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一芊把牧锦年并着他那句嘱咐统统丢到脑后,谁让她刚从他的打击中缓过劲儿来,就遇上更让她头痛气短心发慌的事?
绞着手指死死的捏住原子笔的一端,蓝色的油墨从笔芯中央缓缓漏出,又渗进报纸张开的毛细里,像油腻腻的眼泪,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玫姐,咱们组其他的舞蹈演员呢?”
“牧太太不乐意去?”孙盛斐孙师太吊着那双令人印象深刻的三角眼,笑了,“当然没问题啦。打狗要看主人面,别说是组长,连咱们总团长都要买您几分薄面。”
社团里缺少的是八卦,而不是看八卦的人。
从昨天开始,韩一芊的大名如同做了云霄飞车一般,嗖嗖嗖的在晨曦舞蹈社团蹿红了。她和孙盛斐的争执已经吸引了不少目光,一双双黢黑的眼睛如同幽灵部队般向韩一芊迫近,看得她后背出了一层密密的汗。
原本凭着从牧锦年那里偷师来的一鳞半爪,韩一芊自信自己一定能把孙盛斐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可惜孙盛斐也不是省油的灯,一顶“牧太太”的高帽子把韩一芊压得要多结实有多结实。
韩一芊胆敢反驳一句,那便是恃强凛弱,狐假虎威,以及,仗势欺人。
心里把牧锦年骂了个狗血喷头,才拾掇出虚伪又恳切的笑容:“孙姐,我又没说不去。我只是关心一下同事嘛,你这么大惊小怪快吓着我了。”
学着孙盛斐的模样捏着嗓子说完,韩一芊只觉得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要暴动了。
孙盛斐向来自诩知性又优雅,只是这位抗打击能力不佳,一句“大惊小怪”气得孙盛斐整张脸都转成了便秘色。
韩一芊用报纸挡住半边脸,偷偷模模的笑得很贼:唔,非礼勿视。
击败孙盛斐带来的愉悦只是暂时的。不一会儿,韩一芊又觉得太阳穴一阵阵的发紧,像是有把电锯在她脑仁里放肆咆哮。
韩一芊萎靡不振的卧倒在格子间里,又被林妙妙一把拽了起来:“施主,老衲看你印堂发黑,面带血光,难不成···”林妙妙的瞳孔配合着她的音调越睁越大:“纵欲过度?!”
韩一芊崩溃的抱住脑袋:“滚。”
林妙妙不依不然的攘着韩一芊:“诶诶诶,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还没跟你计较你瞒着我隐婚的事儿呢,居然敢叫我滚!话说牧氏集团的少帅什么滋味啊,是不是特别的勇猛无敌,如猛龙过江啊!”
韩一芊终于憋不住发飙了:“什么龙啊虎啊,我啥时候从异性恋转人兽了?!”
此言一出,万籁寂静。
林妙妙好半天才合上嘴巴:“姐姐,我刚还以为你过分低调,原来你是月经不调!”
韩一芊真想呕血三升,直接晕过去得了,却听林妙妙又开了腔:“诶,我说韩一芊,你该不是因为暴露了已婚妇女身份,而无法染指小鲜肉们,才这么不可理喻,无理取闹的吧?”
韩一芊很想冲着林妙妙的脑袋瓜子,喷出个大大的“不”字,可是她也就是想想。
午休的时间,韩一芊拖着一脸不情愿的林妙妙陪她逛街。其间又收到牧**oss全球定位的追魂夺命call一只,韩一芊撇着嘴有些不耐烦,面对牧锦年的询问只用了四个字打发:“我在逛街。”
手机那头背景音有些嘈杂,但韩一芊还是听见牧锦年笑了笑,狐疑的皱起眉:“你笑什么?”
牧锦年只是高深莫测的反问了一句:“你觉得我在笑什么?”
“懒得理你!”韩一芊对牧锦年的恶趣味表示十二万分的鄙视,切断手机掏出钱包里一张薄薄的卡片,看得林妙妙艳羡的直叫:“啊啊啊,我愤青我仇官我更更更仇富,亲爱的你手里这张是不是传说中无限额无限刷至尊之选的ultima卡中之王吗?!”
“你不喘啊小姐?”韩一芊边说边捏着卡转了转,“很值钱吗?”
“你你你,牛嚼牡丹啊你,站着茅坑不拉屎啊你,我恨你!”林妙妙一边biubiu飙泪,一边光速退到韩一芊十丈以外的距离,“我喘,我被你丫气得何止是喘,我都想咆哮了我!”
