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天剑蔑视的眼光扫向胡奕轩。
“天剑,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我问你,皇上是不是还在人间?”胡奕轩后半句悄悄地问道。
“他要是死了,我还至于关在这里吗?我说胡大官,你脑袋是不是让萝卜汤给淹了?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问我?”天剑玩世不恭道。
“……我问的是真皇上万历帝!”胡奕轩觉得他太无理取闹,便把声音放大些,吼了一下。
“吭——怎么着,想打架啊?胡奕轩!你别以为自己很厉害,你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还在这装什么男子汉?”
“你说谁保护不了?”胡奕轩一生气,一个拳头狠狠地落在天剑脸上,天剑口吐鲜血,但眼神仍然恶狠狠地盯着奕轩。
“那你知道凝她就要当皇后了吗?”
“你还没有回答我问题。”
“你这个冷血动物,好我告诉你,皇上他还在人世,他和大将军都在!你满意了吧!”
“听着,我已经在外面布置了马车,一会我叫牢头进来,你跟他说话,然后我趁机拿到外面的钥匙,听懂了吗?”
“你想干嘛?”
“我看你才是脑袋被萝卜汤给淹了,没看出我要救你出去吗?”
“救我?谢谢啊,你这人情我可欠不起,你还是去救凝吧。”
“你很喜欢她吗?”
“喜不喜欢轮不到你来质问!”
“天剑,我要告诉你,凝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她关乎着这个王朝的兴衰,她的师父王鸿宇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哼,这些还用你来告诉我么?不管凝是个怎样的人,我都会保护她,爱护她。”
“这不算爱,爱她就应该帮她,她师父要她杀了假皇帝,我们就应该暗中助她一臂之力。如果她受伤害,我们就应该安慰她,陪伴她。如果她哭泣,你的心也好像在流泪;如果她生气,你也会气得火冒三丈;如果她委屈,你就想替她出了这口气;如果她失忆了,就不要再去强逼她让她记起你,因为让她记起你只是为了个人而言,那是自私的,你可曾想过那会让她多么痛苦,不如暗中保护她,让她渐渐感觉到你的存在。”
胡奕轩望着天牢里的那扇天窗,感慨万千。他和天剑聊了很多,天剑慢慢的现,原来自己所谓的情只是淡淡的喜欢而已,真正爱的人却似乎是他朝思暮想的叶香蝶,虽然相处的时日并不多,但是小碟的一颦一笑,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会让他流连许久。或许天底下真的有一见钟情,或许丫头的倔强与智慧是让他沉迷的,他喜欢天天叫着她丫头,他想被她喊着骂着去采药,他希望天天听到她脆亮的声音,看到她机灵古怪的表情,他只想和她永远在一起。
往日云,怎浮过?
看君已往不相识。
秋水涧,沉香燕。
誓言遗落君陌路。
宫中,凝开始浮躁不安,总觉得近日脾气有些暴躁,她终于按捺不住,悄悄出了宫外,来到天牢。
“天剑,你想好了吗?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如果你还不走,我们就真的没时间了。”
“你走吧,我不想逃,我走了,皇上一定会怪罪凝的,你忍心让她再受痛苦吗?”
“可是,再过几天就是你上刑场的日子了,难道你不想见将军了吗?”
“好兄弟,谢谢你,我天剑这一生最开心的事其实就是结识了你这么一个兄弟,你过来,把我这里的包裹拿去,带到莱庵桥,那里你会见到将军和皇上的,也算替兄弟完成一个心愿了。”
“天剑……好吧,既然你执意不走,我也无话可说了,希望老天爷还有良心……”
突然,天牢的大门打开了,奕轩紧忙闭上嘴,看到天剑那欣喜若狂的眼神,慢慢回头看去。那熟悉的脸庞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眼里,曾经的西湖深水,曾经的花船抢题,曾经的涟漪阁内,那娇倩的身影,让他无数次凝望,痴狂,虽然痛过,哭过,也恨过,却未曾放弃过,他不愿放弃她那美丽的笑容,他更不愿放弃爱她。
“你是……”凝望了许久,却始终想不出这人叫什么。
“我……凝,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胡奕轩心痛不已。
“我……我想不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他叫胡奕轩。”突然背后传来皇上的声音,众人皆向门外看去。
“好你个胡奕轩,做公事做到天牢里来了?怎么?这回又想出什么花招来耍朕?”朱少逸俊俏的眼神瞥向胡奕轩。
“回皇上,臣不敢。”
“不敢?那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赶快把你的马车赶走,否则别怪朕手下不留情!”
