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分为上下两层,上层为卧室,下层则为闲暇时待的地方,甲板下面,大多为水手的住处以及货物存放的地方。此次随行的人中有一百名是深谙水性的暗卫,其余数人是熟知海上航行知识的资深老手以及擅观天象的能人异士。
晚膳后,在落日余晖中,大船缓缓驰离海岸,于万顷碧波中,向另一片天地驶去。
染画走到甲板上,极目远眺,入眼处,皆是无边无际的大海,夕阳静卧于海平线上,映红半边海水,粼粼波光闪耀着诗一样的颜色,此情此景,美极。
古墨风踱步至染画身旁,与染画并肩而立,鹰目凝注着天边落日,俊美的面容笼上一层橘色光影,看不清眼底思绪。
海风若狂,吹得两人衣袍猎猎作响,冷风灌进脖颈,触到肌肤,寒凉彻骨。染画不由紧了紧身上大衣,眼角扫了身旁的古墨风一眼,道:“第一次这么临近海洋看夕阳,却是另一番别样景致。”
“景致虽好,若以挨寒受冻为代价,景致再没亦枉然。”古墨风一脸嘲讽道。
染画横眼瞪了眼这煞风景的家伙,道:“人是视觉性动物,对于美的事物,自是免不得一番观赏。”
“是吗?”古墨风一脸不屑道:“以其追求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不如窝在被子里好好睡一觉来得实在。”
染画倏地转过脸,挑眉道:“既是如此,那便请古公子回房好好蹲在被子,美美地睡上一觉,可好。”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尽将别人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古墨风没好气地瞪了染画,恨声道:“我这就回房好好休息,你就在这好好看你的美景吧,最好是连明日的日出也一并看了。”
言罢,古墨风一甩袍袖,转身向船内行去。
染画深吸一口气,这厮最近吃错药了,每次话没过两句,他便似吃了**般,火气腾腾往上涨。
凝目望了眼那无边无际的海水,染画眉间隐有一抹怅然和担忧,不知这瀚海尽头,等待她的又将是怎样的命运?
当最后一丝残阳余晖自海平线上落下时,几颗星子零星地散布在沉沉天幕上,一弦冷月自海平面缓缓升起,粼粼波光荡漾在一片银练里。
收回思绪,染画拢紧大衣,转身往船舱里行去,此番众人也已回房歇下。染画径直上了二楼,推开临近右侧的那间房门,但见屋内布置得简单而雅致,临窗的位置放了一个花瓶,瓶内几枝不知名的淡蓝色小花幽幽绽放,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香萦绕鼻端,煞是好闻。染画走到窗边,伸手拨弄几下那些小花,唇角勾起一丝淡笑,她知道,这花一定是华钦使人放的。
临窗静立片刻,染画终是宽衣上榻,辗转到半夜方浅浅睡去。
第二日一早,原以为会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哪想竟是个雷鸣电闪的暴雨天,幸得只是一场大暴雨,而不是海上大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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