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竟然慌乱起来,他强自镇定的说:我是副书记的秘书,来给副书记送文件;武警冷冷一笑说:证件;小王正在玉清一边,就帮腔说:是啊,领导说话我们也跟着受累;
武警敬业的看着小王说:我见过你,你是这里的领导司机或者是领导秘书吧?他我是第一次见,请出示证件好吗?他说的客气,脸色却渐渐地冷峻起来;
小茜回过身来说:你是小刘吧?我爸爸和小玉同志说好了要看这份文件;武警就恭恭敬敬的立正说:小茜同志,我知道了;请进吧;玉清就觉得自己刚才未免有些战战兢兢的可笑样子;
小茜看着他小声说:不用紧张,其实这里的人都是正常的有血有肉的人,你只要没有心理负担就不会这么紧张了;玉清很是为自己刚才的菜鸟而汗颜,想也许这就是做小吏的通病吧?为什么看不开?只因为身在其中尔;
晚上9:之时,省府家属院已经静悄悄的;不像县里的家属院,那是暗流涌动,不少人在悄悄地走门路找便宜,真是层次不一样,规格就不一样;副书记就住在头一排里,过去后副书记还在看电视,来开门时见小茜带回来一个陌生人就脸一沉要回来;
小茜忙说:爸爸,这位是我现在的领导,有份紧急文件来给老前辈掏粪指点或者建议才能决定是否上传;老司机看了小王一眼颇为不满的哼了一声;小王满不在乎的说:“老领导,我是顺路回来看看您的,我这就回家看老婆去啦;”说完就走了,玉清想原来他就住在一边的楼里吧?
听出来人家省领导好像不欢迎自己,玉清颇为尴尬;他偷偷打量一眼老人,只见他不怒自威,满面红光,双目舍出骇人心魄的寒光,冷冷的盯着自己,他忙低下目光不敢和老人直视;进又不是退又不是;
小茜见了,不由满面委屈的粉面一寒门也不进回身就走;一个满头银的慈祥老太太跑出来拽住她说:我的小心肝,你去哪里啊?小茜冷冷一笑:我们是来办公事的,自然去招待所;她说着竟然就往楼梯上走,老人低喝一声:你去哪里?招待所在楼上吗?
小茜默不作声,粉腮上不免流下来两行委屈的泪水;老人瞪了老太太一眼,妻子来阻碍住女儿的上楼,看见了她流泪的小样子就不免叹口气说:让你的领导进门吧,大老远的也不容易;小茜破涕为笑娇嗔道:我去他看看嫂子不行吗?
副书记也不说话就自己进了门;老太太忙过来拉兀自娇嗔不依的小茜:好了来请你领导进来坐,我去烧茶;你爸爸那个臭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去你嫂子那,他今晚还能睡得着吗?他就是嘴硬;她附耳小声说:你爸刚刚还在念叨你不知道惹没惹你市长叔叔生气呢?这位是哪位领导的秘书?大市长的秘书她认得的;小茜小声说:一言难尽进去说吧;
她拉着玉清就进了门笑颜如花的说开了:我爸最爱喝茶了,但他只喝老茶还要放在壶里烧的那种茗茶;听到这里玉清有数了,进来时就不那么紧张了,他进了来,见墙上一幅字刚劲有力笔锋老到冷厉堪称是入木三分就多看了一眼,心里总觉得这幅字应该不是副书记所写;
小茜看他呆看那副字就笑了:这是我们要来拜访的那位老人写的,他的字一字千金值不值啊?
