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节哀顺变。”产婆看着一脸凄惨的姽婳,虽然不知这怀孕的女子和皇后娘娘是什么关系,但产婆还是安慰道。
姽婳摇摇头,“我没事,你们不用安慰我。”这件事是她的错,她现在应该做的是忏悔而不是得到别人的安慰。
“怎么样,乐颜呢?”扶苏在门外看着姽婳抱着孩子缓缓出来的身影,不由得拔腿走上前去。
姽婳失魂落魄的望着眼前的扶苏,“都怪我,都是我的错。”说完眼前一黑,抱着孩子彻底晕了过去。
扶苏眼疾手快的接住倒地的姽婳,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揽着姽婳,朝着一旁嚷嚷道:“来人,传太医。”
“怎么样?”半晌之后,扶苏望着正在把脉的张老大夫,着急的问道。
可怜的张老大夫才从乾坤宫准备回去,又被召来居安殿,细细的把脉过后,摇摇头,“皇后的梦靥之毒愈来愈严重,若是再不治愈,恐怕是要侵入心脉了。”
扶苏一愣,“什么意思?”
“侵入心脉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等死。”老大夫摇摇头,他一生都在治病,还没遇到过这样奇怪的毒素。
扶苏叹气道:“好,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说完看着床上还在昏迷之中的姽婳,皮肤没有那么白、但是却泛着透玉色的光芒、似乎像冬天的雪一样、那么光华皎洁。唇上是微微一点的唇彩、有如玫瑰一般娇女敕、像是玫瑰一样诱惑。下定决心似的道:“你放心吧,朕一定尽快给你找出解毒的办法。”
“皇上,乐颜姑娘的尸体怎么办?”扶苏出了内殿,在外面等候许久的毕春急忙迎上来问道。
扶苏沉默了一下,“将她和她哥哥安葬在一起吧。”虽然这结局不一定是最好的,但至少是现在他唯一能为乐颜做的事。乐驹生前用自己的性命保护了乐颜母子,想必乐颜也很想呆在乐驹身边的吧。
毕春点点头,“那孩子呢?”乐颜虽然走了,但是还留下了一个孩子。
想起姽婳曾经失去过孩子,或许姽婳会喜欢这个孩子,“好生照顾这个孩子,等皇后醒了之后带到皇后身边,让皇后自己来决定。”
“是,毕春知道了。”
乾坤宫,扶苏看着晴皖身边的侍女,不敢相信的道:“无药可解?”
侍女吱了一声:“对,奴婢亲耳听见贵妃娘娘说的,还说……”后面的话侍女吞吞吐吐,看着高高在上的扶苏,有些不敢说出来。
“她还说了什么,告诉朕。”
“娘娘说,说早晚让,让皇后娘娘香消玉损。”侍女颤颤惊惊的道。
扶苏震怒,一掌拍在那梨花木的书桌上:“岂有此理,如果姽婳有个三长两短,朕一定不让她好过。”
挥退侍女之后,扶苏思前想后,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一丝阴冷,虽然晴皖说那梦靥之毒没有解药,但也不一定。要想知道有没有解药的最好办法,就是让晴皖也身中梦靥之毒,到时候便可知道这解药是真没有还是怎样了。
毕春看着女乃娘正在给乐颜的孩子喂女乃,心道:这孩子像极了乐颜姑娘。另一个侍女忽然来报道:“毕春,皇上让你去一趟乾坤宫。”
“我?”毕春指着自己的鼻子,这皇后娘娘还没醒来,孩子也还没有照顾好,皇上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呢?
侍女点点头,“没错,就是你,赶紧去吧,皇上可着急了。”乾坤宫前来通传的侍女可是急出一头汗,说是让毕春火速前去。
毕春点点头,回头望了那孩子一眼,“你照顾好他,我去去就回。”说完拔腿就朝着乾坤宫跑去。
“皇,皇上,您找我?”毕春急急忙忙的跑到乾坤宫,看着沉思的扶苏,着急忙慌的道。
“皇后上次梦靥之毒加深是什么时候?”
毕春想了一下,“是最后一场大雪的时候,那天天冷,奴婢给娘娘加了一点银碳暖和,娘娘当天晚上便毒发了。”
扶苏微楞,“那银碳可还有?”
“有的,因为是最后一场大雪,后面都没用上,奴婢让他们给搬到库房了。”
“马上给朕拿来。”
水梦宫,晴皖一觉睡醒,看着侍女正在烧炭,奇怪道:“这好好的天,你烧炭做什么?”
