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森林,位于夏国与春国的交接。占地极广,整个森林多为高大的灌木,高耸入天。林间常年不见阳光,显得极为阴森。地上积累着厚厚的枯叶和动物的尸体,散发着糜烂的气息。
不归森林之所以被称作不归森林是因为至今还未有一人能活着离开不归森林。森林中不止有猛兽毒蛇,不少群居性的妖精也居住于此。而此次水色四人的目的地便是森林中部的狐族领地。
一路上,有着蓝姬的带路,倒也很少有动物妖精挡道。偶有一两个不长眼的,也被蓝姬轻松地解决了。话说蓝姬施法的时候那叫个绚丽,让水色羡慕得两眼直发愣。漫天漫地的水浪扑天而来,不打死你也淹死你!水色实在是想不通一只狐狸怎么能召唤出那么多水浪来,狐狸不是陆地动物吗?而且这附近并没有水源,那么这些水又是从哪儿来的呢?蓝姬又是如何让这些水源收放自如的呢?
“蓝姬是一只水狐,自然可以动用水的力量。在我们生存的空间里存在着不少水因子,所以蓝姬才可以瞬间召唤出那么多水浪来,每一轮攻击后水浪又会化作水因子重回天地间。如果在靠近河流湖泊的地方,她的法术应该会更强。”身侧莫君言耐心地解说着。
水色很无奈地瞥了他一眼,这人怎么能这么温柔细心呢?常常都是她刚想到什么,莫君言就已经为她准备好了一切。莫君言对她越好,她就会越觉得不自在;她越不自在,莫君言就越会更加的小心细致。还真是矛盾啊!
傍晚的时候,本就阴暗的森林更是黑漆漆一片。几只乌鸦“呱呱”地从头顶飞过,如同鬼影一般。
“今晚我们就先在这里歇息吧,明天再上路。”莫君言提议。
水色侧头,问:“蓝姬,这里离狐族还有多远?”
“大概还有三个时辰的路程。”
以水色的本意是要先找到焰倾天以确认他安全否再做其他打算的,然而在看到莫君言单薄的身影时水色不由得微微蹙眉,他好像又瘦了。
夜风中,松垮的素袍随风扬动,一见之下,莫君言的腰竟比女人的还细上几分。水色讶异,虽说一直都知道莫君言是极其清瘦的,却没有想到竟瘦至如斯。他吃的饭都长哪儿去了?
“就按君言说的做吧。”
好吧,她承认她是心疼莫君言了。莫君言对她的好她都是亲眼看到的,她的心既不是铁也不是石头做的,对这样一个一心只想着对自己好的人她怎么可能不感动?这些天来,她一直纠结着该如何与莫君言相处,如今她终于想通了。既然在这个世界她是莫不怜生命的延续,那么莫不怜一心想要呵护的人她是有义务代为照顾的。这么简单的问题到现在才想通,水色觉得自己还真是够笨的。
蓝姬虽有不满,奈何惧怕莫君言的实力,也不敢多说什么。而小紫从进入不归森林的那一刻就开始魂不守舍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是,一行四人就地燃起一堆火,围着坐了下来。
“咯,你应该多吃点。”水色将刚刚烤好的鹿肉递给莫君言。
明灭的火光打在莫君言脸上,水色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被他看得甚是难为情,尴尬地假咳一声。
谁知水色一声假咳却引来莫君言一阵撕心裂肺的真咳。声声刺耳,扯得人耳膜声疼。
水色轻拍着莫君言的后背,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怎么咳得这般厉害?没有去看过大夫吗?”
莫君言靠着树干喘息,“没事的,都是老毛病了。”
水色火了,“老毛病就能不管了?不行,这次回去后我一定要亲自押你去看大夫。”
莫君言张了张嘴,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水色恍然,道:“你该不会是怕吃药吧?”见莫君言并不反驳,水色自顾自地继续道,“你放心好了,我会给你准备很多蜜饯,不会苦的……”
话音未落,森林中间突然“砰”地一声巨响,火光冲天,映红了半个天空。
蓝姬的眸色惊恐不已,绚丽的火光映得她的脸色惨白,“封印破除,魔咒发作。王……王快入魔了。”
闻言,水色身形一颤,差点摔倒在地。莫君言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水色紧紧地抓住莫君言的衣襟,如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的稻草,嘴唇哆嗦,“怎……怎么办?焰……焰他有危险。我帮不了他,我帮不了他!呜……”说到最后,水色已是泪流满面。
莫君言温柔地替水色擦掉泪水,轻声劝道:“别哭,我去救他。”
水色扬起哭花的小脸,“你有办法?”
“是的。”莫君言的声音很低,带着诱人的魅惑,给人安定的力量。
“乖乖地在这等我回来。”
“好。”
双手飞速地掐个法诀,转眼莫君言已消失在眼前。
半空中的火光更为耀眼了,偶尔传来一两声狐狸的嘶吼声,扯得水色血肉模糊。水色半扬着头,发丝在夜风中纠结,竟显出几许出尘。小紫呆呆地望着水色,手扬在半空中,终是无力的滑落。
要离开了吗?从此又要学会忍受孤独与寂寞了吗?可是已经享受过温暖,怎么舍得再失去?
水色,可不可以回头一次?我一直在你身后。可不可以回头看我一次?
空中,血红一片,像浸了血的绸布一样。妖艳至极。
双手合十,水色默默祈祷着,如果天上真的有神灵,请你们保佑焰吧,我愿用我的生命来交换。
天空刹那绚烂,像是最美的烟花。绽放,绚目,用尽一生的生命换得瞬间的永恒。然后无止无境地坠落……
莫君言从半空中摔落下来,瘦削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毫无支撑地跌落,卷起一地残叶。
“噗噗,”乌红的血喷得一地,染在干枯的残叶上,像极了黑暗的**。
“啊!你吐血了!”水色惊得大叫,那些血的斑记像染了毒的藤蔓一层又一层地绕上她的心房。疼却不致命。
“别担心,我没事的。”
“傻瓜,你这个大傻瓜!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会没有事?!”水色恼怒地大吼,泪水模糊了一地。怎么可以这样呢?明明痛得要死,还可以微笑安慰别人。莫君言,你怎么可以?是想让我内疚吗?我输了,我怕了……
“别哭,你看这是什么?”莫君言伸出右手,掌心一颗珠散发着淡淡荧光,而珠子里面赫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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