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战告捷的喜悦刚刚漫上心头,却为证据而苦恼。而就在这当口,赫欣无何止的不时传嚎叫声,又不时从拘禁室内传出,直扰得看守的刑警们片刻不得安宁。那阴暗的拘禁室内,一边是吴昊酣然静睡,一边是赫欣不休不止的大声叫嚷,让相隔不远的两边房间内,形成鲜明的对比,真可谓水火两重天。观之让人心烦,闻之叫人意乱。
这时,清秀俊朗的书记员,带着一丝惆怅、万般无奈,来到黎仁办公室,向他汇报情况后,用忧郁的口吻对黎仁说道:“黎队,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在没有确凿的人证物据情况下,按正常程序,期限一到,我们也只能无条件的放人了。真是这样放虎归山,那赫欣一旦出去,再与外面一串供,我们岂不陷入被动?”
“出去!出哪里去?他以为这里是菜园门,想进就能进来,想出就能出去?哼!”黎仁鼻孔里冒出一股冷烟,一脸不屑地喝道。随即,他站起身来,揉了揉干涩得略显发焦的眼眶,若有所思地说:“道家曾有一些话,想来确有些道理,譬如‘重为轻根,静为躁君。’还有‘生也柔弱,死也刚强’,看来还是吴昊领悟得比较透彻,而那个什么赫总,一介莽夫尔,不足为虑。”
书记员听罢,知道大队长已胸有丘壑,便颌首一笑,合上笔记本,对黎仁道:“黎队好气派,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捉模古人玩穿越,真让人佩服。只是眼前这情况,不容我们再迟疑了,这时间一久,我们确实不好交待呀。”
“出不了多大问题!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就是了,山人自有妙计!”言毕,掏出电话,拔给常风。待那边电话一接通。黎仁亮开嗓门,大声道:“喂。是老同学吗?”
那边常风一听,欣喜若狂地回道:“哎呀,什么风把我们的黎大队吹醒了?这会可想起老同学来了。喂。你现在可是春风得意马蹄捷,蜚声吴州城呀,怎么样,案子办得还顺利吗?”
“别在哪满口跑骡子了,我现在可真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呀。不过,人说有困难,找同学。这不,我现在遇到棘手的难题了,想请你帮忙排遣排遣,你看怎么样?”黎仁叹了一口气。语气中饱含沧桑。
常风一听,知道黎仁又在故弄玄虚,嘻声一笑道:“别拿老同学开涮了,巴掌大的吴州市,会有事难得到我们的黎大队长?天大的笑话。人被你拿住了。风头被你抢尽了,你还想怎样?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那你是说你是饿汉,我是饱汉喽?既这样说,我也不愿吃这个独食,送几个过来,给你这个饿汉充充饥如何?”黎仁一听常风上套,赶紧乘热打铁。抓准时机说道。
常风听黎仁如此爽快,心中禁不住一阵大喜,但嘴上却假装平静地说道:“这老虎嘴里夺脆骨的事,我常风不想,更不敢做,老同学。别拿我穷开心了。”
“好了,好了,电话里也说不清,你若真是饿汉急需充饥的话,就到我这里来一趟。我给你上一道美餐,你看怎么样?”黎仁兴致勃勃地对常风说完,随即挂断电话。
坐在一旁的书记员一听,不知道黎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脸迷惑地望着他。黎仁神秘地一笑,对他说:“好了,现在你先去忙你的事。一个小时后,再来我的办公室,到那时,你定会‘拔开云雾见青天,快乐不可言’了。”
书记员见黎仁一副羽扇纶巾、志在必得的样子,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夹起本子,带着满月复疑虑走了出去。
果不出黎仁所料,不大一会,常风就夹手提包,风风火火地径直闯了进来。一进门,只见他掏出手巾,擦了擦满脸的汗水,还未坐定,就迫不及待地对黎仁问道:“老同学,这么大热的天,我这可是招之即来,你可不能对多又挥之即去,让我空手而归呀。”
黎仁一见,心内一阵恻然,赶紧起身给常风倒了一杯凉水,哈哈一阵大笑道:“你呀,江山难易,秉性难改!既然招之即来,就要来之能战!急什么,咱们什么关系?同学!知道吗。同学在一起,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挡!不然,还叫什么同学?”
