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中心,那大桥和桥头大街的街面,此时人头攒动,杂乱无章。
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可是此时,每人口中谈论的都是同一件事。
“唉,天妒英才呀,没想到皇后娘娘这么早便去了……”
“就是,听说皇上和皇后的感情极好,也不知皇后去了,如今皇上是什么心情。”
另一人道:“哪有什么心情,自然是肝肠寸断了,我听说皇上一直不肯接受娘娘去世的这个事实,卧床不起呢!”
“我也听说了,过两日要举行葬礼了,听说皇上抱着皇后娘娘的衣服,死活不肯立衣冠冢呢~”
唉~大家齐齐哀叹一声,对于皇后早逝的消息,每人心中都抱着无限的遗憾。
“皇上,娘娘明日就要下葬了,难道您要让她连一个衣冠冢都没有吗?”毕春望着死死抱着姽婳衣服不肯松手的皇上,找不到尸骨他们只能立衣冠冢,可是皇上这样他们怎么立呀。
扶苏一头墨色的头发在风中微微扬起,深邃的目光投向远方,带着点点忧郁。仿佛穿越了万年,看透了一切;却又是微微带着笑意,比任何人都和善。乌黑的眸子如一湖碧水,平静却深不见底。银丝白袍,广袖被微风扬起,似神如仙。高挺的鼻梁,薄唇微微抿着,唇色有些苍白,不知是抿得太久了还是别的原因。
半晌之后摇摇头,死死的抱着姽婳的衣服,“皇后没有死,皇后没有死,朕不准你们给她立坟墓。”如果真的立了,说不定姽婳真的就回不来了。
毕春摇摇头,“皇上,已经三天了,您是不是也该死心了。”就算下面是水不是熔浆,掉下去三天也死掉了。
“朕该死心吗?”扶苏死死的抱着姽婳的衣服,直到现在他脑海之中浮现的一直都还是姽婳那微笑。“噗!”正僵持之间,众人只听见一阵噗的声音,一直呆在扶苏身边的毕春只感觉到一阵血腥味传来。
“皇上!”
“皇上!”
看着吐血的扶苏,众人瞬间乱作了一团。
张太医急忙上前,飞速的施针之后看着身边的侍卫,“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皇上抬回房间休息。”
“御医,皇上他怎么了?”毕春望着被人抬着离去的扶苏,她从没想到皇上会这么虚弱,或许不是虚弱,是心死。
张御医摇摇头,在毕春耳边轻声道:“皇上中了花毒,只要每想起皇后一次便毒入心脉一分,现在估计已经差不多了。”
毕春闻言,只感觉脑袋之中轰的一声~娘娘不见了,皇上也变成了那副样子,那安儿以后该怎么办,该靠谁呢!
房正面纸门儿,镶的炕床,挂着四扇各样颜色绫缎剪贴的张生遇莺莺、蜂蝶花香的吊屏儿,桌上鉴柱镜架,盒罐锡器家活堆满,地下插着棒儿香,上面设着一张东坡椅儿。此时那椅子上,一女子肌肤胜雪,娇美无匹,容色绝丽,不可逼视。只是她那动作,实在有些不妥。此时的她吃着手中的水蜜桃,一个端庄典雅的黄花大闺女,竟然摇头晃脑起来。双眼微眯,嘴角微翘,活月兑月兑的一个市井女子。
“还好后面有东西吃,不然我不得饿死呀~”姽婳在第一天便发现那一个个房间之后的山林,这地宫大得真是不可思议,姽婳只能在心中默默的想到。
丢掉手中的桃核,正要去拿另外一个,姽婳忽然将听见吱呀一声。
姽婳一愣,竖起耳朵聆听着那声音,从小在机关国长大的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了,锯齿之间碰撞发生的声音。顺着声音走到那桃核旁边,望着那珠子般大小的东西,姽婳再次按了一下。吱吱吱~只听见一阵阵的声响在耳中悠悠响起,与此同时,外面那岩石正慢慢升起。
姽婳大惊,急忙跑到外面看着那缓缓升起的岩石。可是那岩石却停留在了原地,相较于之前不过走了两步距离罢了。姽婳朝着里面跑去,继续按动着那珠子,只见那岩石愈来愈上升,可是手才稍微一放,那岩石便停留在了原地。“太好了,我能出去了。”回神之后,姽婳惊喜的道,开始研究起那机关而来。
“干娘。”与姽婳同在的地宫之中,云途看着正在休息的老皇后。端正到无可挑剔的五官,细致地排出了绝美的轮廓,眸光流转的淡淡阴影下,是浑然天成的高贵而忧郁的气质,如幽幽谷底的雪兰,从骨子散发出疏离寂寞。飘廖裙袄裹紧绸缎,显出玲珑剔透的诱人身姿。蓝蝶外衣遮挡白皙肌肤。周旁蓝色条纹,细看却现暗暗蓝光。晶莹剔透的倒坠耳环垂下,摇曳。散落肩旁的青丝用血红桔梗花的簪子挽起,斜插入流云似的乌发。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弯,额间轻点朱红,却似娇媚动人,轻声呼唤道。
老皇后缓缓睁眼,“云途,怎么了?”