老太太笑骂道:就你话多;给我们介绍一下吧?玉清恭恭敬敬的自报家门:我不是小茜同志的领导,只是在同一个工作小组的同事吧?我在县市工作,负责城建局工作;这次我们市里的某个立项申报组的一名普普通通的小兵一个,有一点出位的想法,想来高层老革命老前辈这里讨个主意;
听他说得言简意赅,不再是刚进门那战战兢兢惶恐无地的菜鸟样子,老人脸色稍缓点点头:坐;玉清不敢站着是因为老人已经坐下了,他再站着说话就未免有些居高临下的不恭,就微微欠着**坐在了一张古藤椅子上;
老太太就来拿茶具在一张古香古色的八仙桌子上插电源烧水;玉清忙站起来说:小辈来吧;他站起来让小茜去接水来,自己从兜里掏出来一包茶叶笑着说:这时我妈给我托人捎来的春茶老叶子,算是茗茶吧?请老前辈品评一下;
他有条不紊的忙活起来;老人看着他娴熟的样子就渡步到厨房问接水的小茜:这是个小大人老茶客?小茜扑哧一笑:胡说八道,他是我们申报组的主力军副组长,是我传给你看的那两篇文章的原创作者,一个和那位改革闯将方县长颇为投机的城建局局长,一位年轻干练的改革派先锋人物;
副书记问她:他来时没有说什么?小茜嗔道:我知道你怕他是钻营的小人吧?呸呸呸,你一个无职无权的副书记至于吗?再说那种事情也轮不到他管,我们市长还不屑于钻营拍马屁!
小茜在背后自己家啊就不怕爸爸了,她撒娇说:刚才我好没面子啊;副书记只好说:好了,只要他不是来跑官的小人就行了;他回到桌边时玉清已经烫好了茶具,热气腾腾的样子使气氛渐渐地变得和气许多;
再次烧开水时,老茶在壶里已经滚烫了,他恭恭敬敬的为老人倒上一小杯,给老太太也倒上了一茶盅;老太太笑着说:我年纪大了从来不喝那玩意,小茜你也别喝;小茜撒娇道:妈,我去煮咖啡;
老太太和小茜就离开了客厅;去了小餐厅煮咖啡款待小女儿;也算是给玉清腾出来一个比较宽松的谈话环境;
玉清和副书记喝着茶,就慢慢说了些时事新闻;从话语间玉清觉出来副书记性情耿直不会玩虚悬冷套,就侃侃而谈自己的一些看法,还说了这次出来时沾了小茜的光,之所以是问下上层的意见,是因为他身负使命,没有退路;
他说:我们县里的秦书记说了不成功就好好地在原地踏步吧;我还想为革命事业多光多热,所以就请作为省城人的小茜同志代为领路,看看能不能进来省府家属院,讨教一些退休老头子老同志老领导老革命的看法,我觉得这些我们作为下级的办事单位都不应该避讳;我们只是在完成一个过程,我们不敢期望结果如何如何,但我必须为我们领导的器重而努力,为党的事业而献策出力,当然会有不足或过错所以才诚惶诚恐的请求指导;
副书记看着他侃侃而谈的样子就不免笑了:思路还算清晰;但是你就没有提领导想过吗?一个省油多少的大事小情的?每个办事单位的拔尖份子都来这里见领导,领导还过不过家庭生活了?小同志,你的想法是应该更正一下啦;
小茜正好端着一杯泡好的便利咖啡出来,看见玉清恭恭敬敬的样子就扑哧一笑说:老爸,你啊现在做思想工作的手法越来越成熟了;副书记瞪了爱女一眼没有回应;
玉清笑着说:小茜,老领导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就当然会退休了还挥余热;我觉得多听听老人的话不错的,在县里我就爱和老同志说话聊天,你不知道我们那里是革命老区,有名的一竿子老三八打到边的革命根据地离老同志多了去了;
副书记就笑着说:小茜,我退休了人家来晚上拜访,是给我面子啊,你不早来说一声,让我以为——呵呵,续水;小家伙喝的茶比我的还浓;玉清就笑着说:老革命喝的茶水积攒在一起,还不把我这个初学乍练的小农民淹死啊?
副书记脸色严肃起来:小同志,你的思想有些问题;你当了一名普普通通的公务员就看不起生养自己土地上的父母乡亲了?你不是小农民,不是农民的后代,你是一个学有所成却思想极度资本化的小市民意识;小家伙,工作几年了?
