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以反腐为主题的飓风行动,围绕那个笔记本,在吴州市政法战线的主导下,迅速拉开序幕。一时间,吴州市内,风起云涌,一大批受此株连的人员纷纷被立案调查。随着案件的深入,整个吴州政界,一下子变得风声鹤唳,那些有劣迹的官员,更是惶惶不可终日。当人们获悉这些准确的信息来源,竟会出自一个小小的笔记本,来源于人人称道的侠盗之手。顷刻间,消息不胫而走,市民无不拍手称快、齐声叫好!
——“听说某局局长畏罪跳楼自杀了!”街头上,有人悄声对拢在身边的人群,传递一条刚刚获得的新闻。“听说他一次受贿就达到几十万,该死!”围在一旁的一个中年妇女一听,义愤填膺地说道。“哎呀,我的妈,几十万!够我卖一辈子小菜了。”一位卖菜的小商贩张开大嘴,惊讶得半时合不拢去地惊人喝道;
——“哼,一个小小的办事员,家里竟秘藏了几十万元的现金。”办公室里,一位年青的工作人员,盯着坐在对面的同事,忿忿不平说道。见主任走了进来,赶紧掩口不语;
——“还想逃,这下好了,没到车站就给抓回去了。看来,政府这下可是下真功夫了!”买菜的中年女子,遇见熟人,一把拽住,低声对熟人耳语道:“这人呀,就住在我楼上,平时总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这下好了,看他还嚣张不。”——
一时间,各种大快人心的喜讯纷至沓来。
“我只是行贿,至于说到杀人,你们有什么证据。”在法庭上,赫欣血红双眼,死死盯住检查官,仍然用沙哑的嗓门负隅顽抗道。
“传证人里皮。”随着法官一声断喝。那瘦削的里皮,在法警的拘押下,萎身垂首地走进法庭。赫欣一见,嚣张的气焰顿时被压制下去。整个人像只泄了气的皮球,顷刻间瘫软下去。
在法官面前,那里皮显得诚恳老实,一问一答间,无不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没费多大周折,案情的整个脉络便清晰明了。询问完毕,里皮又作了个人陈述。法官转过头来,威严地对赫欣置问道:“被告赫欣。证人里皮所作证词是否属实?”
赫欣心里明白,再强辩已于事无补,逐默然无声地点了点头,只得在法律文书上签字画押,认罪伏法。
当听到法官宣布赫欣犯有行贿罪、窝藏罪、组织黑社会罪等数罪并发。判处无期徒刑时,坐在旁听席上的邹玉洁,早已是泪流满面。她站在那里,听到法官朗声宣判完毕,深深舒了一口气。然后双手合十,在心中默默祈祷:“小石头,你听到了吗?这个残忍杀害你的恶魔。已经受到法律的严惩了。现在,你可以安息了。”刚说到这里,她感到一阵心悸,身体突然随之剧烈一震,瞬时间晕厥在坐椅之中。
陪坐在邹玉洁身边的黄克明一见,赶紧侧过身来。把她一把扶住,见她脸色苍白,蹲体,将邹玉洁抱了起来。待急步出得法庭,唤来急救车。迅速把昏迷不醒的邹玉滞送进医院。
经过及时抢救,邹玉洁缓缓醒了过来来。但这时,已错过了对吴昊的案件审理,她睁眼的第一句话,就是紧紧拉着黄克明的手,急切地问道:“怎么样?吴昊现在怎么样?”
黄克明沉郁片刻,对邹玉洁说:“你刚被抢救过来,身体还很虚弱,不要太紧张,也不要太难过。刚才黎大队来过电话,法庭已对他酌情作了服刑3年的轻判。你们还年轻,3年的时间不算太长,一晃就过去了,你说是吗?”
“3年!”邹玉洁泪眼汪汪地看着黄克明,一声哀叹道。随即,渐渐松开紧抓黄克明双臂的双手,浑身感觉又是一阵眩晕。但这次她咬着牙,坚强地挺住了,没有再次倒下。继而,嘴里坚定地吐出三个字:“不管多长时间,我等他,我一定等他出来!”
黄克明一听,心里跟着不由一震,眼眶顿时红了起来。看着邹玉洁消瘦的面容,使劲地对她点了点头。随后,换出一副温和的口吻对她说:“恭喜你,医生说你有喜了。”
邹玉洁闻声,似乎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刹时呆怔住,眼睛盯住黄克明,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红润,羞怯地、小声地对他问道:“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黄克明不好意思地笑道点了点头,语气肯定地对她说道:“真的!”
