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依没再多停留,转身便走,云芷甚至连劝的机会都没有,她无奈的看看已经醒了的郭信,见他心脉恢复正常,心中便也踏实了。郭信心中本是非常担心,见云芷安好无恙的坐在身边,宽慰之余,也不免为这种得来不易的安静所陶醉,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如此喜欢一个女子,可是事实不得不让他承认,他多想就这么的和云芷安静的坐一辈子,对他来讲,一个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的女子,能以这样的方式看着她,足矣。
“云芷。”郭信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已经看到一个青衣男子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把上等的玉箫,气质不凡。“哥,你怎么知道这里的?那个丑八怪……”那人正是云萧,进来的时候,他便已经看到郭信痴痴的看着云芷的表情,心中不禁盘算了一阵,于是说道,“想必这位便是云林山庄的庄主郭信了,我乃是苍穹山云萧,郭庄主年少有为,真乃堪称当世英杰啊。”郭信被他说得很不好意思,想自己胜任庄主一职不久,父亲的尸首便给人夺去,至今还不得请回,心中早已是惭愧不已,便道,“哪里哪里,想我父亲的尸首至今都在贼人手里,而我不仅没有寻回,还把自己给弄如此狼狈,何谈英杰?”云萧道,“郭庄主所言差矣,你涉世未深,便身当大任,孤身一人前往这阴毒之地,已经是胆识过人,之所以未曾寻回先庄主的尸身,全因南殷教主阴险毒辣,怪不得你的。”郭信被他说的更是不好意思,只得憨憨的笑了两声,只听云萧忽然说道,“我还要多谢郭庄主救舍妹之恩哪。”
其实郭信早在云芷喊出那声‘哥’的时候,早已明了他二人的关系,只是不知为何现在被云萧这么一说,他反倒有些不自在,总觉得这云萧话里有话,这时便听云萧说道,“我见郭庄主如此舍命搭救云芷,心中感激不已,可叹我兄妹的父母早已离去,今日若郭庄主不嫌弃,我想便把舍妹……”话到此处,便被云芷尖声打断,“哥,我的事情我自会打理不用你操心。”说罢,一溜烟不见了人,云萧忙解释道,“我这妹妹被我娇惯坏了,庄主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这就跟她说说去。”郭信阻道,“云萧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从我相识云芷起,便早已知道她心系当朝太子上官晔,而上官兄亦是我的好友,我岂能夺人所好?而陷自己于小人之态?这等话语您还是收回的好。”云萧道,“看来郭庄主还是不够喜欢舍妹啊。”郭信道,“云兄岂可这样说来?我若非真的心动于云芷,又怎会处处为她着想?”云萧笑道,“你只道朋友义气为第一位,云芷不过为第二位,若是再加上云林山庄,恐怕云芷连第二都不是啊。”郭信本要辩驳,听此,也觉有理,心中不免为之惭愧不已。云萧继续道,“若是郭庄主当真想要和云芷共结连理,同时又可以兼顾朋友之义,也不是不可以。”郭信喜道,“真的吗?”
云芷并未走远,独自一人来到不远处的竹林中,想到自己的终身大事,心中总是惆怅不已。“你是在想郭信还是在想上官晔呢?”云芷知是云萧,生气不理,云萧道,“你这样意气用事,何事能成大事?郭信年少有为,英武不凡,他哪点比不上那个太子?”云芷怒道,“就是比不上,比不上,世间男子我只中意萧遥一个,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我知道你的真实用意只是想我借云林山庄的实力起事,你真卑鄙!”云萧道,“我卑鄙?哼,比起那些个不择手段,背主自立的小人好的多了,这些本都应该是我们的,我不过是替天行道,取回我们应得的而已。”云芷道,“哥,楚国早已经去了这么多年了,如今的皇帝励精图治,百姓安居乐业,四海皆平,我们为何非要因为一个身份和血统去大开杀戒?这些不是我愿意做的,也是不值得我我们去做的。”云萧斥道,“放肆!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什么?你是楚国的公主,身上肩负着复楚大业,岂可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你休要再说,云林山庄之前本就和楚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股力量无论是谁,都是把握的关键,而眼下郭信如此深爱于你,若是我们和云林山庄联姻,成功就会更进一步。”云芷捂着耳朵,哭诉道,“我不听,不听,一直以来,你都是我心中敬佩的大哥哥,可是自从你告诉我一切,你就变了,现在的你就是一个恶魔,一个被利欲熏心的恶魔,我不要再见你,不要!”说罢,云芷一个轻功,便跑的无影无踪,云萧急道,“云芷,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这是我们的使命,一辈子的使命,还有,即便是我们不取,上官晔的那几个哥哥也会取,云芷,你听到了吗?”