韩一芊决定不理林妙妙这个作女,刷卡取了衣服就走。要不是因为月底银根吃紧,她也不至于要动用牧锦年的卡。
不过她真没想到牧锦年居然对她这么放心。要是她刷个几千万一走了之怎么办?想到这儿韩一芊顿时觉得肝颤儿,当初她只是觉得黑卡比较好看而已,鬼知道这东西含金量比黑洞的密度都高。
韩一芊正琢磨着怎么找个借口把卡还给牧锦年,又不幸遭到林妙妙林编导的噪声轰炸:“韩一芊你没事儿穿这么漂亮干嘛?你该不是等会儿去幽会*吧?!”
什么是幽会*,不就是晚上跟她男人一起共进晚餐,她打扮的漂亮点嘛!真是的!韩一芊隐忍的闭闭眼睛,上帝给了林妙妙这张嘴巴,连接吻都没机会全用来造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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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锦年选了一家特有情调的意大利西餐厅,偌大的餐厅,只有他们两人,服务生上完菜之后也没了踪影。
韩一芊置身在这家装潢奢华的餐厅,享受着美食,一扭头便可俯瞰全市的夜景。
与其说餐厅,不如说酒店更为恰当一些,因为在餐桌的转弯处,有着供客人品茶,休息的沙发,茶几和一张超大size的chuang。
牧锦年的吃相优雅依旧,骚包依旧,馋嘴的样子却像个小孩子。
韩一芊心中一动,不由抽过纸巾替牧锦年擦了擦汗,哪知牧锦年出手极快的扣住她的腕子,他明明是一副眼帘微垂的懒散样儿,眼里却蕴着一丝笑意,牵扯着其它沉沉的情绪只管温柔的看住她,周围空气的温度有些高,仿佛被蒸腾出些许绯色的烟霞。
*到极致,也尴尬到极致。
韩一芊灵机一动,拇指食指极快的圈成一圈,在牧锦年的额角用力一弹,出手完毕后韩一芊也被自己吓了一跳。
果然脾气向来不太好的暴君已经咬着后槽牙磨刀霍霍:“韩一芊,你找死!”
韩一芊有时候真觉得她的反射弧异于常人,牧锦年咆哮完她第一个反应居然是跳起来,护住不久前服务生呈上的冰欺凌,反映了半天她才想起小时候和江赭炎抢吃得抢惯了。
牧锦年不怒反笑的模样让韩一芊脊柱上所有的鸡皮疙瘩都开始暴动。
“真这么好吃?”牧锦年倾身过来,扶住韩一芊的手肘,轻轻拨开了她死死抠着圆筒边缘的小爪子,他的衬衣的口子开了几颗,随着他的动作露出一片光luo的胸膛,肌肉纹理非常的完美,身上那特有的气息,异常的蛊惑人心。
被大尾巴狼压榨久了,小绵羊也成了喜羊羊,韩一芊不屈不挠的抵住牧锦年的禄山之爪,就在她觉得自己成功之际,哪知对方竟然垂下头就着她的勺子甜了一口:“恩,还不错,想不想再尝尝?”
天可怜见的,韩一芊喉咙眼里那个“不想”直接被淹没在唇舌间。
跟牧锦年比起来,韩一芊那点身高实在有点寒碜,大约是怕她老仰着头,牧锦年便圈着韩一芊的腰半蹲下来,修长结实的胳膊一边揉弄着韩一芊,一边扶着她绵柔白希的颈子,把她一点点的推挤进椅背里。
牧锦年一边托住她的下巴,一边在她身上轻拢慢捻,极为耐心的纵着火,单是亲吻她的嘴唇,他便进行了很久,一直吻到韩一芊全身都一起发颤,只能用力抓着扶手才不致屈辱的嘤咛出声。
最终韩一芊挡不住他的攻势,忍不住极轻极轻的嗯了一声,却被他恨恨的咬住肩头,一直围在腰部的大掌此时此刻滑向了大腿内侧,曲起食指轻轻剐蹭。
韩一芊的身体不可抗拒的晃了晃,她努力的想推开牧锦年那双让人精神紧绷的手,却听他戏谑的笑道:“这款冰欺凌可真像你,只咬一口,就跟化了似的。”
有些戏谑的黯哑嗓音,在她的耳边低低的想起,韩一芊的身子就这么软了下来。没了一丝力气,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闭着双眼和他的舌头纠缠着打起架来,陶醉在刺激和甜蜜中。
“你···你别这样····这是餐厅···”韩一芊呼吸不稳,拍打着他的肩,嘴里唔唔地抗议着,糯糯的嗓音带有意思晴欲。
“宝贝,乖,他们不敢进来的···。”牧锦年黯哑的嗓音有着不可抗拒的魔力。
此处被和谐!