云途摇摇头,坐在老皇后身边,“只是最近看三哥有些不对劲,想问问干娘有什么办法罢了。”
“哪里不对劲?”老皇后一惊,当初那药难道下得不够分量,三途记起来了?
“我也说不上来,只是三哥每次在提起姽婳的时候都格外的奇怪,干娘,他们以前真的是夫妻吗?”云途试探性的追问道。
老皇后心中偷笑,面上却是一脸平淡:“他们是恋人,婚期已定,只等着成亲,却不想在成亲当日被扶苏给偷换了新娘。”
“噢~原来是这样。”云途恍然大悟的道:“那不知三哥是怎么失去记忆的呢?”一般人想要失去记忆除非伤到了脑袋,三途虽然也伤到了脑袋,可是云途看过了,那点伤绝对不至于失去记忆。
老皇后的笑僵在脸上,“我也不知,我救他的时候只是看他被打得太可怜了,便把他给救了。”
“干娘您会武功吗?”云途忽然插嘴道。
老皇后摇摇头,“从未学过。”
云途莞尔一笑,“不知三哥去哪儿了,我先去看看他,顺便告诉他明日姽婳的葬礼就要举行了,看他要不要去。”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
“站住!”老皇后大惊,“不能告诉三途。”三途对于姽婳的感情深得让她难以置信,就算失忆了,但是面对姽婳的时候三途还是会有所动摇。
“为什么?”云途不解的回头望着老皇后。
“我只是担心他会一个冲动冲出去罢了。”老皇后无力的解释道。
云途那微翘的长睫,柔化了原本刚棱有力的轮廓。微蹙的双眉之间好象藏有很多深沉的心事,却跟着眉心一道上了锁。满脸蓄着的胡髭却让浓烈的阳刚魅力无限迸发,再也无可隐藏遑论他撩人心弦的醇厚低嗓。“是吗?”
姽婳研究着那小小的珠子,那珠子看似很小,可是没有很大的力气根本不能一直按动着它。“还以为能出去了呢~”姽婳气馁的坐在地上,失望的看着那珠子。
忽然之间发现那地上的文字,正是她们机关国的文字,“难道这是破解方法?”姽婳心中大喜,一下子从地上弹跳起来。
“诅~上~后,不得好死?”姽婳看着那地上的字,因为当年国破之时她还年幼,所以也没有学到多少机关国的字,此时看着那地上的字,依靠记忆勉强只记得几个。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姽婳索性从地上站起身来,望着那地上密密麻麻的字,“原来还有那么多。”顺着那字迹看去,忽然看见一个火焰的形状。脑海之中不由记起当年的一些场景,母后抱着她看着那人群之中的火焰,“宝贝你记清楚了,这火焰的形状是不吉利的,以后见了这个千万得躲远一点。”
当时的她不明所以,追问道:“为什么呀?”
“这是诅咒别人的时候才会有的,所以我们得离它远一点。”母后的声音直到现在姽婳都还记得,再次睁眼,姽婳望着那火焰的图案,鬼使神差的,姽婳月兑下外套,用一旁那火红的果汁在衣服上将那字迹全部模仿着写了下来。
(