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没见方程,又听人还没走,心头也不安,便遣慕青打听。
传话的婆子吃了牡丹的训,心中有气,又看出穆青衣与方程,想添油加醋一番。但转念一想这事也不光彩,万一定国公盛怒发作大小姐,大小姐知道是自己漏出去的,定不会轻饶。而定国公若是想锁死消息,自己一个庄子上的老婆子,定不会有好下场。心思百转,那婆子还是什么都没说。
慕青虽是外院管事,但好歹在定国公身边,没有几分能力心眼是不成的。他一眼就看出婆子心里藏着话,也不威胁恐吓,只旁敲侧击的问,不一会儿便将事情弄的一清二楚,脑门上立刻冒了一溜儿汗珠子。
大小姐真是……胆大包天!
方才他怎就让人给领后头去了呢?直接拎来见国公爷不就没事嘛!(便是有事也不是他扛!)
纸包不住火,且愈到后头烧的愈旺,所以瞒是不能瞒的,可怎么说也有讲究。他回去的时候步子放的极慢,一路上都在想怎么跟定国公说。
后头大约是他说的太过婉约,又大抵是定国公太过信任穆青衣而不曾往别处想,慕青不由加重了语气:“……这外男内眷,怕是不成体统……”
“有什么!身边不是还有丫鬟嬷嬷吗?放心,青衣知晓分寸,不会胡乱来。”
定国公言罢又低头仔细端详写写画画一上午的图纸,慕青心中着急,欲再言,却是连“国公爷”三字都未说完便被定国公抓了壮丁。
“来帮我看看这个怎么样,手不方便,画的不大细致,但该是看的清。”
“……是。”慕青无奈凑上去,才发现他画的是堪舆图,且是陵墓的堪舆图。他惊出一脑门汗,声音都在发抖,“国公爷您……”
定国公叹了口气,声音颇为疲惫:“夫人的墓太过简陋。我准备重新修缮一番。况将来我百年之后也是要同夫人一起的,那墓可放不下两副棺材。你看我这样设计,修筑时恰好绕过,也不必惊扰了她……”
“国公爷思虑的是,只是这事是否问问大小姐?大小姐虽是晚辈,却与夫人母子连心,大小姐的主意定合夫人心意。”
“你说的对,去请大小姐来。”
慕青一听便眼前一亮,语气却犹豫道:“可大小姐还在见府里的小厮呢……”
他说完便抬头偷偷瞟定国公,果然定国公一听眉头就是一蹙:“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见多久了已经?”
“快半个时辰了!”慕青说完又加了把火。“想必是有紧要的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便耽搁了。国公爷您也不必介怀,大小姐最是知书达理不过的,必是知道分寸。不会乱来。”
定国公一听极为不悦:“她又未管家,能又什么大不了的事?!”哼了一声,在屋里气鼓鼓的转了一圈,又问,“府里来的是个小厮?”
“是的国公爷,不过小的想……”
“去把那小厮给我叫来!”
慕青又偷偷抬头睃了眼定国公黑臭黑臭的脸,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一肃,恭敬应:“是!”
很快,慕青到了穆青衣处。他见是方程愣了愣,回过神来盯着方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几个来回,额头便又冒了一层密密的汗珠子——这个方师傅,身材颀长面容俊俏。人品相貌气质都极为出众,又有一身极俊的功夫,还对大小姐有恩,这、这不出事他慕青就把名字倒起来写!
到的此时,他却希望是自己小人之见了。
说明来意后。慕青便顶着穆青衣幽怨极了的眼神。
“慕青慕大管事,你若不安好心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穆青衣敏锐的感觉到出了问题,定国公那个家伙就是只乌龟,来她这里便是避难来着,现在却要主动见方程,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她也懒的想究竟是什么变故是谁搞鬼,直接给慕青扣头上,不想竟是歪打正着。
“大小姐,小的只是奉命行事,您便别难为小的了。”慕青苦着脸,坏水确实是他冒的,可他也是为了她好呀!今日他也委实倒霉,先是自个儿出主意让方程独自见大小姐,随后才发现事有原委,不然怎么着也不该他头一个撞见呀!便是让他先知道府里来的人是这个什么方师傅,他也绝不会自作聪明给定国公出主意!谁料的到呀!
再后来请人,他深知大小姐不好惹,小气又记仇,也打好主意让旁人去的。谁知跟着出来的侍卫竟都成了精,一听大小姐,一个个都推诿不去!侍卫便罢了,人本就不是干这跑腿的事,可这庄子上的婆子竟都不肯!这真是人倒霉了喝水都要噎着!
