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宁路北390号。
按着除夕晚阿嬷的指点,杜青濛三绕九弯,换了几趟公车后才艰难的模索到了目的地,大门处,两个下人模样的人已早早的等着,在她一到时立马迎了进去。
那是一幢年日已久的三层小洋楼,虽没有依山傍水,但花园里的设计、盆栽却别有一番雅致灵气,不难看出出房子的主人也跟这园子一般——悠然自得雅量高致。
“杜小姐,请您慢用,我去书房请穆先生。”
“请”
厅内等着的中年男人在她进门之后立即走向前招呼,客客气气的递上茶,随后转身上了楼。
一想到即将要见到主人了,杜青濛先前好难得平复的心又“嘭嘭”的加速跳动,既紧张又激动,但更多的是从心底深处爆发出的雀跃——看到曙光的雀跃,阿嬷说过这位穆先生曾师从于美国最著名华人神探丁子昌,绰号“华人版福尔摩斯”,美国许多著名大案都是由他而破,有他坐镇,“找到妈妈”这就不仅仅只是一个梦了。
“杜小姐,刚才我在楼上会客,有失远迎,望请见谅!”
在她遐思之时,一阵沉稳的老年男子声音由楼上缓缓飘来,她赶忙站了起来,点头致意。
“穆老好!”
“好好!才10年不见都长那么大了。”
穆唐汉坐上沙发,在他俊秀的脸上,一直保持着完美的温和儒雅的微笑,虽然脸部皱纹横生,但是却却掩盖不住他帅型的轮廓。
好帅啊!杜青濛心里又暗暗的泛起h痴病来,这个老人家可不同于别人,在他身上总是不经意透出那迷死人不偿命的优雅气质,但优雅之余又不乏英气,二气同流之下,连皱纹看起来都那么的有味道。加上老人家暖暖笑声感染,本来让她觉得很拘谨的气氛也瞬间变得轻松,故她决定撇弃用一个晚上才练好了的官腔,改用平素用语。
“营养太好了,所以‘砰的’的一下子就长高了,不过年龄长了,体重长了,脑子长了,可记忆力却急剧退下了,伯伯,直到现在我还想不起我们曾经见面的情景呢。”
“哈哈,说实话的孩子!”
听见这有些孩子气的直白,在战场上久经人世风霜的穆唐汉不禁欢声大笑,在他炯炯有神的眼里瞬间掠起了一抹溺爱
“其实我们没有正式的见过面,只是在你爸爸的葬礼上看见过你一眼,话说回来,像你这么讨人喜欢的孩子,你女乃女乃怎么忍心让你们搬出杜家并且不闻不问?”
唉!彷佛就如自己孙儿被撵走一般,他不理解的叹了口长长的气。
呵!杜青濛苦笑一声,当年她也有想过要做一个乖巧的女孩,让杜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喜欢,这样他们就不会把她撵走了,可只是一厢情愿罢了。在那个雨夜,她和银湘还是被无情的赶了出来。
后来,她终于在成长的眼泪中明白,有多东西永远抵不过世俗的偏见,与其郁郁寡欢,不如畅声一笑,坚强的面对不该面对的,接受不该接受的。
“我早已经习惯了。”
她沉思了一下,又继续
“不怨不恨!”
“好孩子!你一句‘习惯了’反倒显得我这个老头子小肚鸡肠了”
穆唐汉慈爱的拍拍她的肩膀
“这些年我都在美国任职,现在已经退休了,退休后打算在台湾颐养天年,但这之前,我决定最后做个案子。”
他停顿了一下,在桌上拿出了一份传真
“这是前几天你女乃女乃发给我的,她希望我能帮她调查你母亲的下落。”
“女乃女乃主动请求您了?”
杜青濛惊讶得眼球都要跳出眼眶外。
对于她来说,这简直是比天塌下来还要大的意外,自懂事以来,她那位掌握着家族经济命脉又严循礼法的阿嬷,从不关注她母女三人的死活,在母亲失踪时她曾跪在她房门一天**,但最后也还是没能说服她去找寻。
“是啊,如果不是她主动,我也不会得知你的遭遇,更不会在这里等你,她没有跟你提起这件事?”
“没有!我以为她仅仅帮引荐而已!”
她摇摇头。
在忠孝广场时阿嬷只提起过她自己有一位大学校友是做侦探的,并提示她若想找到自己的母亲,最好去求这位神探,但成功与否就靠自己的造化了。
“女乃女乃变了!”
变得不再那么冰冷,站在她的身边时,甚至已经能感受到那么一点点温度。
“人老了,总是会变的。”
穆唐汉若有所思的安慰道
“先不说个了,说说你妈妈的事吧,今天有没有拿来她的照片?”
楼上,一双幽深犀利却隐藏着伤痛的眸子从未离过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