韩一芊先是觉得热,再是觉得冷,当牧锦年彻底释放欲~望的时候,只觉得身处冰火两重天当中,所有的血液都向某处涌去。
无力又努力的深深绞紧之前不停穿刺她的侵入物,两人因为这样亲密的贴合俱是进退两难,只能拥住彼此一起忘情的起伏,颤动。
韩一芊下意识的夹住牧锦年的腰,女敕粉色的脚趾柔若无骨的勾着他的背,下一秒又惊鸾般的用力撑直。
两人折腾到很晚,从餐厅到窗台再到沙发,最后辗转到chuang上,韩一芊被牧锦年折腾得不轻,极度欢愉之后身子像被整个掏空,脑子里倦倦的浮动着杂七杂八的想法,韩一芊揉了揉牧锦年微湿的头发,神思困倦的问:“牧锦年在我之前那么多美女在巴巴的等着你,你怎么不和她们好?”
“嗯?”牧锦年嘟哝了一声,带出了稍许的鼻音,他把头埋在韩一芊的胸口蹭了两下,黑漆漆的短发微微扎人,牧锦年的右颊被压得有些扁,那副神气看起来非常可爱。
牧锦年是入睡很快的人,而且从不打呼,既然如此,其实牧锦年真不用执意等她睡着之后再入睡。
刚开始那会儿,牧锦年并不如此。变化出现在某次闲谈之后。韩一芊那时候真是说者无心,不过是提起已婚妇女茶聊会中,有些妇女控诉做完就睡的自家老公,另外赌咒发誓这种行为会让那女人觉得自己像头母猪,没想到听者有意,自那以后,牧锦年即使再困倦,都会陪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会儿话。
想到这儿,韩一芊觉得自己办得确实有些不地道,仔细追究起来也没多大意思,不一会儿韩一芊的呼吸变得均匀起来,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到有人亲了亲她的耳廓,声音带着情~欲后特有的低哑,安全又可靠:“再好也不是你,今生我只要你。”
心里的某个按钮,像被人极温柔的摁下,溢出近乎于悲恸的甜蜜。
韩一芊下意识的搂住牧锦年的脖子,扶住他的耳朵紧紧贴近自己胸口下混乱的心跳。
不一会儿温湿的液体在牧锦年的颈项处慢慢晕开。
牧锦年闭着眼睛飞快的笑了一下。
这可是他和傻丫头,第一次交颈而眠。
早春时分,天亮得越来越早,才六点,碎钻般的晨光带着露水的凉意,穿过窗帘间那道窄缝,亲吻着韩一芊埋在枕头里的左颊。
韩一芊正睡得迷三道四,被这道微光轻轻一挠,很不满的哼唧了一声,压着脸的胳膊胡乱在头发里抓了几下,模样有些好笑,但牧锦年觉得她就像只脾气有些臭的小猫崽,绒绒的,格外招人怜惜。
牧锦年轻手轻脚的欠身起来,想把窗帘拉上。
偏偏韩一芊十分贪恋牧锦年暖烘烘的身体,挥舞着纤细的胳膊耍赖似的吊在他身上,一张小脸也迫不及待的挤过来,粉色的唇瓣一张一合,呵出的呼吸像无数双小手在他腰部以下的肌肤上软软的挠着,渐渐的就在牧锦年身上催生出一股热意来。
牧锦年眯起眼睛,谨慎的控制着身体里已经发生的变化,他捏住韩一芊的腕子小心的折到一边,顺便替她掖了掖被角,不曾想总有人把好心当作驴肝肺。
韩一芊不依不饶的踢蹬着双腿与他作对,还不忘通过舆~论战对敌军进行轰炸,她颇为委屈的扁起嘴,柔软的胸线在他两腿之间无意识的磨蹭:“牧锦年,你干嘛呀?”
她现在正迷糊着,娇嗲的嗓音里又沾染了些许媚意,就这么黏黏腻腻又不设防的唤着他的名字,让牧锦年心中微微一动。
无论如何,她这副模样,是独属于他的娇软。
这个想法在牧锦年身上勾起一星火,灼灼的便要燎原,干脆躺下把韩一芊搂了个严严实实,埋在她颈间轻语呢喃:“没什么,找东西呢。”
韩一芊在半梦半醒间嗯了一声,侧侧身,胸口却被牧锦年攫住,被他一双大手揉得发热发胀,鼓鼓的憋得难受,在他怀里躲来躲去,气哼哼又无力的谴责他:“找到没,哎哎···你别···啊!”
