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魂 第十二章 少年武者

作者 : 国三无殇

孤独的路总是漫长的,暗云足足走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才走到雪晴所说的出口。

那是一个狭小的山洞,山洞内漆黑一片,即使燃起火焰也只能照亮五六米范围内的路,这条路竟是一条人工开凿过的整齐的石径。从外面看这不过是狭小而不起眼的小山洞,但是踏入之后却发现里面别有洞天。洞内除了石径和黑暗之外好像别无他物,火焰的光也无法到达这黑暗的尽头。这里没有一丝风,也没有任何声响,好像连时间都停住了。

石径并不长,不消片刻,暗云便发现前方传来了光亮。走出洞口的一刻他发现,世界变了。

这是一个艳阳高照,青空高远的世界,明亮而辽阔,绿野连天,生机盎然!这个世界的一切对暗云而言都是美丽而新奇的,暗云还是个孩子,当下不由得童心大发纵情狂奔起来。他这样一闹就是整整一个下午。

到了斜阳向晚时分,他终于体力不支停下来休息。此时西下的夕阳让半个天空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散落在天空各个角落的鸟儿也开始归巢。这安详宁静而又生机勃勃的景象是他所从未体验过的。暗云呆呆地凝望着渐渐下沉的太阳,不自觉地眼皮越来越重,他终于抵不住疲倦的席卷而来,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群白鸟从他头顶飞过,轻唱着风的韵律,羽翅舒展载着他的梦飞向天边夕阳。

多美好的画面啊!

然而在下一刻,一个影子突然闯入,带着惨叫惊呼,以极快的速度撞散群鸟,彻底打破了这个画面的唯美。

半空中一个身不由己的翻身,啪的一声,这个影子重重地跌在地上,脸着地。

这是一个**岁的小男孩,穿着束身的衣服。此刻脸上五官因疼痛极度扭曲,看不清原来的样子,但看得出他的身形很结实,尤其是他的手臂,粗得吓人。

“妈的,出手这么重,想谋杀亲夫啊!”他缓过气来,大声地吼了一句。

而远处,从树林暗影里走出一个同样**岁的小姑娘,服饰跟小男孩的有几分相似,容貌清秀,绑着一条乌黑亮泽的大辫子。此刻她双目圆睁,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小男孩大声骂道:“你再说一次看看!”

“谋杀亲夫!你这个毒如蛇蝎的臭女人!”小男孩腾的一声翻身跃起,快速拍了拍脸上的灰尘,睁大眼睛一脸气愤地挑衅道。

“我杀了你这混蛋!”小姑娘咬牙切齿地叫了起来,她像箭一样冲向小男孩,右拳蓄劲直击面门。小男孩见势不妙立刻闪避,小姑娘一击落空立即又补上一拳,速度之快让小男孩来不及再闪,只得举臂硬生生格挡,一股大力袭来,震得他手臂酸麻。

“这臭婆娘力气又大了!”小男孩暗暗感叹,不敢再大意,全神贯注应战。

这两个孩子看起来都是训练有素的少年武者,武艺都非常不错,而且势均力敌,一时间难分胜负。格斗技巧上,小姑娘更胜一筹,但男孩在身体条件上有优势,他的体力胜于小姑娘。抵挡过小姑娘一轮暴风雨般的袭击之后,小姑娘的攻势已经有点疲态。

“叫你毒如蛇蝎,叫你喧宾夺主,叫你大义灭亲!”小男孩开始反击了,他高声大叫着古怪的话,开始对小姑娘进行压制。

小姑娘的反应很快,身法也很灵巧,她知道此时不宜硬碰硬,于是扯远了对战的距离,她巧妙地利用树林的环境,躲避着小男孩的进攻,然后利用树林中的各种可用的东西出其不意地反攻。

小姑娘眼角一瞟,见到大树下有一块大木头状的东西,她没多想,抡起来就直扔过去。小男孩见状也不打算闪躲,他对自己的力量有绝对的自信,也许是为了炫耀,或者是为了威吓,对这件飞过来的不明物体用力一击。

噗的一声,那不明物体被大力打飞出去。小男孩突然迟疑了。“咦,这触感……”

而就在这迟疑的一刹那,小男孩突然感觉一股熟悉大力再次在同一个地方传来。

带着惨叫惊呼,再一次飞向那下落的夕阳。撞向群鸟,一个不由自主的翻身,再一次重重跌落地上,脸着地……

“哼,这回得服气了吧。”小姑娘慢悠悠走过来,扬着眉毛得意洋洋地说道。

这回小男孩可是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艰难地伸出手,竖起拇指,以他们两人熟悉的方式表示认输。

“哼!真丢人。”小姑娘嘴上是这么说,可那一副趾高气扬的神情中也掺杂着几分心疼。她伸手拉起了小男孩。

好一会,小男孩才缓过气来,“刚才你拿什么扔我?”