侍女看着问话的晴皖,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娘娘您怎么醒了?”
晴皖看着紧张兮兮的侍女:“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没有,是皇上说要帮娘娘您做一个香炉,太医说这有助于安胎。娘娘您看,皇上现在多重视你呀。”
晴皖莞尔一笑,模着肚子里的孩子,看来当初跟扶苏开口要这个孩子,还真是要对了。
“怎样,事情办好没有?”谢公公看着前来回禀的侍女,着急的问道。
侍女气虚喘喘的点点头,“好了。”
谢公公从怀中掏出一些银子:“这是皇上赏你的,这件事可千万不要给任何人说。”
夜色入寐,晴皖刚刚睡下没有多久,便听见窗户外面传来的一阵响声。定晴一看,房门居然被人打开,而打开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杀死的无眉:“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我不能出现在这里吗?”无眉缓缓的朝着晴皖靠近,一脸哀怨的看着晴皖:“我现在伤口还好疼呀,那后脑勺疼死了。”
晴皖一惊,一下子从床上坐起,“你,你不是死了吗?”
“对呀,我是死了,可是我想你了,特意上来看你来了。”无眉坐在晴皖床边,那温柔的语气一如既往。
“不要,我不要你来看我,你快滚。”晴皖看着愈来愈朝着自己靠近的无眉,失声尖叫道。
“娘娘,您怎么了?”侍女听见屋内晴皖的声音,进来一看,只看见晴皖闭着眼睛失声尖叫的样子。
被侍女从梦中惊喜,晴皖一头汗水的看着侍女,“没事,本宫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说完缩了缩脖子,刚才那个噩梦太真实,真实得她都有点怀疑是不是无眉真的来过。
“想办法提点她,让她把自己的症状和皇后的梦靥之毒联系到一起去。”侍女想起扶苏所说的话,望着惊慌失措的晴皖道:“奴婢听说皇后娘娘梦靥之毒的时候也是这样,总是做噩梦。”
晴皖闻言,摇摇头,“怎么可能。”
水梦宫外面,扶苏看着一脸沉默的无眉:“想起什么来了吗?”
无眉脑海中闪过一些零星的片段,好像他在和一个女子说话,好像是在说:凤芜在哪。“我记起来一些,我好像在和里面那那人说话,我问她凤芜在哪儿。”无眉一边回想一边道。
“凤芜?”扶苏一惊,“还想起什么来了?”
无眉抱着头,“我头好疼。”
“皇上,这事不急于一时半会儿,我们还是趁贵妃娘娘没有发现之前先走吧。”一旁的老大夫看着扶苏着急的样子,知道皇上心急,但是恢复记忆也不急于一时半会儿呀。
“走吧。”扶苏望着痛不欲生的无眉,也不欲再强求。
姽婳半夜睁眼之时,便看见一身雪白的直襟长袍的扶苏,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我怎么在这儿?”她明明记得是在外面的,怎么一下子进了房间了。
“你晕倒了,是朕把你抱进来的。”扶苏想起今天白天的事,若不是他手快,姽婳肯定会和孩子一起摔在地上。
“孩子呢?”姽婳想起白天发生的事,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
“你放心吧,孩子有毕春照顾,很好。”扶苏将姽婳的身子按住,“倒是你,身子这么虚弱,叫我该怎么说你才好。”
姽婳听见孩子没事才放下心来,“乐颜,她……”
“你放心吧,我把她和她哥哥葬在了一起,他们兄妹两现在总算是可以安生了。”知道姽婳担心什么,可是所有的一切扶苏都为姽婳做好了。
姽婳这才勉强一笑:“谢谢你。”
“你我是夫妻,何必言谢。”扶苏望着这样子的姽婳,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乐颜走的时候,让我跟她的孩子说,她很爱他。”姽婳想起乐颜临走之前的样子,“都到那个时候了,她还是笑着的。”
“她是笑着走的。”扶苏想起白日见到的乐颜尸体,死的时候乐颜应该是笑着走的吧,不然那嘴角怎么是上扬的呢。
姽婳摇摇头,“不,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故意去挑起事端,乐颜也不可难产而死。”现在姽婳心中愧疚,将乐颜的死全部归咎于自己身上。
看见姽婳如此模样,扶苏急忙摇摇头,“不关你的事,这是乐颜的命。”
“不,都是我,都是我。”姽婳双眼呆滞的望着前方。
“你别这样。”扶苏急忙抱住呆滞的姽婳,祈求一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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