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冰生病了,住进了市立医院老干部病房,对医生说的是偏头痛发作,院长很紧张,带着内科专家前来会诊,做了一次全身检查,没有什么明显的问题。对于这种病,医生没有更好的治疗手段,只能建议安心修养。
市各大班子都派人前去看望,市政府是马向前去的,遵照曾益民的指示,只带了一个花篮和一篮子水果。
马向前看着躺在床上的韩冰,带着尊敬地口气说:“韩主席,曾市长委托我代表市政府来看望你,祝你早日康复。”
听到是曾市长的委托,韩冰目光转动,声音里透着虚弱说:“感谢曾市长,谢谢马秘书长,我这病有年头了,老是不能根治,真的是没办法。你回去替我转达对曾市长的谢意,请他不必担心,谢谢了。”
说完以手抚前额,闭上了双眼。
“那我就不打扰韩主席休息了,回去一定转达你的意思,你安心休息。”
韩冰闭着眼睛,哼哼着说“谢谢,谢谢。”
马向前转身出了门,又过了一会,韩冰猛地从床上翻身坐起,咬着牙,一脸的憎恨:“假惺惺,哼,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按好心。曾益民!”
看到床头边的花篮,气不大一出来,抓起花篮用尽全身的力气,扔向墙角,好像扔出去的不是花,是人,花篮的花散落一地。
又呆呆地坐了一会,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自己该如何应对。调研已经开始了,她把事情交给了几个副手,自己躲进了医院。可那边谈判组出问题了,组长副组长都进了市纪委,想出来几乎没有可能,他们交待了多少问题,会不会牵扯到自己?从目前来看,还没有人找上门。那么自己就是暂时安全的,但绝不能就这样束手待毙,得赶紧想想办法。
拿起电话打给了王道正,电话是开着的。铃声一直响着,却始终没有人接听。又打给了刘凡,电话也是开着的,等到铃声放完,也还是没有人接听。
韩冰心中纳闷,王道正有时会不接听,但刘凡一定不会,每次都是第一时间接听的。再打,还是如此,一个小时内。两人的电话轮流的打,却一个也没打通。
发生了什么事?一定是出事了,韩冰的心里隐隐感觉到不好。
韩冰的担忧是正确的,此时的王道正与刘凡被专案组成员分别安置在纪委租赁的那栋临时办案小楼的两个房间,前后相差不到半个小时。都是在他们所住的宾馆里被带走的,理由是配合纪委调查。
这种事情对于他们这一方而言,基本上不会替谁去保守秘密,因为他们知道在司法机关追诉前自己只要积极配合,最后他们基本上都是从轻处罚或是免于处罚,所以谁会为其他人的行为而选择死磕硬抗。这两个人显然都是属于老江湖了,见多识广。于是他们一方面沉痛申诉自己一方的合理要求得不到满足。是被逼无奈,为了能让他们为自己公司开绿灯,在谈判的过程中让步,给予一方更多方面的优惠,他们选择了以行贿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另一方面他们只看问题涉及到谁,绝不会多交待一点问题。这对于他们是有隐形的好处,一旦能顺利过关,失去的只是已经被查处人的这部分资源,那些没有暴露出来的,自己出来以后能继续为自己所用。甚至还要对自己感激涕零,以后会给予他们更多的方便。
严力作为一个在纪委监察岗位干了快二十年的老纪检来说,这些是心知肚明的,他叫那些办案人员也不去点破,对王道正与刘凡就只问这几个出事的人所涉及到的问题,但只要案件没有结束,你们想出去,那是不可能的。而在那几个嫌疑人那里,严力加大了讯问的力度,他明白只要那几个涉案人员交代的越多,这边就可以在这边行贿的一方套出更多。办案人员与两边展开了耐力比拼,就看谁最后顶不住。
韩冰真的有些着急了,她在医院呆了三天,就以工作忙,身体有所好转为由,向医生做了解释,匆匆办理了出院手续,第二天就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她开始事无巨细的过问各项工作事宜,事必躬亲,努力展现自己勤政为民的美好形象。
而她的眼睛始终盯着几个大院,通过各种渠道打听收集消息,想了解事态的发展,可是专案组办案是封闭式的,绝不与外界无关的人有任何联系,所以她很难打听道什么消息,这样的情况是让至上位以来自信心从未丧失过的韩冰感到束手无策,心里经受着从未有过的恐慌。
她还打电话给了杨培文,杨培文看到她的来电心里像明镜似的,知道这是想求援来了。脑海里想象着她诅丧的模样,心里暗自冷笑:嗯,不到这个时候想不起我们杨家来。
“韩主席好,听说前段时间身体不太好,住院了,现在好了吗?”
“是啊,培文,住了几天院,经过治疗,现在好多了,已经出院了。谢谢你的关心。”
杨培文听她称呼自己做“培文”,完全以一种长辈的口气和自己说话,心中恼怒,但语气却没有一丝的改变。
“哦,那就好,你今天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也有段时间没去看望老领导了,他现在身体还好吧,我想约个时间去看看他,你看方不方便?”韩冰带着一些小心的问。
“老爷子最近身体挺好,他现在没事干,天天跟着电视上学养身呢,但是自从他退休以后,很少见外人,喜欢呆在家里,不太乐意见人。所以…”杨培文故意带着为难的语气。
“是啊,养生可是门学问,里面的讲究可多呢,多学学对身体健康有好处。只是培文,我最近工作上碰到一些难题,想请教一下老领导,你看能不能和他说下,帮我解答解答。”韩冰开始显得有些紧张了。
杨培文听她语气带着哀求,猛地想起自己曾经无意间看到的那副令人血脉喷张的场景。胸口一热,脑筋一转说道:“哦,是这样。我看要不然你先到我这来,先和我说说。然后我看能不能问问老爷子,再给你约个时间,你看好不好?”
