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不胜寒的宫殿,正中长长的玉阶,上合星数,共计九十九阶,由于地形的关系,这道玉阶虽然够宽,却极为陡峭,最下面刚好从道道虹光中延伸向上,直通殿门。
大殿由一百六十根楠木作为主体而构成,金黄色的琉璃瓦铺顶,两侧高耸盘龙金桂树,雕镂细腻的汉白玉栏杆台基,更说不尽那雕梁画栋,只见一层层秦砖汉瓦,紫柱金梁,都极尽奢华之能事。
在这危崖的绝险之处,盘岩重叠,层层宫阙都嵌进绝壁之中,逐渐升高,凭虚凌烟之中,有一种欲附不附之险,肆钰看得目眩心骇,沿山凹的石板“栈道”登上玉阶,放眼一望,但见得金顶上耸岩含阁,悬崖古道处飞瀑垂帘,深潭周遭古木怪藤,四下里虹光异彩浮动。
而此时那最高处的大殿之上,坐在龙椅之上的扶苏听见谢公公的回禀,差点笑得岔气了。“晴皖真的以为那人是朕?”
谢公公捂着嘴点点头:“是呀,贵妃娘娘还特自豪的各种宣传,说皇上已经宠幸了她,现在已经全皇宫的人都已经知道皇上宠幸了她,今天之内估计整个京城的人都会知道,明天的时候估计就全国上下都知道了。”想起晴皖那副盛气凌人的嘴脸,谢公公就气不打一处来。
“好,就让她继续误会吧,就这样一直误会下去吧。”扶苏哈哈大笑道。
“可是……”谢公公迟疑道:“可是皇后娘娘那边该怎么办呢?”
“朕从现在开始,表面上会夜夜留宿水梦宫,但是朕其实都是在居安殿的。等时机成熟,朕自有证人给朕作证。”扶苏早已想好了对策,他每日去居安殿的时候都会被毕春看到,到时候毕春便是最好的证人。说完从龙椅上起身,“好了,现在朕该去收朕的报酬了。”
晴皖才刚刚吃完早膳,便看见下朝之后而来的扶苏,心中冷冷一笑:男人就是男人,昨晚那么猴急,今天这么早就找上门来了。说着说着,那小手便贴了上去:“臣妾参见皇上。”
扶苏急忙将晴皖的手给拉开:“这么多人看着,成何体统。”
晴皖不悦的撅着小嘴,退后一步和扶苏保持距离:“不知皇上今天这么早来,可是有什么事?”
“你们都先下去吧。”扶苏挥挥手屏退众人,一步一步朝着晴皖走去:“你说呢?”
看着如此模样的扶苏,晴皖不由得面颊绯红,“皇上,这大白天的,不太好吧。”
扶苏一愣,将晴皖往床上一推:“那爱妃您觉得什么时候好呢?”
晴皖羞红了脸,低声道:“只要皇上喜欢,臣妾什么时候都愿意。”说完就开始解身上的纽扣。
“扑哧~”看着晴皖那副模样,扶苏扑哧一笑,从晴皖身上起开:“爱妃你想多了,朕是来要自己的报酬的。”
晴皖看着从身上起开的扶苏,羞得差点将脸给埋在了地上:“什么报酬?”
“不是说好了只要朕给你一个孩子,你便将三夫人跟你说的话告诉朕吗?”扶苏看着反悔的晴皖,不悦道。
晴皖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件事呀。”说着坐在扶苏对面,“可是臣妾的孩子也还没有怀上,这要是我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了皇上,皇上您反悔了怎么办?”
