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数月,黎仁自从省城调至吴州市,对侠盗这宗案情,尤其关注,不断派重兵日夜出击,却没取得一星半点的成效和进展。
正在焦虑间,这天晚上,奔忙一天的黎仁,刚刚漱洗完毕,正准备上床就寝。突然接到警局的电话,说是有个自称侠盗的人被抓,不禁亦亦惊,没作多想,赶紧穿上警服,驱车赶回局里。
待黎仁回到警局一瞧,一个面容消瘦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审讯室内,大声嚷嚷道:“让你们的局长过来,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侠盗,我有话要对他说。”
原来,这日当晚,天高风急。夜幕还没落定,天刚擦黑,一个瘦高的男子,堂堂皇皇地进到城建局住宅楼,声言寻友。入得楼道,也不避人,逐楼窥探。行至三楼,见局长家房门虚掩,遂乘机入得屋内,不由分说,便在房里室中,肆意搜索。
进得主卧,男子眼见一坤包藏入枕下,露一角,心花一绽,取过在手中一掂,分量不轻,喜滋滋揣入怀中。
待局长夫人丢完垃圾归来,乍见房里一瘦高陌生男子,一时魂飞魄散。掷去手中胶桶,横身立于门外,尖起沙哑嗓音,高声呼叫。此时正值邻里住户归家之时,惊闻楼道传出阵阵凄怆怆、悲茫茫的呼叫声,纷纷循声而至,单位间众男子捉贼迫切,皆上下其力,奋勇出手,一拥而上。不曾想,那男子虽然力薄,却气定神闲,任众人摆弄,亦不反抗,故而众人并不曾费得多少气力,顷刻将其擒住。
“跑我家里来做什么?”那局长夫人见人多势众,惊魂卜定,捂着胸口厉声问道。
“小偷,明明就是个小偷,还问他做什么?”善溜须拍马的办公室主任,抢上前去,从其怀里搜出钱包,交与局长夫人,亮开嗓门对贼人训斥道:“你好大胆,竟敢明目张胆地入室盗窃。”
“揍他,好好揍他一顿!”站在梯道上的一个女子,跟着大声尖叫道。
“怎么会跑我家里来。”局长夫人拔开众人,心怀疑虑地猜想,露出一脸的不解。
男子昂首淡定,神色自若地说:“看你家中这等阔气,只是想来借点钱用用而已。”
众人一听,怒气上涌,欲要老拳相加。那贼人一见,高声喝止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们知道吗?我可是盗侠,专行盗富济贫之事。”
按住他的楼上男子一听,讪笑道:“没必要与他贫嘴,揍他也没什么用。快打110,交给警局处理算了。”
很快,该男子被110带进警局。听说男子自称侠盗,而近来局里上下正在通力揖拿此人,便刻不容缓地将他送到刑警大队来了。
黎仁知悉情况后,整理了一下衣冠,进到室内。正在审讯的警员一见,迅速退避一旁。
那“侠盗”见黎仁警服肩牌上有杠有星,不知就里,眨巴了几下眼睛,对黎仁问道:“你是局长?”
黎仁不置是否地摆了摆手,在他对面坐下,启口问道:“你是侠盗?”
男子高傲地昂起头,轻蔑道:“敝人正是盗富济贫,让那些有钱人、贪赃枉法者闻风丧胆的侠义盗客。”
黎仁细细地打量了一眼男子,一脸不屑地轻蔑道:“你是侠盗?我不相信。”
说完,黎仁站起身来,举步欲走。
“哎,别走。你这是做什么?”男子一脸不解地趴在桌子上,对黎仁唤道。
黎仁“哼”一声道:“听说侠道身手了得,像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还敢自称侠盗,岂不辱没了侠盗的名声?”
男子眼珠一转,看了看黎仁,小声说:“你想试试我的功夫?”说完,眨了眨那乌贼般的眼睛,盯着黎仁。过了会,见黎仁不为所动,他继续说道:“那好,我就露两手让你见识见识。”
“先让你看看我的腿上功夫。”男子把坐下的木椅向后挪了挪,两条细腿伸张开来,在地上划了两圈,起身纵跳几下,一个马步扎得摇摇晃晃,脸额上早涨出一片通红来。
黎仁看着男子,背着双手靠近身去,猛地伸出脚尖只一扫,只见那男子“扑嗵”一声坐在地上,手捂着没肉的**,眦牙裂嘴地惨叫着起来。
门外的民警一听,赶紧入得室内,一见眼前场景,众皆掩嘴笑出声来。
“笑什么,拉出去!”黎仁喝斥道。
“这——”几个民警指着男子,欲要再问。
“这——什么?不过侠盗一个粉丝而已。”黎仁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出得审讯室,郁郁寡欢地回家去了。
“还躺在这儿做什么?起来!”待黎仁一走,几个民警上得前去,一把抬起男子,把他拖出审讯室。
“我真的是侠盗,我真的是侠盗——”男子边走边竭嘶底里的呼喊道。
“叫什么叫?”随着“哐”的声,男子被关进了禁闭室。
“你是侠盗?”黑暗的拘禁室里,突然幽幽地传出一声询问,那低沉的声音,听得让人毛骨悚然。
男子浑身一颤,声音像是浸了凉水一样喑然,战战兢兢地向着那堆黑影问道:“你——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你爷!我让你叫!”那个低沉的声音从黑黝黝的旮旯里传了过来,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巨响,男子顿时感到眼前火星乱迸,一股浓腥的血水顺着嘴角渗了出来。
“好,好,我是你孙子,我再不叫了,你饶了我吧,不——你就饶了你孙子吧。”男子捂着火辣辣的脸,低声哀求道。
见室内再无动静,男子屏住呼吸,一下子瘫软在潮湿的地板上。
近得年关,鼠模狗盗猖獗,不时抓进一些小偷小模的人进来。每每发现稍有嫌疑的人犯,黎仁总要亲自出面询问。然而,让黎仁感到失望的是,那个令人闻之变色的侠盗,却像人间消失一样,再没有他一星半点的信息。
“这么长时间不出现,他倒底在做什么?侠盗!难道只是一个传说?”黎仁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一个时时在惶恐不安中苦度时日的人,他就是赫欣。获悉警方一些省级高手空降吴州市,正在调查一些案件,那只失窃的笔记本,近月来,几乎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不拿回笔记本,就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会让我精心编织的那张关系网,灰飞烟灭。”赫欣一想到这里,便心急如焚。
上班时,看着一群人在身边来来往往的奔走,他总觉得就像一群无头的苍蝇:“滚,滚!你们这帮没用的东西。”
发怒归发怒,事还在那里摆着,他唤来里皮,黑着脸问道:“一点消息都没有?”
“没有。”里皮低头答道。
“把张艳给我叫进来。”赫欣垂头丧气地命令道。
转眼,女秘书扭身进到办公室,见赫欣耷拉着一张肥脸,娇声道:“赫总,有事吗?”
赫欣坐在老板椅上一动不动,对她翻了阵白眼,问道:“那边有什么消息。”
“他们也在四处张网,但一无所获。”张艳一步步靠近赫欣说。
“我就纳了闷了,难道他死了,还是已经离开吴州了?”赫欣拍着脑袋说。
“赫总,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的,你明白的。”张艳依着赫欣道。
“可我们必须要赶在他们的前面,否则——”赫欣一脸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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