“不是木头么?”小姑娘有点奇怪地反问,她眨了眨眼睛回想了一下,那东西确实不太像木头。

两人睁大双眼沉默对视着,接着两人同时打了个激灵。

“还不快点去看看!”小姑娘焦急地叫起来。两人连忙朝“木头”打飞的方向跑去。

“是个孩子!糟糕,你杀人了!”小姑娘大叫一声。

“什么!我杀人?!明明是你吧……”小男孩心中一惊,但他的反驳却没有底气,那“勇猛刚烈世间罕有”的一击的确是他打出的。

“如果你也在,该多好……”就在两人惊惶无措的时候,暗云的一句梦话终于让他们悬起的心放了下来。

“太好了,他还没有死!”小姑娘兴奋大叫。

“没死就好!”小男孩的心情突然变得复杂起来,“我的全力一击居然连个孩子都打不死……”

“喂,臭木头,你还呆着干嘛,赶快带他回家啊!他就算不死也受重伤了,你自己闯的祸总得承担责任吧。”小姑娘不满地说。

小男孩也不好说什么,把暗云扛在肩上就往回走。

“奇怪啊……”半路上小男孩嘟哝了一句。

“什么奇怪?”小姑娘好奇地反问。

“打在他身上的时候,感觉有点怪。那样的一拳如果是打在睡着的人身上,力量应该是完全被吸收才对,但刚才我明明感觉到有一股力量挡住了我的拳,那股反冲的力量震得我的手都有点痛。”

“你的意思是……”小姑娘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怀疑,他是一个灵气修炼者,而且修为还很高,即使在沉睡中身体的灵气都能作出防御。”小男孩慢慢地说出了两个人心中的答案。

“没想到啊……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居然有这样的能耐,天下之大奇人之多,真的超乎我们想象。呆子,你说,我们当天下第一武者的梦想真的会实现吗?”

“会的,我相信只要努力不懈,梦想终会实现的!”小男孩一脸坚决。

小姑娘望着他的脸不禁呆了呆,随即笑了起来。

“怎么了?”

小姑娘指着他的鼻子,笑着说:“你啊,先把鼻血擦掉再装帅吧。”说完又大笑起来。

小男孩心中一惊,一模鼻子果然鲜红一片,想起刚才的两次脸着地,不由得脸红了起来。“都是你!说了多少次了,打归打,不要打脸嘛!要是被你毁容了我如何能成为天下第一帅哥!”

小姑娘又是一阵大笑,“就凭你这相貌,算了吧。就连背上的孩子都长得比你好看啊,真不知道你这自信是哪来的。”

小男孩一阵语塞,好像自嘲又好像在辩解:“容貌好看归好看,帅归帅,好看不等于帅,即便我不是最好看的人,我也是最帅的人!”

小姑娘笑而不语,好像不屑于辩驳这个看起来没什么底气的说法。

小男孩好像想起了什么,“喂,刚才的结论是什么来着?”

“什么结论?”

“打架的结论啊?我打输了之后,结论是什么?”小男孩追问。

“呃,这个……今晚回去你做饭?”

“不是,这是昨天的事儿了!”

“那个,莫非是到龙二家‘借’米的事?”

“这好像是大前天的事了……”

“莫非……”

“算了”没等小姑娘说完,小男孩一声感叹,“看来,我们又一次忘记以死相拼的理由了。这样打来打去有意思吗?”

“都是你啊,什么话好好说不成,非得要这样解决!”小姑娘一脸愤懑地说。

“喂喂喂,你还敢说我?每次不好好说话的都是你!每次我说什么你总是反驳,你就从来没有好好听过我一次!”小男孩的语调也不满起来。

“听你的?每次你的提议都是笨主意,我能听你的么,明知是错的还去做,你是天生的笨蛋,我不是。我干嘛要听一个笨蛋的话!”小姑娘言语开始激动起来。

“什么叫天生的笨蛋!这世上就你一个人聪明?!事情还没去做,你凭什么就说一定会错,你有什么证据?!”小男孩忍无可忍,脖子上青根毕露。

“这些事情还用去做吗?!光是想一想就知道没可能啦!你笨就好,你总不能叫我也陪你做那些傻透顶的事吧!”

“什么叫傻透顶!你的完美计划又不见得每次都凑效!”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又笨又呆,我的计划怎会被搞砸!”

“好吧,如果没有我这个又笨又呆的人救你,你这个天才早死掉了,还能在这里大声教训我?!”两个人的对话越来越针锋相对。

“你救我?!很明显就是我救你的!别忘了我们之中是我比较强!”小姑娘大声吼起来。

“明显是我比较强,不服气的话打一场试试?!”小男孩也不甘示弱地回击。

两张怒气极盛的脸愤然相对,天地间霎时安静下来。

两人忽然怒气全消,开怀地大笑起来。

“算了,不跟你这木头呆子计较了,回家吧!”小姑娘欢叫一声,像雀儿一样轻快地向前跑去。

“这臭女人……”小男孩微微一笑随即大步跟上。

夕阳已消,天星渐亮,万千双眼睛盯着这凡尘世间的两个孩子,一闪一闪地暗自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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