扶苏冷冷一笑:“你放心吧,朕金口玉言,绝对不会反悔。”心中却道:反正孩子又不是我的,爱生就生。
“那不如臣妾每日告诉你一点事吧。”晴皖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道。
扶苏一愣:“也好,你每日将事情写在纸上,朕早朝之后来取便是。”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皇上,既然已经来了,不如听了今天的再走吧。”晴皖看着着急想要离开的扶苏,急忙拽住扶苏的衣袖。
居安殿,姽婳吃早膳吃得好好的,忽然听见侍女说扶苏下朝之后便直接朝着晴皖的水梦宫而去了,瞬间食欲全无。
“娘娘,您别听她们瞎说,皇上对您的心思那是天地可鉴的。”毕春看着姽婳那副模样,急忙挥退了侍女安抚着姽婳道。
姽婳勉强一笑,将碗中的食物几口给吃了下去,“什么心思不心思的,难道没了那份心思我还能饿死不成。”说完看着一旁的乐颜,“你还饿吗,我好饿,要不再让御膳房做点东西上来吧。”
“好。”乐颜知道姽婳现在是化悲愤为食欲了,附和着点点头。话音刚落,忽然听见外面的宫人通传道:“皇上驾到~”
姽婳一愣,放下碗筷转身进了内殿,谁爱去迎接扶苏就去,反正她是不去。
看着闹别扭的姽婳,乐颜也放下手中的碗筷,看着进殿的扶苏,俯身行礼:“参见皇上。”说完之后看了看内殿,“娘娘在内殿之中,没吃多少东西。”
扶苏会意,朝着乐颜道了一声:“多谢。”当日乐驹在他眼前自尽,其实他是想阻止的,只是来不及罢了。
水梦宫,扶苏离去之后,晴皖打开床底随手拿出一本三夫人的本子,继续翻开着。打开一看,却没有想到居然是近日的事情:十二月三日,我知道晴皖将皇后给救出了冷宫,可是冷宫无人,扶苏迟早会发现。我将那个女人送进了皇宫,不知道扶苏在面对他母亲的时候,是否能认得出来,那就是他失散多年的亲生母亲。
“啊~”晴皖看着那本子上所写的内容,惊呼出声。原来她做的一切三夫人都知道,那个女人?扶苏的亲生母亲,晴皖瞬间想通了一切,将本子收好之后转身就朝着冷宫跑去。
看着远处那金碧辉煌的所在,红瓦黄墙、画栋雕梁,说不出的富丽堂皇。朱红的大门经过岁月的侵蚀,却还是不掩那昔日的荣光。
左右蹲守的石狮,将目光穿越渺远,望向那千百年前的莽莽苍苍。吱呀门开,拂落历史的烟尘,女墙仍在,楼阁犹存。
正面是一座七开间的大殿,又是庑殿顶,远非歇山可比,可见当今的皇上是有多么的一等一的地位方不逾矩。拾级而上,但见白玉为梁、翡翠当瓦,飞檐翘角、金匾森森,真是让人悚然而惊了。不敢再进,只得回转身来细细打量。角落里一口枯井,幽深邃密;院子中几株老槐,在偏西的日头下,将影子洒下一地斑驳。恰有二三寒鸦掠过,正是声声凄。
进了冷宫,找了许多间屋子才找到三夫人本子上所写的那女子。看着那衣衫褴褛的女子,晴皖喃喃道:“你是安云对不对?”
“啊~”那女子一头乱发挡住了面容,用一双眼死死的看着眼前的晴皖,失声尖叫道。
“你别急,我是扶苏的妃子,我是来救你出去的。”晴皖看着眼前女人的反应,循循善诱道。果然,话音刚落,那女人抬起一张脏兮兮的脸看着眼前的晴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中满是期待。
晴皖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心中冷笑,扶苏呀扶苏,你的软肋现在在我手中,看你日后能耐我何。说完看着眼前的疯女人,继续问道:“你不能说话吗?”
女人摇摇头,嘴里只能发出一些支支吾吾的声音。
“好了,我知道了,那你会写字吗?”晴皖看着女人手舞足蹈的样子,脑海之中忽然灵光一闪,不能说话,但是写字应该会吧。
女人急忙点点头,一双眼期盼的看着眼前的晴皖。
晴皖环顾四周,却没有找到任何纸笔,只能从外面捡来一块石子。“你就用这个在地上写字吧。”
那女人接过石子,在地上颤颤惊惊的写道:“我……扶苏……母亲……”
“你是扶苏的母亲?”晴皖耐着性子看着那女人缓缓写出来的字,压低声音惊呼道。
疯女人点点头,看着眼前一身苏锦掐花嵌银流云粉皑梨花白宫装的晴皖,钩织淡鹅黄挽同心结子缀丝穗束腰,楚腰纤细,盈盈不堪握。裙裾飞扬,百褶梨花云边泥金火鸾暗纹花团笑魇绸曳地迤逦襦,罩一层淡鹅黄烟云软罗水绉纱,斜坐时朦朦胧胧,叫人看不真切。手轻轻置于膝上,腕上一只古银勾丹鸢朝阳镂空镯,透出久远的沧桑。容颜姣好倾国倾城,黛色远山眉泛出微青。眼角点上几丝云,金灼睫毛长长弯,在眸上投下一方华美的阴翳。“是。”结结巴巴好半晌,才说出这么一个字来。
晴皖莞尔一笑,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你放心吧,你是扶苏的母亲,我是扶苏的妃子,我一定会帮他好好照顾你的。”说完看着眼前的疯女人:“宫中到处都是扶苏的敌人,除了我之外,您切记不可以再告诉第二个人您是扶苏的母亲,不然将会对扶苏造成很大的影响,您理解吗?”
女人点点头,不明所以的望着眼前的晴皖。
“你放心吧,等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告诉皇上您是他的母亲。只是……”望着冷宫之中那破旧的样子,“只是这段时间,您得再忍耐一下了。”
女人还是点点头,现在的她将眼前的晴皖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晴皖说什么她自然都是点头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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