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紫萱不知老爷子为何这般笑,笑得简直有些诡异。
老爷子慢慢开口说话了:“你也没有影子!”
曼紫萱陡然一惊。
难道自己也没有影子?
她赶紧往下面瞅,瞅了半天,果然没有发现到自己的影子。
她又往老爷子所站之处瞅,一条很浓重的影子赫然就在他的脚下,他是有影子的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曼紫萱搞不懂了。
“自从你变了一张脸之后,你的身上就没有影子了!”
自从发现隔壁的老秃子没有影子之后,老爷子就对影子变得非常敏感,时时刻刻的都在观察着别人有没有影子,没有影子的人俱被他一一列记在心中。
目前,他只知道有两个人没有影子。
一个是隔壁的老秃子,一个就是自己的闺女。
“所以我怀疑,你不是我的闺女!无论我怎么观察你的脸,再也找不到我闺女的模样!”
“我不是做了削脸手术吗,这才导致我的脸模样大变了啊!”
“可是一点儿痕迹也不留,这也太令人怀疑了!”
“那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想知道你是谁!”
“如果我告诉你,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谁,你相信吗?”
“不相信!”
“呵呵,可是,我的确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你到底是不是我的闺女?”
还没等曼紫萱回答这个问题,带着一脸疑问的老爷子就倒了下去。
老爷子死了,瞪大着眼睛,疑问永远留在了脸上。
至于他是怎么死的。
谁也不知道。
虽然当时曼紫萱和老爷子在一起,但谁也没有怀疑这老爷子是曼紫萱所杀,因为曼紫萱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太柔弱了,再说,哪有闺女杀自己的亲爹的。
老妇人发出哭啼之声,但却没有眼泪流下来。
没有人在的时候,她甚至连哭声都不发出来了。
曼紫萱发现了这个情况,并在她不哭反笑的时候捉住了她。
“娘,爹死了,你为什么显得这么开心?”
“因为我跟他过够了!”
“为什么?”
“因为他神经了!”
“何故如此讲?”
“因为他总是说你隔壁的秃大爷没有影子,最近几天,他又在跟我叽咕你没有影子,这种连自己亲生闺女都瞎猜疑的人,还活着干什么,倒不如死了干净!”
曼紫萱不说话了,因为她发现老妇人正在盯着自己的脚下在看。
老妇人说:“你看,女儿,你的影子不是好好的在吗?你爹说你没影子,这不是胡咧咧吗?”
曼紫萱慢慢的低头,果然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曼紫萱更加疑惑了,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悄悄的在心里蔓延开了。
一会儿有影子,一会儿没有影子,这绝对不合乎常理。
虽然曼紫萱早已觉得自己身边的一切,包括自己,都是怪异的。
但她还是被影子这种事情给震惊了。
老爷子的丧事过去了,家里没有留下一丁点伤心的气氛,好像老爷子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
老妇人照常喜滋滋的张罗着闺女的婚姻大事。
虽然这边有一个老规矩是高堂死亡不满三年,闺女是不能往外嫁的,但老妇人似乎不在意这个,她还一遍遍的劝别人也不要在意。
她总是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规矩总是要变的,最重要的是,自己的闺女现在年龄已经大了,若是再等过三年,那指定就嫁不出了。
活人的事情肯定要比死人的事情重要。
曼紫萱不再守孝,扯去了身上的白布,并打扮得华丽丽的。
这一天,天气很好,太阳很灿烂。
曼紫萱来到了太阳底下,观察着自己的脚下。
自己是有影子的。
可她总是觉得不对劲。
但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出来。
她去了隔壁秃子大爷家的门前,敲响了门。
半天之后,秃子大爷才慢慢的打开了门。
在打开门的那一刹那,曼紫萱往他的脚下瞅去。
他是没有影子的!
曼紫萱赶紧转过身走开了。
“你这丫头,你敲开我的门子,却又不跟我说话,在搞什么呢?神经病了啊!”秃子大爷望着曼紫萱远去的背影,气呼呼的说。
曼紫萱回到闺房,坐下来。
现在她的脑子很乱。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可是,秃子大爷有没有没有影子似乎跟她的关系并不太大,她操的心好像太过了。
毕竟秃子大爷没有一次主动找过她。
一个不主动找你的人,一般是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但秃子大爷有一张嘴巴,这张嘴巴会说话,虽然他不见曼紫萱,但他这张嘴巴却可以向别人说有关曼紫萱的事情,甚至还可以造谣。
很快,街坊邻居间都传遍了。
说曼紫萱去找秃子大爷,把秃子大爷给睡了。
这是一个多么荒谬的流言啊!有可信度吗?
