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还有一个,没有石油了。”黄横还算的上冷静,拉起跪倒在地上的任玲。
他指的是刘宇,原来王琴拿来做引燃物的一罐东西竟是石油。
任玲颤抖的咬着下唇,捧着肚子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想要离开这里,转身时对上戚晨的目光。
戚晨分不清她眼眸里承载的是什么,是悲痛,是怨恨,是惊恐,还是害怕亦或不安,太多太多,根本解读不了,只能愣愣站在原地看他们远走。
怎知没走出两步,黄横和任玲腿脚皆是一软,跪倒在了地上。而这边的刘宇也被x病毒驱使着已然失去生命的尸体,颤巍的站了起来。
“快走啊!”戚晨对着任玲大喊,这个准妈妈,怎么能也死在这里。
任玲和黄横一齐倒在了地上,怎么都爬不起来,戚晨快步跑了过去,却看见任玲在不断的吐着血,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襟和隆起的月复部。
再看黄横也是如此,鼻子耳朵都在往外渗着血,戚晨惊愣了片刻忙将任玲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中,慌忙的问:“怎么了?你怎么了?”
任玲咳出一口血沫,“我……们被刘宇的血感染了……”
戚晨惊得去看刘宇,果然他爬起了身,盲目的寻找着目标,居然略过任玲和黄横。
因为他们已经被感染了,x病毒。
竟是在孙亮咬破刘宇颈项的时候,鲜血溅入了他们的眼眸鼻腔或口中,导致他们都感染了……
而感染后的其中一个反应就是,大出血……
任玲嘴角的血不断溢出,她抬眼看向戚晨,这个男子英挺的脸庞上浸满了鲜血,扯了扯嘴角,衬着猩红露出个触目惊心的凄楚笑容,“你既然不会被感染……”
“你别死啊,为了宝宝,你撑住啊……我体内有抗体,有抗体!我该怎么救你!”活生生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无情的流逝,戚晨心中难受的厉害,他有些语无伦次,但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救她。
“抗体……真好……我太累了,这样也好,我的孩子本就不该诞生在这种凶险的末世……我也能去陪他了……”边说更多的鲜血从口中涌出,她似乎痛苦的已经不能自己了,嘴唇开合几次,才能发出一个音节:“航……”
再是无一丝力气的闭上了眼眸,身子在戚晨的怀中慢慢软了下去。
好似一根针刺进了心尖,疼痛一点点随着血液蔓延开来,遍布四肢百骸,难过的戚晨呼吸都好似要停滞了。被x病毒感染的人竟是这般无力,只能被它一点点侵蚀每一个细胞直至死亡,死后也得不到安宁,纵使再不情愿都要被它操纵着,感染更多的幸存者。
直至火苗舌忝尽王琴和孙亮,烧无可烧才渐渐熄灭。
戚晨无神的跪在地上,他怀里的任玲缓缓睁开了眼,其中再是没有了半点神采,她和黄横一起撑起了身子,漫无目的在四周游荡着。
“青司!你看到了吗!”戚晨失声力竭的吼着,“如果有真有所谓仙神,那他们又如何能对如此惨景视若无睹?世界几乎颠覆,人类即将灭亡,他们怎么还不插手一管?”戚晨忽的站起身,对着竹屋的方向狂喊着。
青司这时推开门,迈着依旧优雅的步子度了出来,手掌一翻,拈了几束火苗,朝着任玲刘宇黄横而去了。霎时火光映红了夜空,犹如九天之上的璀璨烟霞。
他神情依旧冷然,“竟把这里弄的这般脏。”
这个态度更是激怒了戚晨,他狂吼着扑了过来,挥拳想要打翻青司,恨不得想破开他的腔子,看他的血是否也是冰冷的。
青司哪里会一再被他扑倒,脚尖一点飞跃到了一旁,平淡无波的目光凝在戚晨被血污染满的身上。
戚晨自知这样明来是伤不到他的,于是也停了动作,咧嘴冷哼:“呵,我也很脏是吗?我在地下实验室里的时候,何止x病毒,被打进了多少肮脏的东西都不知道,估计我每一滴血液都是脏的,但是也比你好,至少我有良心,我有人性!而你这个所谓修仙的妖类,连禽兽都不如!”说罢转身大步走开。
青司眉角不住的抽动,转眸看向那原本还生机盎然的几人如今却被烧成几堆灰烬,被一阵风吹散在了风中。
禽兽不如吗……
戚晨激动的几乎可以听到他自己心跳声滚过耳膜,他潜意识里知道青司本性不坏,不至于说这么重的话闹僵,可是他就是忍不住。
他怒气冲冲的走到溪边,这次那青司居然都不来拉自己。好吧,不拉最好了,小爷去拯救世界不陪你玩修仙了!
