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姽婳才回到府衙,便听见一声熟悉的呼唤,回头一看本应在皇宫的毕春却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娘娘,是皇上担心您让我来照顾您,您就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毕春望着生气的姽婳,一个劲地解释道。
姽婳气急看着眼前的毕春,明明出发之前让毕春好好在皇宫照顾安儿的吗,现在她在这里,那皇宫中的安儿怎么办?
“娘娘,您是不是在担心安儿呀?”毕春望着姽婳的脸色猜测道。
“现在安儿便是我唯一仅剩的了,你将他放在那个吃人的皇宫,你让他一个孩子怎么生存下去?”姽婳忍耐许久,终于将心中的怒火给发了出来。
毕春一脸委屈的看着姽婳:“可是娘娘,奴婢并没有把安儿一个人丢在皇宫。”
姽婳眼睛一亮:“安儿在哪?”
晚膳的时候,扶苏望着一直在逗着孩子的姽婳,那完美的侧脸,弯弯不加修饰的眉,脸颊不上胭脂依然艳如雪中粉梅。粉女敕的唇,心形的脸型。只是一切都比不上那双眼睛。黑色的瞳眸墨染的纯粹,仿若那一池秋水,明明深不见底,却清澈的令人心惊。似不染人间烟火杂尘般,心思全写在那双澄澈的眼睛里了。可是现在那双眼中全都只有安儿的身影,那个小屁孩,扶苏吃味道:“饭菜都凉了,先吃饭吧。”
“安儿,你想吃什么呀?”明只怀中的孩子还不会说话,姽婳却还是自顾自地问道。
毕春看着扶苏那张愈来愈难看的脸,“娘娘,安儿也饿了,让奴婢带安儿下去喝女乃吧。”
“对呀,瞧我,居然忘了安儿还没长牙齿,现在只能喝女乃。”姽婳莞尔一笑,将怀中的安儿小心翼翼递给毕春,“你先抱他去给女乃娘,不过你可得在旁边看着,我怕别人把安儿抱走。”
“这府衙之内都是朕的人,有谁敢抱走安儿。”扶苏不悦道。
“这可说不一定,这府衙之内也有你看不到的地方,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姽婳望着毕春抱着安儿离去的身影,恋恋不舍。
和姽婳截然不同的心情,扶苏心满意足的望着毕春将孩子抱走,心中偷偷一笑,这下姽婳总算能好好和他吃饭了。可是在看见姽婳一顿狼吞虎咽之后,扶苏才惊觉自己想错了。
“我吃饱了,先去看孩子了,你慢慢吃啊。”姽婳狼吞虎咽将一碗饭吃下之后,望着还未动筷的扶苏,心急的道。
扶苏眨眨眼,哀叹一声:“去吧去吧,反正留得住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
姽婳耸耸肩,“不过就是一顿饭而已,至于说得这么哀怨吗?”说完之后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扶苏的视线之中。
扶苏望着姽婳那远去的身影,心口处又是一阵疼痛,“去给朕把张御医叫过来。”幸好他在当初姽婳要过来的时候便率先将张老大夫召了过来,现在他也可以派得上用场了。
“皇上,您这疼痛持续了多长时间了?”张御医看过之后,那眉心直接皱成了一个倒八字。
扶苏想了一下,“应该有大半个月了吧。”姽婳出事那天是第一次心口疼痛,后面便可谓是家常便饭了。
张太医摇摇头,“皇上,您和皇后娘娘一样,是中毒了呀!”
“中毒?”扶苏惊呼道,望着张太医那严肃的神情,终于相信这不是一个笑话。
“什么毒?”许久之后,扶苏方才平复了心情,一脸平静的看着张御医。
张御医哀叹一声,也不知皇上和皇后怎么就那么招毒药的喜欢,总是中毒。“和皇后娘娘所中的梦靥之毒一样,都是苗寨之毒。但是这毒没有梦靥之毒那么猛烈,只要皇上您不想起心爱之人,这毒便不会发作。”
“让朕不要想皇后?”扶苏下意识地道,“那这到底是什么毒?”
“这是苗寨的彼岸花毒,那花虽然美丽,但是毒性却是极深。只要中了此毒的人,便终身不能和心爱之人在一起,别说在一起,就连想起心爱之人心口都会疼痛。因为那彼岸话之毒侵入心脉。”张御医缓缓的道。
扶苏抿着唇,“没有解药吗?”
