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些日子,宫中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此时已是春暖花开,南雁北归,墙外的枝头上小小的生命正在绽放,小小的骨朵正钻出枯干。
“春花开,多多绽青枝,可惜墙里关梧桐,花香不肯饶,随风直往墙外去。”凝走在后花园中,叹望着墙外树开进来的花蕊,虽然她忘了所有的事情,但她的本性没有变,她不喜欢孤独,不喜欢被别人软禁起来,皇上虽然对她疼爱有加,但是她想要的不是这个死死的保护,她想要的是自由,她要出宫去,无论如何都要出宫,她不像与世隔绝。
“凝,你想什么呢?”身后走来皇上,那声声关切,让凝不得不心动。
“没什么。皇上,你看春天来了。”
“是啊,寒冷的冬季总算过去了,江山又复苏了,新的生命又开始了。”
“新的生命……”
“凝,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快写进屋吧,朕扶你进去。”皇上走过去,将袍子披在凝的身上。
“皇上,你可不可以不要说‘朕’,因为‘朕’很孤独,很孤独……”
“好,我以后再也不那么说了,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孤独寂寞了。”他愿意为了她放弃整个江山,这区区的一个“朕”字又算什么?
皇上扶着凝进了屋去,只片刻便有一宫女前来传信:“奴婢参见皇上,皇……皇……皇后娘娘,紫妃娘娘前来探望。”凝听见自己的称呼,低下头不语,朱少逸听了倒是开心,“传”,一声令下,只顾把凝扶坐在床上。
慕容紫依端着药走进来,“紫妃给皇上,皇后请安”,“她说得倒挺顺”凝心想道。
“进来吧。”
“是。”
“紫妃啊,近来朕要在这里照顾皇后,皇后身子弱,你要多来看望皇后。”
“是,皇上,您放心吧,奴婢会好好照顾皇后的,奴婢要给娘娘擦擦身子,请皇上回避一下。”
“这些活让宫女们做就行了。”
“她们手脚不利索,还是由奴婢来做吧。”
“那好,朕就守在门外。”
“是。”她微服了一子,看皇上出了屋外。
“真是麻烦你了。”凝笑着看着眼前这位俏佳人,想必应该很得皇宠吧。
“娘娘您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慕容紫依看着她。
“不好意思,我忘了所有的事情,不过我会很快想起来的,你是紫妃?”
“回娘娘,是的。”
“这里就咱俩,你不必叫我娘娘。”
“凝。”
“你知道我的名字?”
“你可曾记得‘幽谷山莊’?”
“……幽谷……”
“你可曾记得慕青?小杏呢?还有一个‘慕容紫依’?”
“紫依,慕青……紫依,紫依……我、我想不起来,我……”凝头开始疼起来。
“罢了罢了,忘了也好。”紫依转身视而不见。
“……你坐下吧。”凝忍着疼痛,让紫依坐了下来,紫依却毫不客气地坐在桌旁,看着凝。
“你感觉好些了吗?”
“嗯,无妨。”
“我吩咐药膳间准备了些醒神的药材,你泡后会好些的。”说着,她端起药,伺候凝更衣。
“嗯,紫妃劳心了。”
温热的山泉腾腾冒气,蒸腾了药的苦味,换来的是沁香一片,凝坐浴桶中,紫依轻轻地撩洗着她的身子,“娘娘皮肤真是好,怪不得皇上对您百般贴服。”
“呵呵,哪有?紫妃说笑了。”凝闭眼默默地享受着。
紫依却从袖中掏出一个白色的纸包,打开,白色的粉末瞬间撒入水中,溶化不见。
“凝,太医说你要天天泡澡,消除疲劳,就让紫依来伺候您吧。”她倒嘴甜。
“好啊,你可以和我讲讲以前的事,让我有些回忆。”凝又闭上眼,安静地睡下。
药性渐渐融进她的体内,和血液融合,堆积在神经旁,进入大脑,开始慢慢散开来。凝只觉得全身很轻松,困意全身涌来,不一会儿便熟睡过去,梦中那个身影又再次出现,那沧桑的身影,到底是谁?凝努力在记忆中搜寻,却未果……
“皇后人呢?”
“沐浴呢。”
“还没洗完?”
“你以为女孩子像男的那样简单洗几下就可以的吗?”
“死丫头,这么多年你对朕的态度还这样。”
“哼!谁让你把我抓进来的。”
“皇宫有什么不好?”
“你喜欢呆着啊?”
“你!臭丫头,你把她一人放在里面行吗?你不是说要帮她擦身子吗?”
“我觉得你比我更适合。”
“你!”皇上心中却是一阵痒痒。
“她睡了,我怕打扰她,便出来了。”
“睡了!?在桶里?怎么会睡了?她好多多天都睡不着,竟然能在桶里睡着?”
“哼!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臭丫头,你可不要使什么花招,真毕竟是皇上,她可是皇后,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你也逃不了干系。”
“我……我能使什么花招?你别瞎想了,我先回去了,至于皇后娘娘,皇上帮她穿衣服比较合适。”紫依赶紧退下,唯恐出了漏子。
偌大的花园里只剩下朱少逸一人,想着屋内的人,胸膛上突然一阵燥热,开始踱步起来,“这……成何体统?”他越想越热,越想越无奈。没办法了,总不能让她一直泡着,还不着了凉?朱少逸迈着四方步,走至凝的房前,轻轻推开她的房门,提起龙袍,迈进屋槛,调整呼吸,闪入玄关后,睁眼,却现水桶中空无一人。
“皇上。”
“啊——”朱少逸一紧张全身翻进水桶中,把桶弄翻,湿了一身。
“皇上!皇上,您没事吧?”凝跑过去,却不想脚下一滑,跌了下去。
“唔……”却不想这一摔,竟然趴在了皇上的身上,朱少逸的温唇就这样与她冰润的唇接触,这一吻深深记在了朱少逸的心头上。
“我……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凝慌忙起身,衣带松了些,白女敕的肌肤露出了些,少逸调媚的眼光看着她,无比英俊,凝只觉身上怪怪的味道,浑身不舒服,整理了衣服,扶少逸起来。
“都怪我不好,偷偷进来,没和你打声招呼。”
“皇上偷偷进来做什么?”
“啊——我……嘿嘿,没什么,没什么,对了,我衣服湿了,我回去换一身,马上就好。”说着他红着脸跑走了。
“嘻嘻。”凝偷笑起来,不知为什么,她觉得皇上有时挺像一个小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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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吃饭了,吃饭了!”天牢内,领班呵斥着犯人天剑。几天下来,天剑满脸已是沧桑,往日的英俊不但没退去在今日又加上了一丝看破红尘的轻浮之感。
“您行行好,我看看就走。”牢外胡奕轩将黄银塞给门卫,“那个你快点进去,不可太久”,门卫放他进去。
“好好好,有劳了。”胡奕轩跟着牢头进了去,行至最深处的牢房,那牢门由八十八根铁链锁住,一般人很难闯狱,但胡奕轩总想试上一试。
“天剑!”随着大门的打开,天剑那玩世不恭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是你?”
“嗯。”胡奕轩将银两又塞了些给旁边的牢头,然后走进去和他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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