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居安殿内,姽婳等了许久,才看见眼前的扶苏缓缓而来的身影。一身雪白的直襟长袍的扶苏,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
“不是叫你多穿一点衣服吗?”扶苏走进殿内,看着只穿了一件单衣的姽婳,生气的道。
姽婳撅着嘴,“好了,你在殿内放了那么多的火盆,我都快热死了,你还让我多穿一点,想我被闷死呀?”
看着姽婳含羞带怨的样子,扶苏终于忍不住扑哧一笑,“吃过午饭没有?”
姽婳点点头,“等不及你,我自己先吃咯。”
“就知道你是个吃货。”扶苏宠溺的道。
“那你要不要处理奏折呀,我今天精神很好,可以陪你一会儿噢。”姽婳心情大好的道。
扶苏点点头,出去了一早上,的确是有很多奏折没有处理。“好,那你多穿一件衣服坐在我旁边。”
“这个好~”
“这个不错~”
扶苏批阅奏折的时候,一旁的姽婳看着那奏折之上的内容,不由得兴奋的道。
扶苏汗颜,放下奏折,“你觉得这些哪里好呀?”奏折里面都是一些什么地方出现了盗贼,什么贪官又贪污了银两的事,这些事哪里好了?
姽婳眨眨眼,“当然好呀,有得玩呀,不是吗?”说完之后看着扶苏仍然皱眉的样子,揉了揉扶苏的脸颊,“好了,我逗你的,只是想要你开心一点罢了。”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谢谢夫人的良苦用心,夫君在此谢过夫人。”扶苏取笑道,“既然夫人这么英明,要不要帮夫君处理一下这堆积如山的奏折呀?”说完之后看了看一旁那堆积如山的奏折,既然没事那不如帮他处理奏折。
姽婳犹豫道:“可是自古后宫不是不能干政吗?”
扶苏耸耸肩,“在我这里没有这个说法,只有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说完将姽婳抱过来坐到自己腿上,“夫人,可以开始了。”
“那好吧。”姽婳挣扎了半晌,终于妥协道,随手翻开眼前的一本奏折,“啊哦~”才打开,姽婳便嘟嚷道。
扶苏接过奏折一看,将奏折从姽婳手中抽出,重新递给姽婳一本奏折:“你来处理这个。”
“那个……”姽婳犹豫许久,终于忍不住道:“乐驹是不是回来了?”
扶苏艰难的一笑,“是呀,好朋友回来找我们了。”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姽婳皱着眉头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呀?”
扶苏耸耸肩,“打咯,但是粮饷还没到位,暂时还不能开战。”
“就缺粮饷了吗?”姽婳追问道。
“好了,不说这些了,如果觉得看奏折很闷,那你先去床上躺一会儿吧,太医说了不能劳累太久的。”姽婳的伤口在心房旁边,劳累太久心脏受不了。
姽婳失魂落魄的走回了床上,看着这居安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和三途府中华丽的装饰一模一样。知道这是扶苏特意的安排,因为姽婳跟他提过,很喜欢三途府的装饰。
“要不要告诉扶苏呢?”其实姽婳已经记起小时候的事,包括那个国家遗留下来的机关术秘诀和大批宝藏。但若是告诉了扶苏,那不是等于告诉扶苏这段时间以来她都是欺骗扶苏的了,现在他们才刚刚和好,姽婳不想冒这么大得风险。但是……姽婳犹豫着,要是不告诉扶苏,万一扶苏没有粮饷打了败仗怎么办?
扶苏正在处理奏折,忽然间听到下面的人来报:“皇上,将军大人入宫了。”
扶苏一愣,今早不是才刚刚见过张显吗,怎么一眨眼又进宫了,还没到一天的时间呢。“好,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挥挥手示意侍卫退下。
“我有点事去处理一下,你在房间里等着我,我回来陪你用晚膳。”扶苏来到姽婳的床前,看着正在发呆的姽婳忽然开口道。
“啊?”姽婳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你说什么?”
“怎么心不在焉的,伤口又开始疼了嘛?”扶苏看着姽婳的模样,担忧的道。
姽婳摇摇头,“我没事,伤口复合得很好,你刚才说什么?”
“我有点事要去处理,你在房间里面好好休息,我晚点回来陪你用晚膳。”扶苏重复一遍。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去吧。”姽婳心不在焉的道,“我等你回来。”
御书房,“皇上,这是乱党送来的信,信上说必须要皇上您亲自看。”张显将一封书信奉上,这乱党不知道在搞什么,他知道之前长安城一战是现在的新皇去处理的,谁也不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扶苏点点头,“好,把信呈上来。”
三途府,三老爷回到房间看着躺在床上的三夫人,现在他总算相信了什么叫做报应了。当初三夫人陷害扶苏父母,后来处心积虑手痒三途和凤芜,还想利用扶苏让三途顺利坐上皇位。现在可好,不但三途没能成功登上那个位置,而且三途还失踪了。
“安静呀,你这是何必呢?”三老爷坐在三夫人面前喃喃道。看着眼前那一双漂亮的狐狸眸子,却没有了以前那般的勾魂夺魄,妖异的眼形和纯净瞳孔相互映衬,却没有了媚骨如丝的感觉。
面容依然胜雪,只是更多的应该说是苍白。瞳孔漆黑,菱唇似血,一头青丝未束,直直披散下来,几缕发丝垂下来安静地贴在脸上。现在这样的三夫人,应该是她这一生最为落魄的时候吧,三老爷在心中默默的想到。
三夫人冷哼一声,看着眼前的三老爷,一双冷孤傲的眼睛,深黯的眼底充满了愤怒,乌黑的头发,散在两肩,俊美的不得不使人暗暗惊叹。看着三老爷身边围绕着着的冰凉的气息,“若不是你,我,我现在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被三老爷气得中风,现在加上天气原因,直接导致双腿瘫痪起不来了。
“若不是你贪恋太多,现在也不会闹成这幅模样。”三老爷对于现在三夫人的下场一点都没有感到愧疚,反而由衷地觉得内心很踏实,现在的三夫人总算不能再做什么害人的事了。
三夫人摇摇头,“你等着,我的儿子一定不会这么容易就倒下的。”三夫人失踪坚信,三途一定还在世上,一定在某个角落好好的活着,只是缺一个时机,缺一个出来的好时机。
“你若是还是如此执迷不悟,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三老爷听见三夫人的话,唉声叹气道。
门外,晴皖一脸震惊的听着里面两人的对话,怎么回事,三途原来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父皇知道这件事吗,晴皖魂不附体的看着那漆黑的夜,父皇现在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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