“得,别摆出那副苦瓜脸,你先带他去见爹爹,若是……然后便送他回去吧。”她本想说若是时辰尚早便再过来,结果见方程给他使眼色,她也怕定国公看出端倪,便也作罢。
瞧瞧,都让送了,这没点原委能这般?慕青月复诽着领方程去见定国公。
同慕青一般,等着见“府里的小厮”的定国公看见来人是方程,也怔愣了半晌,还是慕青假咳才唤回来的。
“方师傅,久仰久仰,请坐请坐,慕青,看茶。”定国公笑眯眯的,像只老狐狸。他一边吩咐一边打量方程,容貌气度自不必说,他见第一面时便已惊为天人,那日又见识过他的功夫,横扫同龄无敌手的夏仪征亦败在他手上,他想轻视他都不成。
定国公本不在意慕青方才的话,别的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穆青衣同她母亲一样,心气高,眼光更高。别说府里的小厮,便是真正高门大户养出来的公子少爷,怕也不是能轻易看上的。谁知所谓的小厮竟不是小厮,而是他请回来的蹴鞠师傅,偏他还曾从夏仪征手上救过穆青衣!慕青的话,定国公现在已信了五六分。
“方师傅,您是祺哥的蹴鞠师傅,怎……”怎冒充小厮?!真是岂有此理!定国公脸色阴沉下来,欲问罪。
“国公爷难道不知?”方程十分诧异,他目光在定国公脸上扫了一圈,眼眸中尽是掩饰不住的吃惊。
“不知什么?”定国公被他那般一问,又见他那般作态竟有些惴惴,难道府上真发生了什么?
“贵府老夫人昨日昏厥,府上的哥儿姐儿都守在老夫人屋子里,今日一早世子见实在抽不出身来,又碰巧看见我,便托我上庄子瞧瞧大小姐……啊,这里还有世子亲笔信,方才只顾说老夫人的事,竟给忘记了!该死该死真该死!”
定国公听个一愣一愣的:“老夫人……昏厥了?”
“是。”方程见定国公似是不信,又道,“国公爷不若遣人回去,一打听便知。”
“不用了。”定国公模了把汗,若是遣人回去他岂不是暴露了?虽然这个方师傅为人倒是可信,可他一个外男,凡事都只是听说,万一这是老夫人设的局诓他回去呢?他不就自投罗网了吗?
“国公爷听说老夫人昏厥……似乎并无担忧?”方程有些奇怪,定国公和老国公夫人的关系,没听说有多么僵硬呢,怎么……
“不不不,方师傅您误会了,只是老夫人身子向来硬朗,怎会突然昏厥,这……”其中必有蹊跷啊!他说完发现方程眼神有些不对,意识到母亲身体有恙做儿子的却不闻不问,纵有疑惑亦是不该,忙改口,“您看我这样子,教她老人家瞧见又要伤心,怕是于身子不利……不过你说的对,是该派人问问,慕青……”
方程:“……”我什么都没说呀国公爷,您脑补过度了吧!
待定国公交代完,再瞧见方程,忽地就生出几分尴尬来。谁料慕青使了几个眼色,他方想起最初的目的的,虽经了老夫人的事,底气有些不足,但想着自个儿好歹是穆青衣她爹,多少还能开口。
“一直不曾问,方师傅年方几何啊?”定国公同先前那般,笑眯眯的,似只拨算盘的老狐狸。
他问完轻啜了口茶,也不尽盯着方程看,可方程还是看见他眼角露出的诡异寒光,不由汗毛直立。他心道正戏来了,虽则心底有些打鼓,但也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回国公爷,方某翻年十九。”
十九?青衣翻年及笄,足比青衣长四岁,不过他行为举止倒是不像未及冠的少年。定国公心中思量着,又问:“家中可有妻儿?”
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真对上定国公,真关系到他和穆青衣的未来,方程手心仍旧止不住的冒汗。他悄悄在衣袖上擦去汗渍,抬头恭敬答:“承蒙国公爷记挂,方某尚未娶妻。”
尚未娶妻?哼!定国公心中冷了几分:“那可曾婚配?方公子年轻有为,又将满十九,需知我朝男子二十可是要官配的,莫非方公子竟一点也不急?这样吧,我与你也谈的来,你同祺哥又师徒情谊,不若我做主,给你挑个好人家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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