“我们不仅是同学关系这么简单吧。”常风咕嘟嘟一口喝下杯中水,探头注视着黎仁,悄声道。
“那——还有什么关系?”黎仁一愣,迎上前去,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常风对黎仁这副样子,早已司空见惯。手在脑门前用力一挥,连连啧声道:“别装,别装。”顿了顿,摆正身姿直奔主题道:“我们不光是同学关系,在学校时,还是上下铺的同床关系,现在又成同道——同志关系了!好了,过去的事,我们就不乱扯了,这些呢,现在出都不说了。别只顾着跟我打马虎眼,说,找我来,倒底什么事?”
见常风火急火燎的样子,黎仁反而缄默下来,细细打量一眼坐在面前这位老同学,竟有了一些踌躇。
“哎呀,快说呀,真要急煞我也。”常风一声太息,略显愠怒道。
正在这当口,书记员探身进来,见二人沉默相对,一时不便多语,悄悄来到沙发跟前,双手抱膝,危襟正坐下来。
三人六面,见时机已到,黎仁身体向前一顷,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侧过身来,地对常风慎重说道:“对不住了老同学,让你到这里来,我可有个不情之请。说实话,我这也是实属情非得已呀。”见黎仁的情绪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常风急躁的情绪,也跟着平息下来。
黎仁见常风不再言语,坐在那里聚精会神地张耳以待,便扭头对书记员示意道:“你把这两天赫欣的情况,向常风同志详细作一个汇报,我还有点事,去去就来。”说完,站起身来,急步走出门来。
刚出房门,一阵热浪随之扑面而来。此时,黎仁浑身的热血,跟着腾腾的蒸气变得滚烫。他在走道间来回踱着沉稳的方步,身体缓缓地移动,大脑却飞快地转动着,心中静静默念、惦挂着那已经踏上征程的贺敏,同时更顾虑正在囚室中的吴昊。
过了一会,料想书记员汇报完毕。黎仁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健步回到坐位上,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的老同学,严肃地对他问道:“具体情况你也知道了,对我们眼前的窘境,能不能说说你的看法?”
“这个——”常风一时语塞,犹豫道。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什么好的办法,只管道来。”黎仁快刀斩乱麻,不容置疑地说道。
“审理案子,宜早不宜迟,一旦迁延时日,迟则生变。况且,这赫欣能有今日,靠的是与那些权贵珠胎暗结,若是不能一击而中其要害,反倒会弄巧成拙、授人以柄啊。”常风分析道。
“所以,这正是我现在的忧郁所在。”黎仁盯着常风说:“要想拿到证据,对他一矢中的,我还需要时间。但,在这个紧要关头,我们是决不能轻易放出这个赫欣的,一旦他消遥在外,与外界有了接触的,哪怕是一天,一时,一刻,就将生出无尽的变数。所以,如何用时间换空间,就成了我们目前最大的难题。”
听黎仁如此一说,常风顿时豁然开朗。瞬时间,他似乎明白黎仁找他来的真正目的,后背向沙发上一靠,戏谑道:“我还真以为咱们的黎大队有什么好事,原来只是想拉个垫背的,佩服,佩服。”
“话可不能这么说。”黎仁笑了笑,对常风道:“我这可是取经路上遇妖魔,诚心求菩萨解难来了。”
常风“哼”了一声,讪笑道:“菩萨?老同学高抬了。绕了这么大一个弯,我现在才明白,你是让我来背锅的。”
“老同学话说得严重了,虽说这个案子牵涉面广,但我有十足的把握,只是需要时间而已,还望成全。”黎仁过来抚住常风的肩头,言词恳切地对他说道。
“老同学既然有如此雄心,我常风也豁出去了,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来,我们现在就把手续办了。”常风拍案而起,豪气干云地说道。继而想了想,禁不住对黎仁小声说:“老同学,我这可是冒了天大的风险,你可千万要从速从快取证,我怕时日迁延太久,我这边应付不过来啊!”
黎仁一听,眼内一阵湿热,紧紧握住常风的手,郑重的对他说:“老同学,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随后向书记员一示意,书记员一见,迅速跃身而起,跑回办公室,找出文案,交到黎仁手里。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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