邹玉洁拉了拉床上的被子,小心掩住自己的身体,缓缓地躺了下去,纷乱的心绪,很快平息下来。
出院后,邹玉洁孤身入到吴昊的家中,在各个房间逗留一阵,回到客厅,端过一张凳子,轻轻从墙上取下锁神的遗像,细心拂拭蒙在镜框上面积尘,小心翼翼地放进提包内。随后,恋恋不舍地出得门来,转到那临街锁店对面,远远望去,那李老爹仍痴痴地呆坐在门店内,双目空洞无神地了望人来车往,穿梭不停的街道,他在看什么、等什么呢?
邹玉洁心内一阵辛酸,她知道:老人家正在期盼小石头的归来,他在等,等小石头的那欢跳的身影。他在看,看人丛中缝隙中跃去的希望——含着一汪清泪,邹玉洁不忍心惊扰,她随着人流从店门前绕行而过,怀着一腔悲戚,满月复伤痛,来到车站。
近到车站售票处,邹玉洁已是疲惫不堪,正待依着站旁的花台偎坐,一个人匆匆来到她身边,淋着满头大汗对她说:“玉洁,你让我找得好苦啊!你这不辞而别,让黎队、贺政委十分担心,你说你,怎么一个人说走就走了呢?”
邹玉洁见是黄克明,抿起嘴,对他乏力地一阵苦笑,对他轻声说道:“现在事已办完,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用呢?我要回去了,学校里的孩子们还等着我呢。”
“可——可——”黄克明见邹玉洁心如止水的样子,一时语塞,嘴里支吾道。
“没什么,你们放心,我挺得住。”邹玉洁见黄克明现出一副焦急的样子,浅浅一笑,云淡风轻地说道。
“能找到你,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还稍稍放心了些。只是,你回去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黄克明说完,知道无法挽留,转过身,急急地去了。
黄克明一走,邹玉洁再次沉郁下来,满怀的心思,潮汐般向她扑面而来,她紧紧地咬着嘴唇强忍着,可随着一阵恶心,又禁不住“哇哇”的呕吐起来。待到月复里空空如已,她抚住微微隆起的月复部,竟抑不住笑了起来。
正在恍惚间,黄克明又飞身回到她身边,看着邹玉洁苍白的脸,小心塞给她一张车票和一堆的食物,轻声对她说:“开往大凉县的列车,马上就要进站了,要不,我们现在进站去?”
邹玉洁接过车票,对黄克明轻轻说了声:“谢谢你。”正准备伸手掏钱,被黄克明一把按住:“你不要客气,局里对我已经交待过了,若是你一定要走,让我把你安全送上车。”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装满钞票的信封,塞进邹玉洁的提包里,对她解释道:“这是大队对你的一点心意,你收着。”说完,拧起提包,伸手扶起邹玉洁,快步向站内走去。
把邹玉洁送到车上安顿好,黄克明对她说:“记住,队里商议过了,你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吴州,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帮你解决。”
邹玉洁想了想,对黄克明说:“我现在唯一的牵挂就只有吴昊,希望你们能尽力帮助他,让他早日出狱。”说完,见列车就要启动,邹玉洁站起身来,对黄克明催促道:“好了,谢谢你和大队的关心,回吧,我会照顾自己的。”
黄克明点了点头,转身挤过人群,跳下车去。在站台上,黄克明不停地对邹玉洁挥着手,直看得邹玉洁眼内一阵湿热。
回到家中,尽管脚步轻微,还是被女乃女乃听到,未等她推开院门,老人家早迎了过来,嘴里喃喃念道:“是玉洁吗?是玉洁回来了吗?”
邹玉洁望着白发苍苍的女乃女乃,迟疑片刻,丢下手里的提包,心力交瘁地扑了过去,一把拥住老人,嚎啕大哭起来。
“这么长时间,你都到哪里去了?想得女乃女乃好苦。”女乃女乃痛惜地抚着邹玉洁,嘴里嗫嚅道。
邹玉洁也不答话,只顾绵绵不休地哭泣,待到哭得疲了累了,她搀起女乃女乃进到屋内,从提包内找出锁神的遗像,端端挂在墙上。
“这是谁的东西?”女乃女乃疑惑地问道。
“吴昊师傅的。”
“你去吴州了?”
“嗯!”
“那吴昊怎么没和你一道回来?”
“他现在忙着呢,等忙过了,他就回来了。”
“那你刚才还哭得要死要活的?让女乃女乃好担心。”
“女乃女乃——”邹玉洁过来抚住女乃女乃,一声娇嗔。
老人用手一点邹玉洁的额头,轻声埋怨道:“你这个鬼娃子,那一顿哭,险些把女乃女乃给吓个半死。”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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