玉清立即当时就汗流浃背了,他站起来说:我错了;真的;我觉得自己真的有些看不起故乡的父母乡亲了,他们老是要求我们这样那样的支持,我敢答应吗?我的避嫌啊;要是有人提的意见公正还好办,但是一些人不会无故的干那些‘一人打虎众人吃肉’的冒险事情;就想着怎么的调查在深入来解决,可是一些事情过后就够不着了,老革命老领导,您见的大风大浪多了去了,请说说像我这样刚刚工作几年的小办事员怎么处理那些繁杂的事务才算恰到好处?既不偏听偏信给领导添麻烦,又不妄自尊大给领导抹黑?我觉得基层的办事员应该择要请示领导,可惜不免就为人误会了;
小茜刚开始还觉得他谄媚过度,越听越好笑就忍不住呸呸呸的说:老爸,人家说你官僚呢!你退休了不假,但是虎倒雄威在,就不会骂他吗?我都觉得某些人说得太过分了;
副书记哈哈一笑:无职无权的人能怎么地人家手握实权的办事员;他当然不会露出来爱女给他透漏的信息,这个小家伙傲慢而尖锐,就让他见识一下某人的尖锐吧;当我是退了休的老废人?笑话;还是爱女会替自己找面子,当然得罪了这人也是可能的;
玉清果然就站起来惶恐无地的说:“小茜同志,我错了;刚才我和老领导说着说着就得意忘形了,就胡说八道了;得罪了老领导的清修和小茜同志的带擎之意,惭愧!明天一定给您一个交代!说完就快步走出去,自己开了门时,还因为走得急撞在了快拉开的门边上,砰地一声把副书记和小茜看得愕然不止;
小茜就脸色一沉小声骂道:没眼色的东西,当您老是退休的老家伙了,看他怎么出门岗?老太太就说:小茜,人家没说你爸坏话吧?哎呀,你们爷俩就是麻烦,你早和他说你爸是——呸呸呸,不说了;副书记就问爱女:他真的不知道我的身份?
小茜患得患失的说:可能不知道;我说要回来看看老爸,他就傲慢的了不得,说要来省城探探消息,就装作给我天大的好处似地要连夜赶过来,还诱惑小王说明天请他下馆子吃饭;小地方人没见识;
副书记就叹口气说:主要是误会啊;小地方人怎么了?我还不是半辈子的小农民?我半辈子在泥里打滚在枪林弹雨里挣扎,就怎么没有觉得小地方有半点的孬?说完就去睡了;
小茜就忐忑不安的给玉清局长打电话:你等等,我去送你;玉清笑着说:不用了,我已经出来了;其实他刚到门岗,武警警惕的看着他说:证件;这个武警当然有些怀疑他的意思,小茜出来送一下也许就不会惹他再次质问了;
玉清淡淡一笑说:我的证件还没有正式下来,同志要是觉得我有可疑之处就请问问我们领导;武警说:你自己问,这里有电话;他说:你说号码我给你拨号;玉清现在却不像在副书记家里那样拘束了,他冷冷一笑说:你见过小茜同志吧?你给她家里打电话吧;我刚来参加工作,不知道领导家的号码;我想着符合逻辑吧?请自便;
武警当然不会那么傻,他才不会半夜讨人家领导恶心呢;玉清也不说话,二人就僵持着;
一个班长样子的武警从门岗控制室里走出来问了一会,玉清傲然不言;武警就只好到一边和班长说了刚刚一个多小时前他和某领导的千金进来时的情形,他说我不是故意要刁难他,只是和他开个玩笑多说几句话认识一下,省的下次来时不认识再次造成误会,谁知道这人软硬不吃,活月兑月兑一个刚入门的愣头青;班长,现在怎么办?
班长说:在领导家里呆上十分钟就不错了,他足足呆了一个多小时,他如此傲慢肯定大有来头;算了我去问吧;那个小茜看着温柔实际上是个真正的小辣椒,在大院里是小姐帮的二头子,公子帮的天仙女,得罪了她你就准备回部队吧;那样我看你把你爸妈的老脸往哪里放?
他去一边用了实际的情况后哈哈大笑:活该你们倒霉,这人是个愣头青,他来见我是来问几个问题的,把握老头子不敢怎么地他是不是?他是下面来的办事人,你们看着办;
挂了电话的副书记就很惋惜:这人怎么这么犟?怎么这么不开眼?在这里闹什么意气啊?小茜在一边听见了就不由更是担心了,就闯出来家门给玉局长解围;
刚跑到楼梯口,副书记低喝一声:回来,像什么话?他就站在窗户前叫过来小茜说:你看看他的样子,傲慢而无知,我看他是想借着闹事见到他相见的人,今晚有热闹看了;小茜赌气就要去睡觉;副书记忽然说:别急,最后我在给他解围,看他还敢不敢看不起我吗们这样无职无权的退休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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