可是,偏偏越是没有可信度的话,人们却越是相信,并且传得一个劲。
漫天谣言,四处蜚语,彻底毁了曼紫萱姑娘家的名誉。
老妇人一个劲地哭,一个劲地骂曼紫萱,一个劲地骂隔壁的秃子。
埋怨曼紫萱没事儿去隔壁干什么。
骂隔壁老秃子也忒不是个东西了。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抱怨也没有用。
只能想办法解决。
曼紫萱想到了杀人。
她想杀了老秃子。
虽然她明白这个身子并不是自己的,老秃子在造谣的时候用的是张玉婷这个名字,但站在正义的角度,她看不惯老秃子这么做,败坏一个清白姑娘家的声誉,实在是该死!
一个风高月黑的晚上,曼紫萱揣着刀子出发了。
她翻墙过去,来到了老秃子家的院子里,一脚踹开了老秃子家堂屋的门。她已经探模清楚,进了堂屋之后,往右边一拐,就是老秃子的卧室,想必这个半夜时刻,老秃子已在床上睡得很死了。
老秃子正端坐在堂屋中间,慢慢的喝着茶水,手上还拿着一根烟杆,仿佛已经等候曼紫萱多时了。
曼紫萱进来堂屋之后,他说话了:“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曼紫萱不想跟他废话,直接亮出刀子,就往他的胸膛上扎去。
老秃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
噗哧一声,刀子扎进了老秃子的心脏位置。
可老秃子还在端着茶杯继续饮着。
曼紫萱松开了刀柄,往后跃了几步。
现在她已确定了,这老秃子果然不是一个人。
如果是一个人,被刺中心脏的话,一定会死的。
可老秃子没事人一般,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眨动一下。
血,顺着**在身体之外的那半截刀锋汩汩的往外流了出来,滴落在地上。
不一会儿,地上就出现了一大片血渍。
老秃子又说话了:“丫头啊,就算我想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死,因为我根本就死不了!你这一刀算是白扎了!”
曼紫萱极力强忍着心中的波澜汹涌,但声音还是有些颤抖:“这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秃子对曼紫萱吼道:“出来吧!别再龟龟缩缩的了,是个老爷们不?”
曼紫萱不解。
但她的眼角发现身侧有东西在动,赶紧扭头定目瞧去。
原来是她的影子在动。
曼紫萱惊讶得合拢不住嘴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影子。
影子站了起来。
是一个秃子。
在乱坟岗见到的秃子。
年轻的秃子。
年轻的秃子正在光着膀子。
年轻秃子走到老秃子面前,跪倒了下来,喊了一声爹。
老秃子笑着对曼紫萱解释道:“我们是秃子家族,没办法,遗传病!”
这句话说得挺可笑,可曼紫萱怎么也笑不出来。
年轻秃子来到了曼紫萱的身边,面上带着歉意。
“对不起,这几天化成你的影子跟随着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年轻秃子的礼貌,让曼紫萱心中的恐惧化解了不少。
但她想了一想,马上就恼怒起来,责问道:“你是不是在我解手的时候也跟随着我?”
年轻秃子点了点头,承认了。
“你怎么这么无耻,难道不知道什么叫避嫌吗?”
年轻秃子摇了摇头,露出笑了一下。
曼紫萱突然觉得这个年轻的秃子的态度又变得不太礼貌了。
因为这个年轻秃子正盯着自己的下半身再看。
管你是什么呢!就算你是神仙,也不该这么盯着一个姑娘看,该打。
曼紫萱蹦起来,一拳朝年轻秃子的秃头上捶了上去。
年轻秃子好像也不想惯着她,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趁她的身子还在半空中悬着的时候,一脚蹬在了她的侧腰上。
曼紫萱嗷了一声,身子横着飞了出去。
梆的一声,她正好摔在了床上。
接着,她就在床上看见了一个人,是老秃子。
老秃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到自己的床上去了。
曼紫萱赶紧爬起来,怒骂道:“臭不要脸的老家伙!”
老秃子一脸委屈的道:“我怎么不要脸了,是你在我的床上,而不是我在你的床上!”
曼紫萱赶紧跳下床,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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