不再管青司会不会生气,直接噗咚一下跳进水里,朝着对岸走去。还故意用溪水洗着身上的血污,猩红的血液在水里飘出一缕缕红絮,惊坏了满泉只食灵气的小鱼。
他爬上岸在灌木丛后的山壁上找到了任玲一行人用来攀附下来的绳索,看着它心里又是一阵发酸。虽然无甚交集,但是好歹是几个活生生的生命,就瞬间消陨在自己眼前,又怎是常人所能轻易承受的。
回眼看了看,森森灌木,静静溪水,冷冷月光,一切静逸无比。
青司居然真的不挽留他啊……
有种淡淡的失落感涌上来,戚晨再也不回头,顺着绳子就爬了上去。爬不到多久,就见一处洞口,原来任玲一行人是从这洞口找到的这里。
从洞口翻爬进去,则是漆黑的山洞,好在戚晨现在视物能力不同以往,所以在这种怪石嶙峋的洞窟中也能犹如走在平地上一般自如。
洞窟有几个小岔路,让他绕了好一阵才走到洞窟另一个出口,他站在这个豁然开朗的洞口朝外看。
依旧是碧绿连天的森林,夜晚的山上有些阴凉,眼前满是黑森森的松林,高耸至天际,遮蔽了如水的月光。
顿时有些前路茫茫的感觉,他该去哪?又要去做什么?
他恨研发x病毒的,可是天地如斯之大,当时他又是昏迷时被带到那个实验室的。而且离最初病毒爆发时已过去了近三年,人事皆已茫茫,又该从何开始找起……
抬脚跨出洞口,走在湿凉的草地上,前方不远处是一块峡谷,上面悬着一座人工修造的山间木板吊桥,桥两头有现代特意做旧的古式石门和桥碑。
戚晨靠了过去,石碑上赫然刻着,三清山旅游景区。
之前他看到是在德兴市附近,没想到直接被青司带到了三清山上。
戚晨抬脚垮了上去,所谓旅游景区,在这种时候已然荒落,人类连命都顾不上,哪又有以前那样的闲心来看风景?
走在吊桥之上,摇摇晃晃的朝前走去,两旁巍峨的高山与阴绿的树木。一块奇石鹤立鸡群的傲然挺出,将其后的深暗天空分割为两边,银剑一般直耸云霄。月光在其的轮廓外围镶出水银色的边沿,美的震撼。
除却低落茫然的心境,峡谷山间沁凉心脾的空气,点满了苍翠的冬青,绿意盎然,茂密丛生,格外令人爽心。
可是在这种时候,却有一道声音十分煞风景的响起……
咕噜噜……
好饿,傍晚闹得那么一下,他今天还没喝到青司的灵水。肚子里空荡荡的,几乎前胸贴后背,戚晨脚上一点劲都没有了。
哎,只能自食其力了。青司说这附近很难抓到活物,他那么厉害都抓不到,戚晨更是不报什么指望了。
走过吊桥,在森林中翻翻找找,好容易找到几只蘑菇和木耳,这玩意也不能生吃啊,他更是不会生火。
硬是折腾到快天亮,才找到几颗用于观赏用的小果树,上面结出了青绿色的果实。
看起来好酸啊……
随便吧,先吃两口再说,他实在太饿了。
不知道为什么,戚晨这次醒来之后就抗不得半点饿,只要觉得饿就好似天塌下来一般,脑袋里就只有这一个念头,填饱饥肠辘辘的胃。
摘了两个青色果子,随便在身上蹭了两下就往嘴里塞。
“啊呸……真尼玛难吃……”戚晨直接全部吐了出来,尝不到酸味,而是一股巨大的腥臭味,而且果肉像是嚼蜡一般。将咬了一口的绿果果凑在鼻尖轻嗅了一下,明明是一股清爽的酸味,刺的几乎让他流泪……
为什么吃在口里却是这种味道……
不管了,他要饿死了,试着生火把那些菌类给烤了。
戚晨掰下一根树枝,徒手除去了上面的枝桠,也不管那尖利的树皮会不会刮伤自己,反正就算破口了也会马上好,他现在首当紧要的是吃东西,吃什么都好!
将剃的光秃秃的大树枝,拿着它在树干上使劲撞着,活生生将它撞裂。再将裂缝撑开,塞上已经干枯的松针,用一根拔来长约三尺的藤条,穿在松针火种的后面,双脚紧踩树干,迅速的左右抽动藤条,使其摩擦。
磨得旭日都初生了,肩膀都要酸断了的时候,树枝裂缝处终于冒出了点点烟雾,稀疏的火星烧燃了松针。戚晨连忙对着火星吹气,并不断拿脚边的松针枯叶加入。
忙活了好一阵,火势终于染了起来。戚晨喘着粗气,用偏细的树枝插了几个蘑菇,在火上烤着,而木耳则在火堆旁堆了一小圈。
颓然的垮下肩,想他累死累活才升起火,那青司随便动动手指就可以,差距也太他妈的大了。又开始有点后悔独自上路,没有把他拉出来了。
蘑菇被火焰烤的发出吱吱的响声,菌类特有的香味扑面而来,见差不多了,戚晨也不管还很烫,从树枝上拿下一个就往口里送。
是蘑菇的口感,可是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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