韩一芊本就有气无力,一不留神便被牧锦年从后边分开了双腿,划拉着利爪想反击,却被他制住了肘部,就这样他把她半提起来,拎着她强势的撞击。
强劲的动作,顶得韩一芊整个人都一拱一拱的,红被翻滚,青丝凌乱,衬得她一身雪肤玉肌,触目惊心的白。
韩一芊只觉得身下不断抽缩,如同一个漩涡般要把她整个的吸进去,呜咽着哭出声来,不知是为这极致的痛楚还是极致的欢愉,她只觉得自己就像一朵积雨云,浑身上下坠得难受,只想化作一滩水从牧锦年的指缝里漏下去,偏偏又被他小心的掬起,继而啜饮。
云里雾里中感到牧锦年把自己翻了过来,在她心口几乎是凶恶的咬了一口,声音却沉醉如同春夜:“现在找到了。”
牧锦年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韩一芊的心,包裹在被他含住的小小胸脯里,羞怯又勃然的跳动着,那种节奏让人目眩神迷。
韩一芊觉得自己真是恨死牧锦年了,别人朝九晚五的工作,他朝五晚九的发情——哦,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不断电的发情。
大清早的就性致勃勃,把她折磨得五马分尸那么惨,那点老胳膊老腿好像被一群大象呼啸着碾过,轻轻一动就会咯吱咯吱的响,就像缺少润滑的机器。
好容易挣起来,哪想到牧锦年结实修长的胳膊横过来,又把她带倒在*上。他的声音显得懒洋洋的:“再陪我睡会儿。”
韩一芊不耐烦,两只手抱着牧锦年的胳膊往外搬:“别闹,我今天要去做义工。”
“哟,”牧锦年欠扁的眨了下眼睛,满不在乎的调侃道,“咱们的女超人又要去拯救社会了?自己的儿子又不管了?”
“是是是!”韩一芊看都不看牧锦年一眼,继续着愚公移山的事业,“没看出来吧,你老婆我是月野兔转世,飞天小女警托生,厉害吧?正正现在不是在爷爷家么,那个小崽子一点都不想我!”
牧锦年正坏心眼的捏着她腰上的那点小肉,闻言把眉毛一蹙:“那是什么?”
韩一芊总算从牧锦年的魔爪里逃生,声音底气也足了不少:“哎哟,牧少,您到底有没有童年呢?”
牧锦年被她的样子娱乐到了,心情颇好的牵了牵嘴角:“如果是你这样的,没有。”
分明在嘲笑她幼稚。
和他斗嘴,她一向败北,韩一芊自认倒霉,裹了一条毯子在chuang下手脚并用的爬了一圈,才在chuang头柜底找到被牧锦年揉得皱巴巴的睡衣。
牧锦年抱着胳膊半倚在chuang上,神情有些怔忡:“你那时候也这样,好好的一个女孩子这副德行,像条流浪狗似的。”
韩一芊恍惚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说的“那时候”是他们*~情后的第一个黎明,心虚的笑了两声:“你就喜欢流浪狗.当初你不是还资助了流浪狗之家的那个陈阿姨么?”
牧锦年眯着眼睛笑了笑:“我还不是为了讨好你?听起来你还挺不屑的啊,那你喜欢什么?”
韩一芊把衣服穿好,末了还不雅的提了提裤子:“我呀,喜欢周润发克拉克盖博金城武布拉德皮特吴彦祖罗伯特帕丁森;你看看,这就是我俩的差距,品位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牧锦年闻言只是笑:“难怪我娶了你。”
韩一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牧锦年在摆她一道的同时,又自我拔高了一把,她那个气啊,恨不得扑到chuang上去和牧锦年同归于尽。
赶到幼儿园的时候,正好是下课时分,小小的园子里孩子们在欢笑嬉戏,叽叽喳喳的童声童语带着幼儿特有的女乃香,格外的婉转动听。
任何初来乍到的人都无法想到,这里都是单亲家庭出来的孩子吧。
韩一芊幽幽的叹了口气。
苏浅眼尖,老早就看见杵在那里的韩一芊,一个箭步冲过来,在韩一芊后背震上一记化骨绵掌:“怎么来这么晚,大清早又被咱们姑爷堵*上了?呀,这还有吻痕呢!”
韩一芊下意识的往脖子上一模,见苏浅笑得鬼鬼的便知道自己上了当。
这时有个孩子呼啸着从韩一芊身边跑过,结果在她面前摔了个特别结实的**墩。韩一芊连忙去扶,却被小男孩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小男孩把韩一芊推得一踉跄,瞬间就跑没了影儿。
苏浅跟在韩一芊后边砸吧嘴:“这小孩叫李牧清,性格挺怪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