竹林中的对话被前来寻南英的上官晈听到了,上官晈听到后,很是震惊,他怎么都没想到前朝公主和皇子居然还存于世上,而那个前朝公主居然就是上官晔的挚爱。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一般的震撼,只是他想的更快的就是不能让这个前朝公主和郭信联姻成功,因此他说服南英以南依为条件放了郭信父亲的尸首,劝其早日离去,再推月兑撮合南依和郭信,以求云芷无法嫁与郭信,南英起初很是疑惑,也不愿意,但因上官晈讲道,若是这般,那泉下的郭孝云定会感激她一言而劝服,不久,郭信便领回郭孝云尸体,却以不愿毁坏南依幸福为由书信告知南英拒绝娶南依为妻,南依心中一时抑郁,隔日便不见了踪影。
上官晈得知此事,心中大为不快,就在这时却传来圣旨,因上官星辰病重,各封王立刻回京,上官晈看后不禁窃笑,暗觉机会来临。
这日,西襄王上官晓带一众人等途径江宁驿馆休息,安顿好一切之后,嘉陵央求着上官晓陪她一同逛逛江宁,上官晓并不喜欢这个娇生惯养,蛮横无理的嘉陵郡主,在西襄的时候,除了正式场合,他是不经常去陪嘉陵郡主的,若不是和大臣商讨事情,就是找人陪他下棋解闷,时不时的还会想起郭兮美那双笑起来如月牙般的眼睛,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他也开始喜欢月牙般眼睛的女子,于是,到现在为止的这三个妾室,虽脸型和身形长的各不相同,但只要一笑,便像一个人一般,这或许可以做为上官晓的第三个业余爱好,就是搜罗月牙般眼睛的女子。
嘉陵郡主则不同,他的父王希卓王耶和律是个痴情种,一生只有嘉陵郡主母亲一人,只是,耶和律并没有独自一人生活多久,因为很快,他就战死在和羌王耶和齐攻打阴野部落的战场上。这是一件极其光荣的事情,特别是对于一个战士,一个男人,可惜的是,他留下一双幼小的儿女,而那个时候,嘉陵只比她八岁的弟弟耶和行大一岁。幸运的是,耶和齐特别喜爱这个侄女,他曾对着全羌的民众夸耀嘉陵是月亮上的明珠,是上天赐予北羌最神圣的礼物,只是没想到的是,他耶和齐也会有一天因为政治而把这枚明珠当做他交易中的一个筹码。因此,嘉陵并不幸福,从她嫁给上官晓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她有着女人最敏锐的直觉,这个男人,他的丈夫,心里没有她,而是一个有着美丽的月牙般眼睛的人。
所以,上官晓的拒绝并没有让嘉陵过于惊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差人问他,或许仅仅是因为礼貌。她没有等下人的回传,直接换了便装,拿些碎银出了门。
江宁距离国都京城已经不远,不过已经完全可以感受的到京城的繁荣,嘉陵逛的兴致大来,对一切都像是第一次来到中原一般,走到一处包子摊前,看见不远处围了一堆的人,嘉陵是个爱凑特闹的人,也便挤了进去,仔细一看原是个皇榜,可惜她不识汉字,见围观之人都在窃窃私语,心中好奇不已,便揪揪旁边一位大叔的袖子,“大叔,这上面写的是什么?”那人上下打量了嘉陵一番,说道,“看你穿着不凡,没想到却不识字。这是当今的皇太子为寻天下名医而贴的榜。”嘉陵不解道,“寻名医?可是天下的名医不都在皇宫里吗?怎么还要张贴皇榜来寻呢?”那人又道,“我怎么知道?”嘉陵撇撇嘴,心里却骂了那人千百遍,恰好对面的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向她说道,“姑娘你有所不知,听说这个皇太子可是个大孝子,如今皇上病重,御医各个束手无策,这皇太子之前喜好四处游历,想必是想请世外高人来医治皇上的。”另外一个人又道,“哼,我看不一定,我可听说这皇太子的名声可不怎么样,荒废朝政,不理政事,皇上也是对他极为不满呢,当初这储位可是根本就没把这个三公子考虑进去的,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被他给占了良机,我想他是怕皇上废了他这个太子,才想以孝来挽回的吧。”
嘉陵听的头都大了,一人一个样,不过,她之前也听人说,这个三公子之前是最不为皇上喜欢的,而皇上却选了他做太子,不禁为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是,这个三公子越是褒贬不一,就越让她产生了见见这个皇太子的念头了。于是,她二话不说,决定一个人先行赶到京城,见见这传说中的皇太子上官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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