈一样,瞬间外焦里女敕,哎呀妈呀!订婚信物?太他妈狗血了吧?她怎么都不知道!?
“如今你也大了,懂事了,不妨直接告诉你,与你订婚的就是云州岳家的三公子岳秋子,这玉佩就是岳夫人给的,那时你也不过两岁,只是现在……”柳氏轻叹一声,不无遗憾,“也许那岳秋子都已成亲了,虽说岳家不理官场之事,可玉佩现世要让他们得了去,谁能肯定,他们就会对你守口如瓶!?若你有个三长两短,娘也活不下去了。”
说完,柳氏竟红了眼圈。
夏小翜对什么云州岳家没有一点印象,何况订婚的时候才两岁!见柳氏一心都是为她,便动容地依偎在柳氏怀里,认真地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管他什么岳秋子,爱娶谁娶谁!娘,我是王二妞,是你的亲闺女,我做事有分寸,不会让自己深入险境,娘要放心二妞的能力。”
柳氏看着怀里的小秃头,叹口气,终是一把搂紧,想着,这孩子怕是要跟着她当一辈子村姑了,又怎么可能再找到岳家那样的婆家!哎,造物弄人啊!
而夏小翜却在想,哎!玉佩不能当,没本钱,老娘这玻璃厂什么时候才能建起来?银子啊!你就不能自己长腿都跑到她家里来吗?
母女两人各怀心思地感叹一翻,柳氏就吹了蜡烛让睡了,夏小翜是个心宽的主,从没有因为某事而失眠过,一倒下便睡得死猪一样,柳氏却瞪着眼,回忆着在京城给人当丫鬟的日子,迷迷糊糊,好久才睡着。
第二天,阳光都晒到**,夏小翜才打着哈欠醒过来,一番洗漱后,出了屋子。
院子里没人,柳氏和三妞都去哪了?夏小翜正疑惑着,就听院门外面有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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