“臣知罪,臣这就告退。”胡奕轩看了眼天剑,将怀中的雪镜按了按,转身退去,经过凝身边时,那恋眷的眼光急忙停了一刻,恋恋不舍地走了,凝只觉得那眼神似曾相识,很温暖。
“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身子刚刚恢复,小心着凉。”少逸给凝披上长袍,关心地问道。
“皇上,放了天剑好吗?”凝乞求道。
“为什么?”
“因为他是为了救我才被皇上关进天牢的,他因我而入牢,我要救他出来。”
“怎么救?”
“皇上,我知道您能救他,只要您说一声,他就能出来了。”
“你以为朕的力量有那么大?”
“哈哈,我看你也不过如此,朱少逸,你杀了我吧,本少也懒得跟你折腾了,我死后,要你来陪葬就是了。”
“住口!大胆狂徒,你以为你是谁?想让朕陪你?笑话,这时间只有一人值得朕如此牺牲。”说着少逸看了看身旁的凝,一个帅气的笑容又投了过去。
“哈哈,朱少逸,你别自大了,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个冒牌货,怎会赢得民心?”
“朕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来人啊!准备上刑!”
“哈哈,又是这一套,你能不能来点新鲜的?”
说话间,刑具已备全,热油、夹指、勒绳、铡刀样样俱全,此时的天牢密布着恐惧的气氛,凝不知所措的站着。
“怎么不说话了?你是想先尝尝这个,还是这个呢?”少逸在天剑面前摆弄着刑具。
“哼,本少侠不怕你这一套,要杀要剐随你便,反正二十年后我还是条好汉。”
“好!有志气!朕喜欢!”少逸一边鼓掌,一边用烫铁轻轻地撩开天剑的衣领。
“朕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说着少逸一使劲儿,伴随着一声惨叫,一个大大的血印烙在了天剑的胸膛上。
“怎么样感觉如何?”少逸挑衅地问道。
天剑疼得没了知觉,不作回答。
“还要再试试?”
“不——不要——”凝突然撤下长袍,跪在天剑与皇上之间,乞求地看着皇上,“皇上,求您,求您放了他,求您了。”
“凝,你干什么?快起来!不许求他!”
“为什么?为什么你对他这么好?为什么?”
“因为他为了我……”
“够了!朕不想听你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朕为了你什么都可以做,可你为什么不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他?”少逸指着天剑说道。
“皇上!您误会我了,我没有。”
“唉……”
“你叹什么气?”
“我说少逸啊,你想得太多了,凝这么漂亮怎么能配上我们这些凡人呢?”
“这倒也是。”
“你也算凡人,不要想得太美了。”
“错!朕是天子,和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怎可相比?”
“哈!天子?太荒谬了!你是个假的!”
“你知道什么?”
“二十多年前,你别忘了,要不是你那个破皇妃母亲搞什么名堂,宫中至于如此大变吗?”
“你说谁是破皇妃?”
“说你娘呢!”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对!本少早不想活了!”
情势越来越危急,少逸民间的那种习惯又表现出来,开始摞胳膊,卷袖角,准备打架。
“别吵了!都别吵了,皇上,您原谅他吧,我们回宫去。”凝拉着少逸径直出了天牢,一路上皇上不再多语,反而成了凝在一直不停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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