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吴桐微微诧异,目光中透出些疑惑,于是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如花容颜,随即被那颈间露出的一丝白腻晃花了眼。
于是悄然低下头,有些羞涩,但是随即再次勇敢地抬起头来,说道:“为何要这么说?难道是你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张无敌断然道,并不等吴桐反应过来,转身自顾自沿着石板路飘然远去。
那阳光散开来,地上坑洼间的积水泛点粼粼波光,映入吴桐的眼瞳,却有些恍若星辰。
伊人莫名而来,悄然而去。清丽的日光洒在身上,终于开始有些暖暖的味道,吴桐觉得自己的骨头里竟然开始滋生些许酥麻的感觉,恍惚间,无法确定方才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还是梦中的。
那从斑驳里挥出的一掌,没有石破天惊的气势,却在温婉中如破竹般无法可挡。那是张小花的术法,却经由张无敌施出,可即便如此,自己终究没有能挡住,那一掌印在胸膛,却仿佛是击在心上,那般生疼足以铭心,直至刻骨。
而张无敌最后离去时候丢下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语,还是让心隐隐作痛的吴桐依然选择了信任。
于是,他开始举步,走向那栋他一度想要在其中寻求真相的屋子。
那栋屋子与别处并无两样,黏土烧成的砖块垒成屋墙,静静地杵在一小块绿油油地菜地后面,有弯曲的泥路从菜地中穿过,经由栅栏,与大路相通。
因为北方寒冷,那有些泛黄的墙上,杂乱地挂着一些红艳的辣椒。那抹红色直直地映入正推开栅栏,走进院内的吴桐眼帘,让他不由觉得嘴唇有些干涩,禁不住“咕咚”咽了口唾沫。
一张小凳子就这样,随意地放置在菜地里。丞相弯着腰坐在上面,悠闲地剥着苞米。那修长的手指灵巧地翻飞,有着一种韵律在空气中波动荡开。
吴桐静静地站在院中,看着那游走在苞米上的手指,便在阳光倾泻下开始出神起来,片刻后,脸上浮现出欢喜的笑意。
又一根苞米丢入早已放在一旁的木盆中,丞相直起腰来,擦了擦额前的汗珠,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你来了?”
吴桐恭敬地说道:“是的,大人。”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瞳微缩,有凛冽之意蔓延其中。
“或许,她说的对。”丞相开口道:“应该回长安。”
“我们回了长安,这里怎么办?”吴桐想起入城时在城中到处可见的白幡,说道。
丞相叹了口气,说道:“是要回长安。然而不是我们,而是你。是你回长安!”
“我知道你心中有疑惑,而你也知道,这里的形势并不十分乐观,此时的平静只是如同湖水波澜不起的表面,那看不见的涌动暗流正在水面下。所以,正如你所说,这个时候,我不能离开。”
“她单单通知了你,想来总有她的理由。虽然不知道她的心思到底是什么,但是我却对你有着信心,何况你还有老马长卿,宝剑长铗!”
远处传来一阵清亮的嘶鸣,马蹄声由远而近。吴桐转头看去,老马在院外打着响鼻,不住地用蹄子刨动着地上的湿土。
一丝惊讶在吴桐脸上流露,他分明看见,那黑色马车前的两匹骏马正谄媚地用自己的头蹭着老马的脖子,后颈处的鬃毛因为头颅的摆动而纷纷在风中扬起,起伏不定。
老马却对腻在身旁的两匹神骏的母马颇为不屑,时不时用自己的嶙峋瘦骨将它们挤到一旁,然后咧开嘴,摆出一副极其得意的样子来。
“看起来,它比你更受欢迎!”
吴桐回过头去,正看到丞相脸上露出的温煦笑意,然后有些羞恼,便走到外面,抱着老马的脖子狠狠地摇晃了几下。
“你去收拾下东西,明日带上那两兄弟就回长安去吧。沧云旭和朝夕夕我就留下了。”丞相替吴桐整了整衣襟,说道。
吴桐一拱手,肃然道:“是,丞相大人!”
丞相正欲交待几句,却突然面色大变,城头的号角却在此刻不解风情地突然被吹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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