韩冰听他松了口,连忙答应:“行,我去你那。”
“这样,我派车去接你,你一个人来,这样省得麻烦,你看好不好。”
“好的,我在办公室等。车子到了叫司机打我办公室电话。电话是*******,我等着。”
“行,我来安排,车子一会就到。”杨培文脸上现出一丝阴冷地笑说道。
车子拐进了恒通公司的后门,并一直开到办公楼的地下停车场,司机带着她进了一个小门。那里面有一部电梯。
司机很礼貌的说:“杨总在七楼,他请你一个人上去。”
韩冰进了电梯,摁下了七楼的按钮,电梯很快就到了七楼,门打开后,杨培文站在电梯门口,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
“欢迎你的大驾光临。请,里面请。”
他在前面引路,走进了一个豪华的办公室。
“哎呀,培文,你的办公室这么豪华,真是太漂亮了。
杨培文狡黠地一笑说:“这可不是我的办公室。这是我哥的,我没事过来玩的。”
韩冰心里明白,这是不能明说的,呵呵一笑说:“还不是一样。”
杨培文轻声笑了笑,不置可否。韩冰四处打量了一圈。然后站在临街那边整幅的落地窗前,向外观望,看着街道和大江上的景色,赞叹道:“从这里向下看街道与江面上,感觉好美哟。”
杨培文没有回答她的话,他问道:“喝点什么,xo?香槟?还是红酒?”
“红酒吧。”
杨培文走到酒柜边,从下面拿出了两只高脚杯,回头看了韩冰一眼,见她还是在看外面的景致,就悄悄地从中间的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纸袋,向其中一个酒杯里倒了一点粉末状的东西,然后拿起一瓶法国产的波尔多,给两个酒杯里都倒上半杯酒,把这一切都处理好,拿着杯子一边晃动一边说:“这可是窖藏了三十年正宗的法国波尔多红酒,你尝一尝。”
说着递给韩冰一杯酒,韩冰轻轻一嗅,扬起酒杯喝一小杯。
杨培文见她喝一口,这才说话:“你不是说工作上碰到难题了吗?来,坐,说说吧”。
韩冰坐了下来想了想,说道:“只是一些工作上的问题,我感觉新来的曾市长现在所做的许多事,好像有些针对我,令我的工作很难开展,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关系,所以想请教一下老领导。”
“哦,是这样,就是类似上次在挽风楼里说的那些事情吧?”杨培文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向她示意,然后自己喝了一口。
韩冰笑了笑,举起杯子,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说道:“是啊,本来已经谈好了的项目,他随意提高了门槛,让项目搁置了,让我在投资方面前颜面尽失,好歹我也是一个班子领导,这么不讲情面,不讲团结,那么以后工作该怎么干啊。”
说完她用手拽了一下衣领,脸上泛起一层红晕。
“我知道了,你想叫老爷子教教你怎么做,还是想他出面帮你说说话?”杨培文明知故问道。
“如果老领导能出面说说话那是最好的了”。韩冰赶紧随杆子上附和了一句。
“那行,我今天晚上回去和他说说,看他什么时间有空,和你见见,你在把情况详细和他说说。”
韩冰脸上一喜:“那就麻烦你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杨培文走到酒柜边,拿起酒瓶,又给韩冰与自己的杯子里倒上,举着杯子,与她轻轻碰了下杯,然后又是一饮而尽,韩冰也随即干掉了。
坐了一会,闲扯了两句,韩冰突然感到自己的脸上越来越热,胸口也开始发热,鼻息中都带有一股热意。
“怎么这么热?”韩冰伸手将外套月兑了下来。
“可能是空调温度打高了,我调一下。”
杨培文拿着遥控器随意按了两下,又坐了一会,韩冰的鼻息越来越重。
“啊,还是热,头还有点晕。”
韩冰伸手解开了胸口的一粒纽扣,眼睛里露出迷离的眼神,轻轻一声娇喘,这声音让自己听在耳朵里把自己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
杨培文走到她的身边,问道:“是不是发烧了吧?你这两天不是不舒服吗?该不是又复发了?”
韩冰伸手模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又模了模自己的脸颊说:“我不知道,就是感觉全身发热发软,没有力气。”
“隔壁是休息室,要不我扶你进去休息一下。”杨培文脸上带着一丝怪异的笑。
“嗯。”她的意识开始有点迷糊,发出很粗的喘息声,眼神涣散,还带着些妩媚,额头与鼻尖沁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杨培文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的一只手绕过自己的脖子,将它抓住,将韩冰搀扶了起来,这时的韩冰全身没有了一点气力,整个身子都挂在了他的身上,杨培文诡异的笑笑,扶着她走向隔壁的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