张御医摇摇头,“没有,唯一的解药便是和心爱之人到死不相往来,而且不能想。想一次毒素便往心脉侵入一次,日积月累便会侵入心脉,到时候药石无灵。”
“朕知道了。”扶苏沉着脸点点头,“你去看看皇后吧,看看她身上的梦靥之毒怎样了。”担心着姽婳的身子,扶苏决定忽视自己。
张御医点点头,正要告退,扶苏忽然道:“朕中毒一事不可告诉皇后。”
“是,臣知道了。”张御医点点头,起身退下。
姽婳房间,姽婳望着一直在把脉的老太医,有些不明白他为何一边把脉一边摇头。“难道我体内的毒素进入心脉了吗?”看着老大夫的神情,姽婳想到的可能只有这个。
“啊,这倒不是。”张御医摇摇头,皇后体内的毒素不但没有侵入心脉,反而隐隐有一些消退的痕迹。“娘娘,您最近有吃什么特别的东西吗?”老太医追问道。
姽婳摇头,“没有啊,我吃的都是和别人一样的,也没什么特别奇怪的东西呀。”忽然间想起那天那两杯参茶,“对了,我前两日喝过一杯参茶,不知是不是那参茶的作用。”
张太医摇摇头,“参茶虽然是补药,但是说到底还没有解毒的效果,不过娘娘您可以让臣看一看那参茶吗?”想要知道是不是那参茶的效果,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姽婳想了一下,指了指那边桌上的杯子,“我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我的房间,所以杯子还放在那里呢!”自从梦靥之毒后,姽婳就不敢再相信任何人,现在更是心有余悸,连扶苏都不敢相信了。
“为何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房间?”张御医一时之间多嘴问了一句。
“我不相信任何人,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了。”好像是从这几日开始吧,姽婳每次做梦梦见的都是别人对她做的坏事,要不就是自己对别人做的坏事,现在的她对这个世界上得任何一人都不相信,她常常觉得连自己也不可信了。
“啊?”张御医一愣,心中纳闷道:这是什么怪癖。摇摇头,收拾了药箱端起桌上那杯子,“臣先告退。”
扶苏想起那地宫中的熔浆,那么深,只要掉下去便死无全尸。可是不过去又不能继续往下走,该怎么办呢?
“皇上,您这是中了毒呀。”扶苏想着想着,脑海之中又不禁浮现出张太医说的话。
“只要皇上您不再想着娘娘,这毒便不会蔓延。”最后问他有什么解决办法的时候,老太医只说了这句话。
哎~扶苏哀叹一声,为什么他和姽婳之间的麻烦从来就没有停歇过呢。从一开始到现在,或许就是因为他当初接近姽婳的目的不纯,才会导致现在这样吧,扶苏不禁在心中暗暗的想到。
啊~想着想着,心口之处又是一阵疼痛,“皇上,你是不是毒发了?”张太医刚好进房间看见扶苏疼痛的样子。
扶苏勉强直起身子来,“没事,朕还忍得了。”虽然这毒无药可解,但是比起不想姽婳的痛苦,他还比较能够忍受得了这样的疼痛。
“皇上,臣有两个消息要告诉您。”想起刚才验的那杯参茶,张太医知道有些事必须得告诉扶苏了。
扶苏点点头,“好的坏的?”
“一好一坏。”张太医也不能权衡哪一个比较好,哪一个比较坏。
“那就先说坏的吧,然后再听好的,这样至少能够让朕在心情跌落谷底的时候还能找到一点安慰的事。”
“坏消息是,皇后娘娘又中毒了。”张太医将自己刚才诊断出来的结果告诉扶苏,“同样是苗寨的毒药,和皇上您中得毒有一丝的相似。”
扶苏一愣,一双细长的眼中满是担忧:“难道她也跟我一样,不能想起对方吗?”
“不是,是愈发的会想起对方,但是……”后面的话张太医有些犹豫,不知道说出来皇上受不受得了。
“说吧,有什么事朕承受得了。”既然都知道姽婳中毒了,难道还在乎是什么毒吗?
“但是每次想起对方的,都是两人之间曾经发生过的不好之处,而且会反反复复,一直在脑海之中重现。”张太医也是翻阅医术过后才知道这是什么毒药,只是没想到的是这天下罕见的毒药,居然都在皇上皇后身上看见了。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呼~扶苏深呼吸几口气才将张太医的话消化进去,沉默半晌之后道:“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皇后娘娘之前所中的梦靥之毒给解了。”张太医研究许久,能得出的消息便是:新的毒药能够解之前皇后娘娘所中的梦靥之毒,或许是以毒攻毒的效果吧。
扶苏点点头,“这算不算是上天给朕的一种安慰?”就像打了一巴掌再给一颗糖一样,好像是这样。
“这~”张御医尴尬一笑:“皇上您还真是会开玩笑。”
“可皇后这后面一种毒,是什么时候中得?”半晌之后,扶苏终于想起正事。
“参茶,一杯府衙的人送上来的参茶。”张御医缓缓道:“据皇后娘娘所说,是前两天两名小厮送上来的,送了两杯,皇后只喝了其中一杯。臣正准备拿另一杯去验一验,看看另一杯是不是也有毒药。”
扶苏摆摆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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